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龙口中说的事情,算是计缘近期首次了解到其他修仙之人出手的信息,尤其还是大贞稽州的玉怀山。
不过老龙也就是因为之前真魔的事情对周边情况稍微上心了一些,具体的事还是交手双方才清楚,若无意外,他是不会同玉怀山主动接触。
“计先生,既然出了这档子事,玉怀山那边你是否打算接触一下,反正老朽是不会和那群‘仙长’打交道的。”
老龙故意将“仙长”二字的发音扯长一点,也就是在计缘面前会偶尔这么为老不尊的玩笑一句。
计缘表情却没老龙这么轻松。
“天机阁模模糊糊的一番预测流出,大贞还只是引来一些瞩目,玉怀山则不然,处理不好就是一个风口浪尖的位置。”
老龙看看计缘,忍不住说了一句。
“往好了看,若天机阁所测属实,而玉怀山又能抓住这次大贞气机盛起的道缘之机,说不准能名动天下十方,毕竟玉疙瘩山的底蕴还是有一些的,传言中的敕封符诏确确有其事,并且是山岳之诏,可定一岳真神,就是玉怀山没那能人动得了诏文罢了,只能依之镇压山门。”
“嗯?果有此事?”
计缘也是惊愣一下,居然真的是山岳之诏,老龙的话一贯可信,但这话还是让他忍不住追问了一句。
“计先生居然不知道?我还道你暂居稽州,早已晓得此事呢。”
计缘遥遥头。
“计某早就同老先生说过,对如今修行界之事所知甚少,可不是玩笑之言。”
老龙眉头一皱,想了一瞬就继续话题。
“玉怀山却有山岳符诏,其实玉怀山这群人聪明得很,长久来对此事不加掩饰且故意有种推波助澜的意思,反而使得知晓之人都认定此事为假,不过是玉怀山想要涨涨声势的风影之事。”
“那应老先生又是怎么知晓的呢?”
“呵呵,我嘛,当初化龙和玉怀山有过些过节,成就真龙身后曾经想去玉怀山找他们麻烦,若非山岳符诏镇住玉翠山以山势相抗,那小玉疙瘩早被我龙尾扫断几峰了!”
计缘有些无奈了,龙属果然轻易得罪不得,但公道话还是要说两句的。
“老先生当初化龙走水引得稽州洪水大起,玉怀山修士前来阻拦也是应有之义,既然您老能为稽州布雨两百年,还能记恨玉怀山?”
老龙咧了咧嘴看看自己好友。
“计先生知我并非蛮横之辈,他玉怀山要真是当初水患正盛之时出来阻拦也就罢了,如曾经的杜明府城隍,虽早已陨灭,老朽我还是敬重的,可那群孙子,我记得是个叫紫玉真人的毛小子领的头,事后在我已入江向海的时候,以为我精疲力竭,想要断江截断我龙途,是可忍孰不可忍!”
老龙说话间嘴角龙气溢出,引得院中枣树枝叶都轻轻颤动。
得,计缘不说话了。
照常理说暂避锋芒而后动之类的事情有一定道理,可这种事到底还是当事双方各自就事论事的,而且杜明府城隍当年碎金身撼螭蛟的动静,玉怀山不可能不知道,随后螭蛟明显花费更大力气收敛改道,入了江之后在发生那事,不能说错却免不了让老龙恼火。
也难怪入海化真龙之后,老龙会去找麻烦,至于此后定居通天江之类的就是其他事了。
“好了,他阻我一次我回敬一次,也算是揭过了,往事也不提也罢。”
实话说计缘觉得,老龙也是知晓当初自己引洪水在先,否则以他的个性,这种梁子怎么可能找了一次麻烦就算了。
“与玉怀山打交道的事情,还是由我一个人来好了……”
“这就是了嘛!”
老龙顿时笑了起来,似乎等得就是计缘这句话,然后又补上一句。
“说实话,老朽总觉得,天机阁算的事情,若说与玉怀山有关,还不如说同计先生关系大点,嘿嘿,那玉怀山,还不够格!”
计缘自家人知自家事,也是笑笑不说话。
两人之后所聊的事情也大多和天机阁流言有关,正所谓解铃还须系铃人,其实天机阁才是正主,关注那边的不比留意大贞的少,只是外域之事暂时鞭长莫及。
。。。
德胜府魏家这段时间私底下动作频繁,但外界却并不清楚。
主要是魏无畏行事相当低调隐秘,加上所接触的各家也都是自家利益的关键事物,都不会对外宣扬什么,所以无人知晓魏家搞什么名堂。
实际上,自从计先生那次来魏府拜访过后,魏无畏又去见了见老太爷,随后就果断决定加快准备进度。
之前是不确定魏无畏自己能否进入玉怀山,所以宜迟不宜早,多给小元生准备一段时间,既然有高深莫测的计先生担保,铁板钉钉的事情,就是宜早不宜迟了。
这一天是五月初九,端阳节也就是端午节才过去几天,而在稽州这里都称端阳节,叫端午节虽然别人也听得懂,但少有人这么说。
这个世界历史上没有屈原,端阳节的由来自然少了这一部分的传说,主要是古时天象崇拜演变到天干地支等因素,但却也有粽子。
大清早的就有两个骑手骑着马回到了魏府门前,在下马和门房说明后匆匆入府往内。
片刻后的府内某处厅室内,魏无畏正端着茶盏听两个家仆汇报。
“计先生收了家主送的粽子和点心,尤其是见到那几坛千日春很是高兴,直说有心了!”
魏无畏听到这也是面露笑容。
“家主,您既然这么重视计先生,为什么不亲自去啊?”
这两家仆显然也是深得魏无畏信任的,才敢这么问一句。
魏无畏摇摇头喝了口茶才回答道。
“你们不懂,这样就好,不显刻意又重情分,还不招人烦,对了,计先生没说点别的吗?”
“没有。”
“嗯,也好,你们下去吧。”
“是!”“是!”
两名家仆拱手后退下,不过走到一半的时候魏无畏突然又在后面叫唤着问了一句。
“对了,那枣树开花了吧?”
“回家主,整个天牛坊都弥漫着清香呢。”
魏无畏嘀咕一句“果然如此”,挥挥手示意两人退下。
虽然对于是否等枣树结果之后再动身意动了一下,但魏无畏不想给计先生留下一个太刻意的印象,最终还是在五月十五这天就带着儿子启程了。
随行的人有魏无畏的大伯以及一众魏家的家仆高手,魏母则在前一天晚上哭哭啼啼了大半夜,看着简直就是一场生离死别。
德胜府府城距离玉怀山的确切距离大约八九百里,算是贯穿稽州近半路途,这还是直线距离,中间还要绕来绕去并且穿行玉翠山,魏家估摸着得花去约半个月时间。
实施情况也差不多,大约十天之后魏家人将马车暂放于山脚村落,带上补给开始一起步行进山。
除了魏元生这孩子,一众人都是身具武功的武者,在玉翠山中翻山越岭的穿行五日,终于到了云雾山脉外围。
这几天他们摘过野果宰过野兽,遭过毒虫咬也吃过恶劣天气的亏,终于是到达目的地了。
此刻位于一处山脊上,魏家人稍显狼狈的站在这里眺望远处云雾缭绕的方向,魏元生则安静的趴在一名家仆的背上。
“好了,你们在此止步,前头就只用我和元生进去了。”
魏无畏言辞还算镇定,但心里已经有些紧张起来,下意识摸了摸怀中锦囊才安定不少,里头是计先生给的纸鹤。
“元生,到爹爹背上来。”
“哦…”
魏元生被家仆小心举到魏无畏背上,乖巧地抱住自己父亲的脖子。
“家主…若事不可为,就回来!我等会在此处等候两个月!”
魏无畏冲着这个此刻唯一的长辈笑了笑。
“大伯,您就别担心了,我魏家有神人相助,断不可能失败的,山里苦些,各位也请小心,保重了!”
“家主保重!小少爷保重!”“家主保重,小少爷保重!”
……
一众家仆纷纷弯腰作揖,这一刻魏无畏心中也有些酸楚的感觉,小元生的手更是紧紧抱着自己父亲粗壮的脖子不松开,但也没哭。
“走了!”
魏无畏话音落下,身法展开朝前纵跃,没多久就消失在前方迷雾之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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