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溥回答说:“微积分。”
钱谦益问道:“就是钦天院那位,结合泰西数字创的奇门遁甲之术?”
张溥竟然点头肯定:“用这种方法,确实可以测算奇门遁甲,而且还比以前的老法子更方便。”
“你真能看懂?”钱谦益问。
张溥反问:“有什么看不懂的?报纸都把微积分的原理写明白了,无非一套数算法子。名字起得好啊,尽小者大,积微者著,微积分暗合圣人之道。”
钱谦益感受到智商上的歧视,不禁吐槽:“你干脆去钦天院算了,还留在翰林院作甚?”
张溥说道:“我这身子,不晓得哪年就咽气,在何处坐班都一个样。唉,此番统一律度量衡,越来越有盛世气象了,我若能再活二十年该多好。”
钱谦益胡子一挑:“五年前你就说这话,现在不是还没死?”
“倒也是,”张溥笑着说,“真奇怪得很,每年冬天都觉要死,开春雪化就无药自愈了。”
……
御花园。
赵瀚面前摆放着十二根律管,皆由黄铜浇铸之后打磨,不似汉代直接用玉石磨制。
这玩意儿,是修正之后的音律标准器。
“叮……当当……”
田秀英轻轻敲击律管,柳如是侧耳倾听,费如兰等人也在旁边听着。
连续敲击十多遍,柳如是点头说:“修正之后,确实能返还黄钟,听起来音律也更加协调。”
费如梅说道:“我怎没听出什么区别?”
柳如是说:“有些细微区别,演奏乐曲就知道了。”
波斯—阿拉伯音乐体系,就跟十二律体系完全不同,但极不和谐当中又带着独特韵味。
费如兰接过敲击棒,在熟悉十二根律管的音调之后,开始敲击时下流行的民间小曲,赵瀚靠在摇椅上悠哉哉听着。
突然,赵瀚觉得不够激情澎湃,他想起当兵时经常听到的《钢铁洪流进行曲》,对后妃们说:“我有一首曲子,只会哼哼,你们记录下来。当当当,当当当当当当当……”
这曲子太熟了,在军队听了无数遍,哼唱时根本不会出错。
田秀英连忙拿起笔,记录曲子的旋律,反复哼唱几遍之后总算记完。
然后,田秀英拿起竹笛演奏,却听得赵瀚连连摇头:“不够威武,不够热血,这恐怕得用唢呐。用唢呐还不够,得用很多乐器来配合。”
皇帝有命令,自然得重视起来,乐工们被火速招来。
赵瀚扫了一眼,问道:“怎无唢呐?”
为首的乐工说:“陛下,唢呐不能奏雅乐。”
“没让你们奏雅乐,”赵瀚说道,“古有《秦王破阵乐》,朕也想弄一曲大同军的破阵乐。”
赵瀚没有专门养乐工,这些乐工都是属于朝廷的,专门在朝会、祭祀等重大场合演奏。主要乐器是编钟、编磬、鼓瑟、笙箫、古琴之类,所奏曲目朝廷专用,民间不得进行演奏。
像《秦王破阵乐》这种,并不属于宫廷雅乐,而是用来热闹助兴的百戏。
听皇帝这么一说,乐工们集体秒懂,纷纷告退回去拿来家伙事儿。五花八门,啥乐器都有,竟然还有人搬来陶瓷罐子——缹。
赵皇帝也不懂音乐,只让他们临时编排演奏,听得不爽就让立即换乐器,尽量往自己记忆中的感觉靠拢。
费如兰看得抿嘴微笑,皇帝平时太累了,这样耍乐才正常嘛,天天只知办公会累坏的。
连续好几天中午,皇帝都让乐工来编排演奏。
写起居注的史官,刚开始听来全是噪音,渐渐居然来感觉了。其记载如下:
上作乐,午间令乐工奏之。
上作乐,午间令乐工奏之。
上作乐,午间令乐工奏之。
……
上作乐,午间令乐工奏之。其乐恢弘博大,闻之如临阵战,将士皆奋死向前搏杀也。古有《秦王破阵乐》,今有《圣皇破阵曲》。
赵瀚吩咐乐工:“教与宣教团,劳军演出时,必奏此乐以壮将士之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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