窗外,雷电不断地闪过,瓢泼大雨将维多利亚湾激荡地像是煮开的热水,半空中的雨雾朦胧了对面的九龙。
新港督上任之后的第一把火果然是直接针对安亦斐,对油品厂的资质调查正在展开。可惜,油品厂的设备都是目前世界上最前进的,让那些妄图找事的人员铩羽而归。
虽然梁家坪遭遇冷藏,但这么些年下来,港英政府内安亦斐可不止培养了他这么一名眼线,传来的消息让他有点恼火,这位新港督接下来的第二把火居然是对禁止船民法令的解释条例。所谓解释条例其实就是变相让这条法令失效,为港岛地区带来大量不稳定的因素。
“被动挨打可不是我的习惯,可是怎么反击呢?”,望着窗外的雷雨,安亦斐皱起了自己的眉头,这场暴雨连续下了两天,也耽误了常小远的归程。
30层的凤凰大厦超过百米,安亦斐拖着一把椅子放到玻璃幕墙边,望着窗外的朦胧景色、点燃一根雪茄,于烟雾袅绕中思考着对策。
“用贵族爵士的身份去压他?可是有相关法令,其他地区的领导者不可干涉殖民地运行,关系好可以给些面子,但如今,他背后的那些远东利益贵族们明显把我当成了绊脚石”
继续想着其他办法,但都觉得不成,安亦斐有些心烦地站了起来,在巨大地办公室里徘徊了起来,不知怎么地就突然想起了原本历史上这位港督的结局是意外过世,当时愣在了那里。
“呵,看来这位先生确实很心急,得罪了一大批人,不然也不会翘得那么突兀,不如一不做二不休?给他也种个精神烙印?省得老是啰嗦,然后大家一起配合演戏也挺好嘛”
屋外的天气就像是他的心情,暴雨骤歇,一抹阳光穿透厚厚地云层刺开了海面上的迷雾,为对岸的九龙打上了一层金光。
……
这是个没有月光的夜晚,只有无数的霓虹倒映在维多利亚湾海面上,一辆哈雷机车如电闪过,在那些像是流光般地倒影承托下、速度快地像是幻影。
虽然各方面都猜测所谓的“黑侠”就是安亦斐,但他从来就没有承认过。明知而不可说的情形,让他可以继续用这样的身份去做一些特殊的事情。
全身黑色装束的人出现在同样是在香港岛上的那幢中型山庄,数米高的墙头对他来说如履平地。
专职保镖正对付着手里那美味的热狗,扫了一眼监视器,虽然眼睛的余光貌似感觉有什么东西一闪而过,但却被他当成了经常会出现的那只黑猫。
嘟囔着骂了一句之后,肥胖的白种人保镖将两脚架在了桌子上,众多保镖里、也只有他愿意值夜班,其他人早就躲进了各自的小窝。
如同狸猫一般的安亦斐翻身上了二楼的阳台,夏季有夏季的好处,大多数的住宅都会打开一些窗门,方便他这样的不速之客登堂入室。
见到睡得像是死猪一般的那位白人男子,安亦斐闷笑了一声,因为这家伙居然抱着一只巨大的绒毛玩具。白天在人面前一本正经的人,居然有如此“年轻”的心,让他有点忍俊不止。
……
三天之后,不管是出于礼仪还是其他因素,港督都回避不了与安亦斐的首次会面。
回来了两天的常小远将去内地的谈判结果进行了详细的汇报:随着安亦斐预付地五千万美金到帐,一支内地混合型队伍将会乘坐大型轮船,带着设备前往他那座租下了100年开采权的油田。
“刚刚我与那边的张处长通了电话,他们说为了能拿到奖励,这次算是精英尽出,压缩施工时间、争取尽早出油”
安亦斐坐在后座上,望了一眼常小远将满头秀发盘起来之后露出的修长脖子,“嗯,他们认真起来地话,确实是会很快的。向油田外派工人也答应地如此爽快,说明一个新的时代来临了”
“是的,斐哥,京师和周边的变化很明显,特别是人们的精神面貌变化最大”
说着话,劳斯莱斯就到了港督府,安亦斐微笑着望着那些保镖们,心想:“白天倒是蛮精神的,晚上嘛……”
这位港督出身于外交官,虽然有最低爵位,但却不是贵族。所以,当一身礼服地安亦斐出现后,他按照规矩首先向这位伯爵大人行礼,而安亦斐可以略带傲慢地微微点头就行,这就是贵族与其他阶层的区别。
“亚德尔,让不相干的人都离开吧,我们单独聊聊”,安亦斐略带微笑地望着对方,想起了他睡觉时候的样子。(注:亚德尔是我杜撰的昵称)
“好的,大人”,虽然不太情愿,但亚德尔不得示意四周的安保们离开。
“你不应该派人去调查油品厂,亚德尔,还有,将那份拟定好的船民法令解释条例作废吧”
望着安亦斐的黑色眼眸,亚德尔奇怪地觉得他所说的、让自己有必须得照做地强烈感觉,虽然会泛起一丝反抗的心理,但很快就消散了,“好的,大人,谨尊您的吩咐”
这才是安亦斐来会面的原因,种下精神烙印之后,还必须在目标清醒地时候、通过类似催眠般地暗示才会发挥作用。
……
等着看戏的香江大亨们最后只看到了一场雷声大、雨点小的“三把火”,对油品厂的调查结束之后,不但没有遭到任何处罚,甚至拿到了周边的一块新土地开始了扩建,本来港督挥挥手就可以做到的加税也没有了下文,让油品厂变得更加具有实力。
而所谓地补充解释条例虽然只有少部分人知道,却依旧是让众人跌碎了一地眼镜,最后只有风传,没出现任何的实际行动,一拖就是数年,而后再也没有任何信息。
安亦斐已经不关心这些了,编剧工作室成立之后,仿佛一下子卸掉了他身上的重担,陆续出现了曾经有、或者没有的精彩剧本出来。而他开创的“戏说”风格也被一帮家伙运用到了极致,大量类似《戏说初唐》类的剧本被创作出来。
将腿高高地架在办公桌上,安亦斐很没形象、如同瘫痪病人般地慵懒在自己的办公室里,翻看着一本本剧本,颇有穿越回去地错觉。
“嗯,还真厉害呢,这部剧本写得太像网文了”
高得建等人的演技还需要继续提高,如今被安亦斐丢到了各个电视剧、电影中去跑龙套,进步神速。安亦斐得为《覆雨翻云》上映之后再接再厉早作准备了。随着地位不断提升,他也终于学会运用手里的人才去做事,就像原来是自己抄书,如今有一帮高手在创作剧本一样,不必再事事亲躬。
如果所写的剧本被采用,相关创作者会获得数额不菲的奖励或者提成,刺激着这些剧本的质量,让安亦斐看得津津有味。
“斐哥,中饭吃什么呀?”,常小远从休闲室里走了出来,她喜欢凤凰大厦这边,能在小放映室里看很多以前看不到的电影。
迅速收拾起自己的慵懒,安亦斐从椅子上一跃而起,“走吧,小远,我们去散散心,最近事情太多”
“好呀,去哪呢,斐哥”,说完,常小远暗暗吐吐舌头,由于自己陪着,如今这位猎艳的机会变得很少,但这也是她的目的。
“刚刚看到一个剧本,写得非常好,是关于一位现代豪侠的故事,这家伙隐隐约约地在写我的故事呢,嘿嘿,不过,剧情非常不错。我们去沙田周围转转,我要仔细看看中文大学的校园怎样,这部戏的主角是一位在校的大学生”
……
“很好吃”,虽然来过几次阿福酒楼,但每次来,这里的厨师都会换一个菜系,让常小远赞不绝口。
酒楼的独立包厢几乎是常年为安亦斐预留着地,无论生意多好都是如此。
每次来到这条街,安亦斐哪怕再怎么浮躁的心都会安静下来,知道他喜欢这种怀旧景象的掌柜阿德再次让人细心布置了这间包厢。
桌椅已经完全换成了从大陆那边收来的古董家具,靠墙放着一对硬木椅子,两张椅子中间的茶几上放着一盆漂亮地水仙花。
“斐哥,我都觉得自己来到了民国时期的某个地方,这里布置地实在……,实在是很有韵味”
说完话,常小远走到墙角边,扶着小型木架上的唱机摇了起来,而后将唱针放在了不断旋转着地黑胶唱片上。
“南风吻脸轻轻飘过来花香浓,南风吻脸轻轻星已稀月迷朦,我们紧偎亲亲说不完情意浓……”
坐在八仙桌边凳子上的安亦斐笑了一下,“真难得,阿德这是从哪找来的,崔萍唱的呢,《今宵多珍重》,让人瞬间回到了五十年代的香港”
阿德正好引着服务员进来上菜,谄媚地笑了一下,“先生,知道您喜欢听些老歌消遣,我可收了好多张老唱片呢”
安亦斐和常小远都笑了起来,这位阿德长得就像大阿福,胖胖地脸本来就有些搞笑,再这么一笑……
无意中看了一眼那位女服务生之后,安亦斐惊讶地“咦“了一声,然后指着她,“你不是原来亚视的演员吗?叫什么来着的,怎么到这当起了服务生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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