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人在极度紧张的状态下,都会陷入风声鹤唳草木皆兵的惊慌状态,稍微有些风吹草动,都会惊慌失措,人在最无助最绝望的时候总能歇斯底里的演绎着人性最阴暗的东西,自私,多疑,残忍,暴躁,这就是心理扭曲到了极点的后果,俗称变态。
而偏偏更讽刺的是,人类尤其是成功人士平日里都能很好的将这些藏在心里,他们衣冠楚楚,风度翩翩,沉稳大气,于是他们被人称为成功人士,可这样的人如果某天在身处绝境的时候暴露了内心的阴暗东西,就会被人骂成是畜生。
演绎着人性的人被骂作不是人。
这或许是讽刺,但却更多的说明了人类自我保护的本能。
洪月松目前就是一头畜生。
华亭王少火烧洪楼会馆不到三天的时间,事件的影响力却在金陵,吴越,甚至整个长江三角洲引起了轩然大波。
如今的王复兴,在三角州内的风头可谓一时无两,他的每一次出手,似乎都能在圈子中引起所有人的关注,在华亭把握先机一夜之间悍然上位,一步跨入金陵,在守所之间干掉了秦家和唐家两个劳苦功高的老人,这还不算,那次的事件中,他几乎把大部分人们都耳熟能详的年轻一代全部聚集在了一起!
夏沁薇,陈画楼,秦天骄,唐宁。
四个人,却分别代表了四个不同的超级大势力,而他们聚集在一起的碰撞和博弈,却只为了一个目前从身份上来讲绝对无法和他们相比的‘普通’年轻人。
之后王复兴住院。出院之后的第一日,直接在金陵饭店将唐家的大小姐抽打的皮开肉绽,那一道道的伤痕和血迹,代表的又何止是唐宁的伤口?还代表了敢随意践踏唐家骄傲和威严的一种狂妄!
这绝对是让所有人想起来都不由自主敬畏或者感慨的事情。
正当人们还拿这件事情做焦点谈资的时候,金陵的地下社会,又因为红楼会馆的一把火而燃起了烽烟!
幕后元凶还是王复兴。
目空一切,不可一世,飞扬跋扈。
这是所有人对他的评价。
但在褒贬不一的声音中,所有人似乎都有一个共同的认知,这个王家的继承人,已经成了气候了。
洪月松同样有这个想法,如今所谓的黑道,早就不是约个时间地点将自己几十几百几千号兄弟拉出来随身携带武器谁人多谁砍死的人多谁就牛逼的年代,天朝对黑道虽然有时会睁一只眼闭一只眼,但前提是黑势力能完全被掌控的在自己手中的时候,所以任何一个在外似风光的黑老大,行事都有颇多顾及。
谁更跋扈,谁的行事手段更加狠辣,谁手中掌握的人脉能量更加强大,谁就更有话语权。
这才是让洪月松又恐惧又不服的地方,他出道的时候,说一句王复兴还在吃奶都不为过,这么多年的发展,扎根金陵,完全是从一个普通的马仔一步步的上位,比兄弟?他绝对要比王复兴人人。比财富?他也要比王复兴有钱。可最重要也是最致命的一点,是现在夏家站在了王复兴身后,夏家的大小姐甚至亲自在公开场合承认王复兴是她的男人。
仅仅这么一句话,就这么该死的一句话,让洪月松多年经营下所有能发挥能量的人脉全部沉默,在唐家的大小姐被王复兴逼出局后,似乎所有人跟他的联系都有意无意的减少。
穷途末路了。
洪月松有些自嘲,唐宁离开金陵,对所有唐家的人都做了安排,可偏偏唯独洪月松没有收到半句嘱咐和安慰,他至今仍然算是唐家的棋子,但却成了弃子。
而王复兴呢?
正是如日中天君临金陵的最鼎盛时期,根本不用比较就能知道谁强谁若。
所以洪月松在唐宁离开的当天晚上就砸了天堂会所,付出了十多名手下终身残疾的代价,强行洗劫了那里的档案室,他求自保,也在赌博,赌的就是档案室中那些足以毁灭掉李若雅和张晟的证据落在自己手中后王复兴会投鼠忌器。
他主动加剧双方之间的矛盾,却玩的是一手以进为退的策略。
可王复兴的回应却异常的干脆霸道,不到三个小时的时间,他花了大量资金打造的洪楼会馆就燃起了一场大火。
之后在所有人都以为这是金陵地下社会动荡的开端的时候,王复兴却又沉默了下来。
就像是在棋盘上王复兴随意走了一步没有任何意义的棋子,动过之后,就不再去管它。
可洪月松内心却越来越紧张,这种压迫的他近乎窒息的沉默和平静竟然给他一种完全喘不过气来的窒息感觉。
也就是从那一刻开始,洪月松才觉得自己怕了,怕了那个从华亭来到金陵的年轻男人。
三天的时间,洪月松将所有能联系的人差不多都联系了一遍后,心情也越来越烦躁,整日紧绷着神经,期间一次在一个往日很宠爱的情人家中,对方只是随意的掏出手机了下,就被他认为那个情人是卧底,亲自冲进厨房拎起菜刀将那个年轻如花的女人给砍死。
这种情况,甚至也在他身边的心腹手下身上发生,洪月松内心的猜忌和多疑也到了极致,到现在,只要是跟在他身边的属下,一般都会默契的选择将手机关掉,谁打都不接,无形中似乎也封闭了他们跟外界连续的渠道。
金陵江宁区。
罗托鲁拉小镇别墅区。
深夜三点多钟的光景,大厅内却灯火通明。
狡兔三窟,洪月松在金陵有不下十处房产,三套别墅,其余全部都是精装公寓,每个地方,他都不会选择多住,往往都是很随意的在转换地点,让人摸不清他的居住环境,而罗托鲁拉小镇在江宁区的边缘地带,或许是因为地理位置不好,也可能是因为名字着实太过绕口,销售情况并不理想,洪月松在这里砸下的一栋别墅位于最深处,几乎紧挨着小区的围墙,目前围墙已经被打通,开凿出了一个能容纳三人并排走过的小门,门外就是一片树林,在往前几百米便是金陵绕越高速,而他还在别墅周围安排了十多名对自己忠心耿耿的下属,每个人都配枪,这种环境下,洪月松遇到突发情况跑路的机会,几乎可以说是百分之百!
“洪哥,金陵是我们的地盘,他一个外来人,有什么资格在这里占山为王?妈的,我不甘心。要我走可以,但我建议临走之前在那个杂种身上好好出出气,李若雅和张晟给他做狗,这次我们就专门打狗,反正是跑路,干一次大的又怎么样?闯进他们的场子里,我们这里十多个兄弟,每人一把枪,还怕闹不出事来?做完了立刻跑路,就这么一声不吭的跑了,真他妈让人窝火!”
一道骂骂咧咧的声音在大厅内猛然响起,急切而暴躁,语调很高,近乎咆哮。
大厅内包括洪月松在内一共五个人,其他全部守在别墅外围,他的小弟不少,但只有目前这些人,才是洪月松唯一能百分之百放心的绝对心腹,所以每个人都带了配枪,如果真的流窜到金陵市区内的话,绝对能轻而易举的掀起一场震惊全国的大案件,那个时候王复兴兴许可以抽身出来,但张晟和李若雅,却逃不过一个必死的局面。
嚷嚷着叫嚣的是一个光头,将近十二月的天气,却依然**着上身,身形魁梧,他在说话的时候,猛然挥动了下手中的手枪,一脸的愤怒阴冷。
此言一出,其他几人顿时也有些蠢蠢欲动起来。
“蠢货!”
洪月松坐在沙发上冷冷道,表情却比光头还要阴沉:“离开金陵,你以为我想?有权有钱有女人,谁不愿意躲起来自己享受?你以为我被追的跟狗一样逃窜很有意思?一群白痴。能不走的话,我干什么要走?你们有枪是吧,好啊,现在就滚,给老子滚回市区,去张晟和李若雅手中的场子里去杀人,怕什么?杀一个不够杀十个,还不够就杀二十个,到时候能不能跑的了不说,就算能跑得了,也是一辈子被天朝公安甚至是军队联合跨省追捕,这生活你们就他妈喜欢了?光头,你做事能不能先动动你那颗猪脑子?!啊?”
光头脸色愤懑,紧紧握着枪,抓起桌前的一杯啤酒一饮而尽,沉默不语。
内心确实要比任何人都要不甘愤怒的洪月松咆哮了一阵,伸出手,将酒瓶握住,嗓音低沉道:“我银行卡上的资金已经全部秘密转移,你们在,钱在,我们等几年,换个地方,未必就没有东山再起的机会。哼,受了点委屈就要去跟人拼命,偏偏还没实力,你这算什么英雄?简直就是莽夫!我决定了,金陵暂时不能呆了,天亮我们就走。目前几个司机都在睡觉,你们也休息一下,我们直接去河北,投靠我一个老朋友。”
他语气顿了下,了光头一眼,又露出一丝阴沉笑意道:“不过当然也不能便宜了王复兴。哼,我们在天堂会所拿过来的资料,我已经交给了市局局长薛明礼,只要我们一走,他就会将那些东西散播出去换一件大功劳,嘿,辛苦经营了这么多年的人脉一个都用不到,倒是一起给唐家做事但却相处了没几天的薛局长为人仗义咦,不对!”
洪月松猛然止住语气,脸色阴晴不定,最终变得越来越难:“给唐家做事,薛明礼,我已经被唐家放弃,他为什么帮我?不对,不对劲。”
洪月松不停的喃喃自语,整个人已经近乎癫狂,似乎陷入了魔障。
而他的几个心腹手下则坐在大厅内,面面相觑,一句话都不敢多说。
光头犹豫了下,壮起胆子,终于轻声问了一句:“洪哥,难道说是姓薛的有鬼?”
洪月松脸色一变,被这么一提醒,终究想通了其中的关键,脸色狂变,下意识的从沙发上站起了身体,沉声道:“不用明天动身了。光头,把司机都给我喊起来,吩咐兄弟们,现在就走,立刻就走!”
光头一脸莫名其妙,却没拒绝,转身打算上楼。
一道清澈沉稳的声音突然自别墅门口响起,森冷而玩味。
“洪老大何必急着走?夜深人静,在喝一杯暖暖身子如何?”
洪月松浑身的汗毛一瞬间竖起,内心却如坠冰窟,下意识的疯狂咆哮道:“是谁?!”
与他的疯狂相比,来人显然不是一般的从容淡然,声音中已经带了一丝笑意,轻声道:“老朋友来探望。知道洪老大要走,深夜起床,特意来相送一程。”
送一程?
洪月松内心愈发恐惧,死死盯着大门。
视线中,实木的大门似乎受到了巨大的外力,轰的一声彻底破碎。
门外,一男两女。
男人居中,一女持剑,一女持枪。
杀机四溢!
这送一程,自然是送他归西了。
王复兴眯着眼睛,笑容愈发灿烂,随着笑容,他的语气也越来越温柔,最终,他着洪月松,柔声笑着说了一句:“你还有什么要说的吗?”
“啪嗒。”
那一刻,金陵的本土派大佬洪月松手中的酒瓶猛然滑落,落在了名贵地毯上面,酒液飞溅。
王复兴了一桌子的酒菜和面如死灰的洪月松,轻声开口,叹息道:“好兴致,只不过可惜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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