钱家一门九进士,自是个超级大地主。但早就已经多次分家,钱谦益手里只有2000多亩地,家中每人保留20亩,仅被分走1600多亩而已。
钱谦益手里还有许多店铺,这几年也各种卖掉,换成钱财用于收藏书籍。
谢三宾来自宁波大族,家里有人搞海贸走私。
徐霞客来自江阴大族,土地众多,同时还搞纺织工厂。
被分田之后,又因人多被迫分家,他们这几个月忙于家产分割。理顺家产之后,三人坐拢来合计,干脆合伙做生意算球。
谢三宾家里有几条海船,自己还在山东剿匪得银几十万两。他出钱出船出人,徐霞客、钱谦益负责集散货物,共同在新建的上海港做海贸生意!
合作事宜理顺之后,交给家人打理,他们才结伴跑来江西。
“这位便是柳君?”
钱谦益和谢三宾两个老色批,早就久闻柳如是的大名,而且读过柳如是的诗词作品。
此刻柳如是没有穿吏服,而是一身儒服袄子,发髻竖起做男儿打扮。女扮男装,依旧无法掩盖其姿色魅力,反而更添几分潇洒中性之美。
他们虽未表现失态,却不时往柳如是身上瞟。
众人离开军营校场,钱谦益自诩文坛领袖,紧紧跟在赵瀚身边,其他人也不好去抢位子。
“自古皆言重农抑商,总镇却是重农兴商,”钱谦益拍马屁说,“无农不稳,无商不富,这是极好的。听闻总镇兴建上海港,老朽即联络象三、振之,三家合伙创建商号,还在上海领了贸易牌照。”
赵瀚有些诧异:“虞山先生也做生意了?”
钱谦益笑道:“老朽只是搭建框架,生意自有家人打理。”
赵瀚扫了三人一眼,心想这生意估计要黄,今后指不定闹出什么股权纠纷。
徐霞客突然问:“听说总镇有一个探矿队?”
赵瀚点头说:“正在湖南探矿。”
“老朽或可加入。”徐霞客是被匪寇搞怕了,想加入探矿队,顺便游山玩水写日记。
赵瀚笑道:“你去总兵府领块牌子吧。”
在澳门抓到一个洋鬼子,说是东印度公司的探险家。赵瀚下令组建探矿队,洋鬼子作为副手,结果发现洋鬼子是个水货。
或者说,此时欧洲的探矿专家都是水货,技术和理论都不如大明的探矿专家。
如今,探矿队正在湖南益阳。
从唐宋时期以来,益阳南部经常发现狗头金,偏偏总是找不到大型金矿。那个地方很神奇,新中国建立几十年之后,还偶尔发现狗头金,一块狗头金能有十斤左右。
大明官方也去探过,前后动用几十万人,分别在好几个县开挖,最后开采出的金子,还他妈不够人工钱。
当然,也有官僚主义的原因。
皇帝听说哪里出了金银,就派人过来勘探开采。中央的矿使到了地方,不分青红皂白,立即勒令地方官征发役夫挖矿。
比如万历时期,遂昌已知银矿已经采尽,剩余银矿的品位非常低。太监竟然虚报七十三处银坑,让知县汤显祖立即开挖。
汤显祖挖了一年,气得直接辞官,因为开采成本太高。产银不够抵开销,反而耽误了农业生产。
唉,也不知道赵瀚的探矿队,能否在益阳发现大型金矿。
反正据现代勘探所知,益阳有金矿脉150多条。赵瀚不懂矿产勘探,搞不清楚为啥狗头金频出,历代却在益阳找不到富矿。
士子们各自散去,赵瀚回到总兵府。
“人中,你可知柳君住处?”钱谦益私下找到陈子龙。
陈子龙很想一脚踹过去,微笑说:“不知。”
钱谦益又去问其他士子,还是没打听到,最后干脆往县衙写信,翌日让人送信到柳如是的工作单位。
柳如是不仅收到钱谦益的信件,而且收到谢三宾的信件,都说要在白鹭洲组织文会,邀请她去讨论文学艺术。
“他们这是何意?”回到住处,柳如是问林雪。
林雪笑道:“他们还以为是旧朝呢,只把女子视为玩物。却不仔细思索,妹妹乃县衙吏员,怎能嫁给他们做妾?岂不是在打总镇的脸!妹妹之前与他们相识?”
柳如是摇头说:“一次也未见过。”
“那就不要理会,”林雪说道,“我等从良女子,更应洁身自好才是。”
收到钱谦益、谢三宾的信件,柳如是感到莫名其妙。但她枯坐房中,却突然想给赵瀚写信,当即写了一首情诗倾诉暗恋。
情诗写好,柳如是自己默读,读着读着就觉脸红,害怕赵瀚觉得此诗太过轻佻。
思来想去,干脆誊抄一首旧作,寄出去请求赵瀚点评。
这是一首悼念于谦的诗,去年在杭州游于少保祠所作。
以此诗相赠,也是隐隐表达对赵瀚的崇敬之情:“少保绝世人,功名寄辽廓……自公替凌后,几人称荦卓。所以徒步客,恸哭霸王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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