第五十四章(2 / 2)

白帝面无表情的握紧了手中的长剑,对于徒弟的污蔑毫不留情的否认,天地可证,他和这个修魔者才没有关系。

“岑岑,你怎么能忘记我们的过去,还有在凡界的美好时光。”

一个闪身,红衣男子避开了所有仙人形成的拦截,在师岑错愕之际,他以自己的实力撕开了神劫封锁的空间,一弯身钻入了其中,也成功令天空中的神劫停止了下坠。哪怕神劫也是有着降临规则,绝不攻击历劫者以外的修道者,以免破坏过大毁了下界平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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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跑进来干什么,我渡劫与否关你何事!”

一柄剑直接横在对方的脖子上,师岑感受着那些仙人异样的眼神,心底也恼怒了起来,他真的和对方没有什么美好时光啊。从来都没有渡劫的时候还让其他人参与的先例,更别说是让魔修者来插手自己的渡劫,这不是打自己的脸吗。

“他们逼你渡劫你就渡劫,师岑,你怎么就如此傻呢?”

阻止了师岑想要主动渡劫的意图,封凛暗自松了一口气,可是下一刻就轮到他傻了眼。眉宇肃穆的白衣仙帝冷笑了一声,剑锋一转,一剑插穿了他的肩膀。锋锐的刀刃优雅的滑过肌肉和骨骼,白帝独有的极端火属性仙力为他留下了一道被灼伤的剑伤,炙热的同时又冷到了心底。

漆黑的眼眸中是不容忽视的冰冷,以及……隐约的疯狂。早在神劫降临的时候,心魔就已经引发了师岑想要成神的偏执,封凛到底是不了解师岑想要成神的由来,更不明白那份誓不罢休的狠劲是为了什么。

“你度过了神劫就不要来干预我的事情,我今日便是渡劫又如何!”

手指捂住自己的伤口,血色的液体染湿了他的红衣,这是封凛成为魔尊以来第一次被仙帝级别的人给刺伤了。冒着被隐世仙尊追杀的风险跑来仙界,一番好意还被人误解,封凛怒极反笑,但看着师岑陷入心魔的模样时,他又怎么能速手旁观,矛盾之下的情绪让魔尊也陷入了纠结。

这一次的神劫不知道是出了什么问题,他占卜到的结果……戾气之重竟在他的魔神劫之上。

“封凛,你死了这条心吧,难道你至今都没有看出来吗,师岑修道的决心就在于此啊,若是你阻碍了他,道心动摇,师岑今后就算是不死也得疯狂。”

记忆中另一个老不修的魔尊在他赶去仙界前忽然出现,慢吞吞的走到他的面前,阻拦住了封凛强行跨界的行为,白发老翁嗤笑的说道。

“你什么意思……”

“哼,你别以为自己这么容易修成了魔尊,就把全天下都当成不断出妖孽的地方,白帝师岑的资质根本不足以达到飞升的要求,也不知道他是得了什么机缘,才使他这么迅速的突破到了仙帝后期,成也因执,败也因执,白帝师岑若是陨落也属于天意。”

心中为这番响起的话而惊疑不定,封凛不知道那个家伙到底是什么意思,难道在他的眼里,师岑竟然还差了资格?

“承元魔尊,出去!从我的渡劫范围中出去,难道你也想破坏我的飞升。”

封凛自是不会听从对方的话,但是先驱逐他的就是神劫了,哪怕魔尊已经度过了一次神劫,可是神劫代表的是神灵的威严,力量不够就能抽取神界的神力来补充。

从第一次的九道赤色雷电,依次按照赤、橙、红、绿、青、蓝、紫、黑、金的顺序叠加威力,九九八十一道天劫看上去与大罗金仙的劫难相似,其本质已然是天差地别。

高于仙灵之气的神灵之气让站在一边的东华先帝都如痴如醉,仙界中另一位没有插手的仙帝也出现在远方,凤栖仙帝安静的观看着这一幕,现在陆续降临的神劫,完全不是没有飞升的魔尊封凛能够阻止的了。

不!或许说……就算是天神下界也无法阻碍陷入魔障的白帝,他想要渡劫飞升的心情浓烈得令在场所有人都错愕,就好像千万年中积压的期盼在此刻爆发。

紧接着,九道明亮的惊雷在眨眼中轰然落下,迸发的气浪震耳欲聋,再场所有仙人都呼吸一窒,而封凛一不留神就被那股威压给掀到了一旁,无法阻碍白帝的神劫降临。

九九重劫的时间注定了不快,但是在封凛的和其他仙人的眼中都看得心惊胆战,如果说刚开始的几道还算预估之中,那么之后的雷劫就出现了剧烈的变化。三天三夜的不断劈落,带来的是仙界数百万年内第一场神劫,仙界的所有生灵都关注着这一场神劫的结局。

直到几乎撕裂天空的紫色雷电将大地都染上了一层紫光,才逐渐到了神劫的倒数第三重。而此时师岑的手臂已经开始颤抖,不仅是被雷电击伤了仙躯,更多的出现了精神层面上的挣扎,这一生的喜怒哀乐都浮现出来,所有的杀孽和业力都成为了阻碍他清醒的元凶。

天雷易躲,心魔难避。

修真到了一定境界就会降下天雷,这也可以成为老天对逆天者的考验和惩罚,凡人妄想以肉胎登临仙人之位,自然有着那让修真界惊悚的四九天劫,但凡面临天劫的道者能活下来的都十不存一,更何况是几千万年来都不一定飞升一个的神劫。

整个仙界、魔界包含的修道者数不甚数,妖修者、佛修者、魔修者、鬼修者、仙修者,灵修者,他们都是从下界千辛万苦才飞升的强者,但到了这一界又要从最底层修炼上去,能再次达到凡界地位的修道者少之又少,更多的是在这成为芸芸众生中平凡的一员,而师岑就是从这底层之中闯上去的仙帝。

本来以他的心志,度过心魔的程度自然比其他仙帝容易,可惜往年做过的事情最终到了算账的时候,神劫可不管你杀人的原因是为了什么,杀了就是杀了,欠着的因果就是欠着。

九道黑色的巨雷轰然落下,发鬓上的飞霄冠也在承受不住空间压力时碎成粉末,诸天剑上窜起的白焰如蛟龙出洞般撑起一片防御,火焰和雷霆交击时整个渡劫空间都为止一暗,白帝没有犹豫的趁机使出玄门剑诀,隔断第八重黑色雷劫的凶猛劲头。

剑诀在白衣帝君手中使出的效果让奉孝都瞪大了双眼,在场的大罗金仙也觉得不虚此行,这注定是一场独属于师岑和神劫的角逐,任何没有达到这个层次的仙人都无法插手,更无法窥视其中的万般玄奥。

身体仿佛承受这无穷的压力,沾满汗水的长发披散在白衣上,师岑脸上的一股青气转为了苍白,潺潺不绝的血水从唇中流出,脚下已经形成了一个触目惊心的血泊。他脚步不稳的靠着长剑支撑住站立,到了将要面对最后一重天劫的关键时期,体内的仙灵之气在雷劫的淬炼下慢慢转换为神灵之气,微妙的迟滞都会造成他来不及蓄力。

师岑的眼神时而迷茫困惑,时而狠戾森冷,仿佛陷入了什么幻境一般,几乎实质化的负面情绪纠缠在他的周围。浓稠的黑暗从空间中溢出,流动到白衣帝君的脚下,方圆百里之内好似真的有什么地狱的冤魔爬上阳间,让见惯了魔界厮杀的封凛都倒吸了一口气,为什么……为什么师岑的神劫杀孽如此重,按照他以往得知的情报来看,师岑并没有干过有违天和的事情啊!

检查到自己受伤的程度,师岑只觉得连站立都是一种艰难,昏暗的视觉好像只能看见自己的长剑,越来越沉重的呼吸使得意识都浑浊起来。时隔了多少年,这种被雷霆轰击的痛苦再次出现,唤醒了他当成在凡界渡劫的记忆,那时的他连一个像样的仙器都没有,就凭着自己一柄本命灵剑执拗的坚持下来,连他都觉得不可思议。

“放弃这一次的渡劫吧,以后还能再渡劫的,何苦拿命去赌博。”

封凛满脸复杂的注视着男子,走到了被神劫锁定的空间边缘,红色袖摆下的手指紧握,修剪圆润的指甲掐入了掌中而不自知。

“我只是不甘心……你,是你来了啊。”

刚说着话的师岑忽然语气一转,蓦然抬起头看向了本来空无一物的前方,在封凛不解的目光下,他迟疑的望着谁也看不见的幻景说道。

神秘的波动将仙人暗藏的记忆悄然盗出,从云深雾里的断崖里有谁从中走来,黑色的发、黑色的瞳都是那人沉寂的冰冷,乌紫色的玉冠还是当初的模样,垂落于脸侧的两串珠络为他增添了一丝华贵。

困住他手脚的锁链在窸窣中一根根断去,记忆中被困在归墟之境的男子走到了师岑的面前,却没有在靠近一步。

看到他出现在眼前的时候,白帝冷漠的脸上微微动容,在下一秒又为对方的出现而迷惑不解。他低下头看着自己的衣袍才恍然大悟,白色的衣袍上绣满了火焰的纹路,凤凰一族的羽毛也不过是繁复花纹中的点缀,伸出手还是佩戴着一副碧炎天鹤的手镯,这是自己曾经附身于火域神帝时的装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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