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九章 杀鸡儆猴

庞兴龙的专机还在太平洋上空飞行，潘云生就收到消息，美国国务卿莱斯利与总统国家安全顾问斯托克顿先后离开华盛顿，飞赴吉隆坡与马尼拉。凭借多年的情报工作经验，潘云生断定美国国务卿与国家安全顾问此行绝不简单。接到赵润东的电话时，潘云生正在给军情局“三号特工”安排任务。

来到元首府西圃园书房，潘云生立即感到气氛不对劲。

彭茂邦在抽闷烟，顾卫民与赵润东低声谈着什么，徐证东正在向庞兴龙介绍这几天发生的事情。

潘云生迟疑了一下，坐到了彭茂邦身边的椅子上。

“人到齐了，小庞，你先介绍一下情况。”

庞兴龙点了点头，说道：“第一轮表决我就不介绍了，主要是美国投了否决票。第二轮表决前，我们拿出了非常有说服力的证据，除了俄罗斯有点抵触之外，美国之外的其他安理会理事国都支持对越南实施全面制裁。表决前的辩论拖了近三个小时，主要是美国代表在发言，随后美国投了弃权票。”

“在此之前，你与莱斯利接触过？”

看了眼提问的潘云生，庞兴龙说道：“会谈只进行了半个小时，谈的都是制裁越南会造成什么样的影响。莱斯利认为制裁越南会使全球贸易形式进一步恶化，毫无根据的理由，没能形成任何共识。”

“明显是在试探我们的底气。”

庞兴龙点了点头。“我也试着转移话题，莱斯利没有对其他问题做任何回答。给我的整体感觉是，莱斯利很老练、圆滑、非常有条理、精通外交手段、很难应付，也许他是美国的决策性人物。”

“作为国务卿，他也应该是决策性人物。”

“或许没有这么简单。”

听到潘云生的话，赵润东等人立即朝他看了过去。

“几个小时前收到消息，庞总理离开纽约的时候，莱斯利与斯托克顿分别启程前往吉隆坡与马尼拉。”潘云生稍微停顿了一下，说道，“安理会投票表决之前，莱斯利会见了菲律宾外长，随后前往白宫，同时去白宫的还有斯托克顿、伯克利与特雷杜伊。cia肯定收到消息，知道武三明与黎明杰的部队在河内交战。如果我没猜错，正是在这场会议中，弗雷德里克做出了弃权的决定，随后派莱斯利与斯托克顿出访马来西亚与菲律宾。”

“这能说明什么？”顾卫民立即问了一句。

潘云生笑了笑，朝赵润东看去。以往，这类战略分析都是纪佑国的事。

“很明显，美国调整了策略。”赵润东揉了揉额头，说道，“越南高层内讧，使弗雷德里克对武三明彻底失去信心。如果弗雷德里克、或者某个美国高层决策者足够精明，就能猜到阮良玉已经落入我们手中。在此情况下，我国出兵越南只是迟早的事情。因为武三明与黎明杰都是扶不起的阿斗，所以美国决定放弃越南。让莱斯利与斯托克顿去吉隆坡与马尼拉，表明美国不会做出更大的让步。”

“在南海与南沙问题上做文章？”顾卫民又问了一句。

赵润东点了点头。“除了越南，美国能够利用的就是南海与南沙问题。我们可以换个角度，站在美国的立场上看问题。”

见到赵润东若有所思的样子，连彭茂邦都集中了精力。

“一开始，美国把希望寄托在了越南身上，希望越南成为我国的绊脚石。在老挝策划军事政变，只是偶然因素。即便没有川圹高原上的大发现，美国也会在别的地方给我们制造麻烦。按照军情局获得的情报，武三明的长子已经被cia策反，成了武三明与美国合作的重要桥梁。由此可以断定，数年前，武三明就在为美国卖命了。虽然这个结论让人觉得匪夷所思，但是在找到更加合理的解释之前，我们只能相信作为国家主席的武三明不但背叛了越南，还出卖了自己的祖国。”

除了刚刚知道这些事的徐证东之外，其他人没有感到惊讶。

“不得不承认，美国在越南与老挝策划的行动非常周密，我们的情报系统出了问题。”赵润东朝潘云生看了一眼，说道，“万幸的是，军队与情报部门的出色表现弥补了我们的过失。越南爆发内乱，打乱了弗雷德里克的安排。不管是支持武三明、还是支持黎明杰，都要首先铲除国内反对派，才能对付我们。在此情况下，美国不但难以利用越南牵制我们，还有可能陷入泥潭。”

“弗雷德里克只能赌上一把。”

听到彭茂邦的话，赵润东微微一笑，说道：“不是赌一把，而是赌两把。”

彭茂邦微微皱了下眉头，正要开口，潘云生递了根烟过去。

“首先，弗雷德里克不会立即放弃武三明。如果武三明干掉了黎明杰，美国还会继续为越南提供军事援助。如果我的判断没错，美国下一阶段的援助重点不是作战飞机等重型装备，而是用来打游击战的轻武器。在做出这个决策前，弗雷德里克会分析我们的军事实力。只要美国认为我们无法迅速推翻越南政权，就会让武三明向南逃窜，将胡志明市作为陪都，与我们支持的北方政权打内战。到时候，我们肯定会为北方政权提供军事援助，甚至派兵帮助北方政权消灭武三明。站在弗雷德里克的角度，肯定认为我们将重蹈覆辙，重演美军在上个世纪六十与七十年代的悲剧。在此情况下，我们在越南花上数千亿、甚至数万亿的战争费用，恐怕不足为奇。”

“显然不可能，真要出手，我们就要一举占领整个越南。”

“我觉得不应该占领，越南的问题应该由越南人解决，我们没有必要插手。”

“自行解决？阮良玉只是文职官员，凭什么对付武三明？”

“问题不能这么看，虽然阮良玉是文职官员，但是失民心的不是阮良玉，而是武三明。”

见到彭茂邦与庞兴龙争吵了起来，潘云生立即拉住了总参谋长，赵润东则给庞兴龙递了个眼神。

“老彭的话有一些道理，要做，我们就要巩固阮良玉的执政地位。”赵润东稍微停顿了一下，说道，“小庞的话也没错，我们完全没有必要插手越南内战。只要我们公布武三明的卖国行径，绝大部分越南人会团结在阮良玉身边。加上阮良玉是治国能手，搞经济的能力恐怕不在庞总理之下，如果帮他做出点成绩，越南人自然会做出明智的选择。现在不是上个六十与七十年代，美国在越南遭遇惨败，不见得我们就无法解决越南问题。只是我们不能自大自傲，更不能目中无人。越南是一个拥有八千万人口的国家，如果我们陷入了越南战争的泥潭，国家与民族的未来将受到严峻考验。怎么做对我们最有利，我们就怎么解决越南问题，不是说只能用武力，也不是说不用武力。”

潘云生暗暗松了口气，赵润东控制“局势”的能力确实不差。

“开始我只说了弗雷德里克下的第一个赌注。第二个赌注恐怕大家都已想到了。”赵润东淡淡一笑，转移了话题，“对我们来说，能否解决好越南问题，关键看行动速度，必须在武三明与黎明杰拼出个高下之前采取行动。弗雷德里克非常清楚这一点，所以派国务卿与安全顾问访问马来西亚与菲律宾，力图在南海与南沙问题上牵住我们的手脚，让我们无法集中力量。”

“也就是说，美国会以许诺的方式拉拢马来西亚与菲律宾？”潘云生问了一句。

赵润东点了点头，说道：“菲律宾肯定倒向美国，所以我们要按照之前的部署，做好打击菲律宾的准备。马来西亚的态度有待商榷。从黄国巍发回的消息看，虽然马来西亚在南沙与南海问题上很强硬，但是没有关死谈判的大门。我们在战场上打得越好，对马来西亚的影响就越大。只要让马来西亚认识到，我们有决心与能力收复南沙群岛与南海领海，投靠美国将得不偿失，谈判就会收到成果。为了达到这个目的，只需要做好一件事，那就是打痛菲律宾，杀鸡儆猴！”

“如果不做任何外交准备，我们对菲律宾实施军事打击，影响肯定不好。”

“当然要做外交准备。”赵润东看了眼庞兴龙，说道，“发最后通牒，要求菲律宾在二十四小时内对我国提出的要求做出正面回答。”

“可是……”庞兴龙长出了口气，“这样做太直接了吧？”

“有什么好直接的？发最后通牒已经很给面子了。”

听到彭茂邦的话，赵润东笑着摇了摇头。“军队要做好准备。最后通牒一过，不但要收复被菲律宾侵占的所有岛屿，还要歼灭菲律宾海军。不过，暂时不要打击除港口、空军基地与防空阵地之外的目标。”

彭茂邦点了点头，表示明白赵润东的意思。

“小庞，你要尽快与马来西亚首相联系。谈判上，我们可以做出一些让步，但是不要太明显，免得让马来西亚觉得我们做出了让步。黄国巍回来后，你们好好商量一下。”

庞兴龙叹了口气，没再多说什么。

最后，赵润东把潘云生留了下来，让其他人都回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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