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池山势郁谽谺,高士开居竹屋斜。斋罷三时猿供果……尘累已消真性现,不须松下挂袈裟。”
这首诗,是含珠书院山长费元禄,在前两年游玩天乳寺时写的。
此寺位于河口镇北的九阳山下,始建于万历年间,费氏各宗都捐了不少钱。
四月初八,佛诞节,听说是释迦牟尼的生日。
附近的善男信女们,邀约前往天乳寺浴佛。可惜魏剑雄被派往泰和县寻书,错过了大好机会,否则肯定能趁机跟陈氏幽会。
广信府的府试,也终于开始。
报考的学童太多,考场实在塞不下,便以县为单位分批应考,这在江西、浙江两省属于常规操作。
对于秀才们而言,也是赚钱的大好时机!
每个考生,不但需要一个本县生员作保,参加府试还要再加一个廪生作保。
廪生就是可以领工资的生员,真正意义上的秀才。一次府试,每人可能给十多个考生作保,这一年的生活费就有着落了。
四月初八,佛祖生日,府城考试,赵瀚也十一岁了。
很巧,赵瀚和释迦牟尼同一天出生。
整个书院都在放假,学生应考的很多。许多老师也跑去府城,以廪生的身份赚取保人钱。
竹林中。
徐颖正在默记《孟子》。
庞春来手持拐杖,盘腿坐在中央:“这扎营之法,无外乎遵循两点,一是自固,二是扼敌,攻守而已。取攻还是取守,当视实情而为……”
“一般行军,可在高山扎营。便在山脚驻扎,也当派人占据山岭。如此,可防备敌军偷袭。若能背山险、向平易,攻守兼备,自是最佳……”
“若有特殊军令,以扼敌为主。那么扎营地点,就当设于水陆要冲,等同在敌军背后扎下钉子……”
“扎营须避水火。尤其是夏天,不可选择卑湿之地,否则或有水淹七军之难。荆棘丛生之地,敌军容易潜行,方便进行火攻。若实在无地可选,当清除营外荆棘杂草……”
“虽说应当防备水淹,没有水却也不行,人吃马嚼都得靠水。找水之法,可观测鸟兽,野马黄羊出没、鸟群聚集之地,附近多半是有水源的……”
赵瀚、费如鹤、费纯、费元鉴,此刻都坐在地上,听得非常认真,这可比四书五经有意思多了。
讲述一番如何选择营地,庞春来突然说:“今日止讲选地,明日再讲扎营,我先考教你们的算术进展。”
“啊!”
除了赵瀚,尽皆哀嚎。
其实也没啥可怕的,无非是加减乘除混合运算。
三费慢慢做题去了,抓耳挠腮,坐立不安。
庞春来不管这些学生,自己去阅读古文,他喜欢苏轼的《留侯论》,当即摇头晃脑朗诵:“古之所谓豪杰之士者,必有过人之节。人情有所不能忍者,匹夫见辱,拔剑而起,挺身而斗,此不足为勇也……”
徐颖依旧在默读《孟子》,他的记性非常好,最多默读四五遍就能记住。然后每天温习一遍,以此加深记忆,防止时间过久又忘掉。
赵瀚无事可做,拿起身边的竹矛。
刺击他已练了无数遍,前不久,魏剑雄又教他格挡之术。
格挡要复杂得多,而且必须攻守兼备,在格挡的同时准备变招出击。
足足练习一刻钟,赵瀚扭头看去,发现三费还在做数学题,看来小学低年级应用题是难为他们了。
终于,费元鉴捧着草纸:“先生,我做出来了。”
庞春来接过草纸一看,点头赞许:“做得很好,你进步颇速。”
费元鉴顿时高兴起来,他背书不如徐颖,打架不如费如鹤,只能认真学习算术,如此才能寻找到一点存在感。
赵瀚也很高兴,喊道:“快快过来跟我喂招。”
练习格挡,不能一个人傻练,非得有人对打不可。
费元鉴就是个废物,以前打架全靠人多,这段时间正跟着费如鹤习武。他举起一根竹棍,漏洞百出的进攻,被赵瀚轻松格开,随即肩膀遭反击砸中。
“再来,你的重心有问题,前脚的步子别迈太大。”赵瀚纠正他的错误。
费元鉴进步还是很快的,都是通过对战来改正,没有那么多虚头巴脑的招式。调整步伐之后,他出手果然稳了许多,却又被赵瀚格开武器,腰部吃到赵瀚的反击。
费如鹤一边做题,一边往对战之处瞟去,恨不得自己也立即加入。
“做不出来?”庞春来笑问。
费如鹤挠头说:“先生,是这道题太难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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