千重剑气化为恐怖风暴,顷刻间席卷整个镜玄海阁范围,一些飞在空中的海阁弟子直接就在这风暴中粉碎。
那纵横的剑气和如同沸腾的镜海重水所散发的气息极为恐怖,不过陆旻现在也顾不上别的了,他疯狂催动法力,不断提升自己的遁速,在千钧一发之刻,遁出了镜玄海阁范围,而几乎在下一刻,镜玄海阁的大阵也自动开启,将恐怖的剑气风暴封在内部。
隆隆隆隆隆……
陆旻的遁速一刻都没有放慢,不论镜玄海阁发生什么,那里对于他而言都不再安全,只是他好恨啊,如果他不被诬陷,如果不是这种可怕的状况,如果不是刚才他在地阁又遭受突袭,他本该察觉到的,本该能以自身剑意控制镜海剑壁的。
但再想这些已经无用了,现在陆旻要做的就是竭尽所能逃离这里,在视线的余光中,镜玄海阁的大阵正在不断闪烁,显然已经接近崩溃的边缘,而海阁中一些道行不俗的修士纷纷现身施法,竭力维持大阵,更想要镇住整个镜海,但却显得有些力不从心。
镜玄海阁崖壁之外,扁舟上此刻还剩下三人,他们都抬头看着陆旻的剑光遁去。
“好快的剑遁,难怪要破镜海先除陆旻,没想到他还能跑出来。”
“陆旻已经是强弩之末,我去追他。”
就坐在船侧,并以手支着面部看着镜玄海阁的练平儿打了个哈欠。
“你们一起去,别闹出什么意外,就算追不上也不要紧,他死了固然好,活着也无所谓,纵然有人认为陆旻是这一场阴谋的受害者又能如何,或许还更好些。”
“呵,你倒是悠闲,怕不是为自己开脱吧,若是那真魔和另外那些人能一起出现,整个镜玄海阁一个都别想跑,这样岂不是更轰动些?”
练平儿笑了笑,看起来并未恼怒。
“达到目的便好,此前出了事,那些人说不定就有谁被盯上了,干脆不用也罢,而且那北魔在我看来并不如何了得,倒是那陆吾和那蛮牛有些厉害得惊人,居然能和应若璃短暂交手又全身而退,也难怪那北魔对他们极为在意。”
“好了,别争了,再争论人都跑没了。”
剩下那人喝止了两人的争吵,然后直接一跃而起,驾起遁光朝天空追去,另一人看了练平儿一样也化光而去。
练平儿揉着自己的脸颊,眯眼看着镜玄海阁闪动的大阵,大约在十几息之后,整个大阵彻底破碎,窜动的剑气立刻游离而出,不过这一叶扁舟却好似是活的一样,在海面上快速开动,躲过一道道剑气。
练平儿侧目看向船边的海面,透过激荡的海水,她能看到海底各处偶尔有一道金色的光影闪过,那是镜海之下脱困的金鳞鲟,这种灵动和速度,让练平儿抓一条试试的念头也打消了。
随后,练平儿的视线看向破碎后的大阵内部,除了两座岛上的混乱外,整个镜海都处于沸腾状态,真的是那种热力滚滚的沸腾状态,仿佛一锅被煮沸的热汤。
原本美如琉璃的镜海,很快被映上了一片红光。
练平儿侧脸贴靠在船舷上,手中浮现一个小白瓶,顺着手臂垂落到了海中。
“与其分一部分给那废物北魔,不如给阿泽呢,毕竟叫我这么久姑姑呢。”
随着一股红光顺着海水流入小白瓶,练平儿的脸上也浮现出笑容,没多久,镜海的红光逐渐淡去,整个镜海也平静下来,只不过虽然比外头好不少,可两座月牙山之间的海面已经随风起浪涛,镜海之名已经有些名不副实了。
镜玄海阁的修士们不少都有些茫然,很多人飞到天空看向各处,海阁之中是一片狼藉的景象,门中弟子不知死伤多少,就连那剑壁崖也坍塌了。
“陆旻欺师灭祖杀害阁主,更引爆剑壁剑气,毁去海阁山门,镜玄海阁与陆旻不共戴天!”
有怒吼声从海阁某处传来,算是点醒了一些仍旧有些茫然的人。
……
镜玄海阁遭到师门叛徒的破坏,阁主身死道消,死伤弟子数百余人,并且名传修仙界的胜景,那一面镜海也彻底不复存在,整个镜玄海阁损失之惨重让所有阁中修士都难以接受。
这消息传播的速度比风还快,这在相对平静的修仙界中,算是即天禹洲之乱后最为夸张的事了,并且天禹洲之乱那会,实际上并无什么修仙大派承受毁灭性打击,至多是一些小门小派和修仙世家承受的损失较重,更不用说大派掌教之流身死了。
而镜玄海阁本身实力和底蕴先且不谈,至少凭借着一面镜海,在修仙界或者说修行界都久负盛名,海阁一毁,真就是重磅消息了,在有些人眼中可能比天禹洲之乱还要严重一些。
消息传到计缘那里的时候,已经是一个月后了,是魏无畏亲自到居安小阁来告知计缘的,他也是在刚回到云洲的时候接到了玉怀宝阁中魏氏弟子,以及灵宝轩之人的飞剑传书,他便第一时间来了居安小阁。
此时此刻,魏无畏正站在计缘面前讲述自己所知的一切,计缘全程没有打断他,一直静静地听着魏无畏讲完之后,沉思片刻才开口道。
“或许此事,就是此前那北魔等人准备商议之事,只是显然陆山君和牛霸天在最后被排除在外了,也不知是不是引起了对方的怀疑。”
“在下也是如此认为的,不过纵然陆先生和牛先生少有波折,凭借他们的应变能力,定然能逢凶化吉。只是魏某有一事一直想不明白,这镜玄海阁更像是一个风景名胜,造成此等破坏难道是仇杀?亦或是海阁本身有大秘密……”
魏无畏与其说是猜测,不如说是在试探性征求计缘意见,询问他能不能告知他一些真相,心中则已经认定镜玄海阁的损失绝对比传言中的更大。
站在一边的枣娘和白若也看向计缘,后者叹了口气。
“那镜海重水之下,压着一只上古异妖之血,在计某看来,整个镜玄海阁与其说是一处修仙界的风景名胜,不如说实则是一处隐藏的封镇之地。”
魏无畏心头一惊。
“嘶……那岂不是说,上古异妖有复苏的可能?”
“当今天地,那异妖想要复苏倒也没那么简单,只怕是这妖血会被某些人利用,不知道那陆旻现在何处……”
魏无畏微微皱眉。
“先生觉得那陆旻并非元凶?”
计缘摇了摇头。
“知人知面不知心,计某与他虽有一面之缘,但也难言其真就无辜,只是他必然知晓一些事。”
白若这段时间被允许在宁安县暂留,因为计缘说她“修为较弱”,在修行上细心指点她一阵,此刻她也忍不住说道。
“师尊,不管是不是陆旻所谓,一人怕是难以攻破镜玄海阁的,更不能令镜玄海阁如今都口径一致。”
魏无畏在一旁点头附和。
“白夫人所言极是,若陆旻是罪魁祸首还好,若陆旻不是,那么整个镜玄海阁未必清白了。”
计缘只是坐在桌前,看着桌上的一个摆好的棋盘,魏无畏在一边等了许久不见他说话,犹豫一下又再次开口。
“此外,魏某还要向先生请罪!”
计缘抬起头来看向他。
“何罪之有?”
魏无畏轻叹一下,这才将此前遇上阿泽的事情说了出来,从练平儿冒充计缘道侣,到龙女一路追寻带回阿泽,以及后面发生的事情。
白若和枣娘这两个女子心中,对于练平儿冒充计缘道侣这事,以及阿泽的安危,是同等重要的大事,而计缘则对前者并不在意,关注点几乎完全在阿泽身上。
“阿泽离开了?”
计缘觉得很诧异,他知道阿泽是绝对是很想见他的,千方百计离开九峰山,又好不容易遇上应若璃和魏无畏,怎么会选择离开。
“魏某也极为诧异,不过在镜玄海阁之事发生后,他的情绪似乎变得有些不稳定,随后突然告知在下,他决定回九峰山。”
这会枣娘也忍不住开口了。
“他不会以为九峰山也会被攻破,会害得他心上人出事吧?镜玄海阁怎么能和九峰山比呢!”
“在下也是如此说的,但他去意已决,魏某并未用强留他,恐令他心态更加激化,只是专程修改一艘玉怀宝舟行程,添了九峰山阮山渡,九峰山怕是未必会善待他了。”
计缘皱起眉头,魏无畏的用词极为谨慎,但他说出用强可能激化阿泽的情绪,则说明当时真的有这种可能了。
“此事怨不得你,我会设法传讯九峰山掌教,让其留情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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