关不平指着他,怔怔站了片刻,无奈的一甩袖子,摇头叹气,暗骂败家子,不过,倒是个多情种子。
他虽觉得这两头鹰感人,却不会花钱买下,自己买了也是个死,还不如死在自己主人手上呢。
况且,他也没那么富裕,有钱都要买酒。
这个李兄弟,还真是阔绰,却是个心软的人,重情义,值得一交。
他摇摇头,感慨万千,抱着酒坛往回走,返回镇威镖局,刚走完一趟镖下来,精神疲惫,需得歇上十天八天。
李慕禅提着鸟笼,悠然往回走,找了一家客栈,要了一间小院,然后坐在院里研究这两头鹰。
两头鹰偎在一起,一头雄壮,骨架峥嵘,另一头娇小玲珑,比鸽子稍大一些,两鹰体形相差近一半。
两鹰闭着眼睛,看不清眼神,但看其姿态,即使闭着眼睛,浑身仍弥漫着桀骜不驯,即使颤颤巍巍,也无损其傲气。
如此雄鹰,李慕禅一看就喜欢上了,若没有这幅峥峥傲骨,怎能与黑鹰相抗,那可是鹰中之王。
而且,感情这东西,既能令人软弱,也能令人坚强,用在这两头鹰上,也是亦然。
阳光照在身上,暖融融的,空气中透着淡淡香气,已经到了中午,客栈前面是酒楼,李慕禅的嗅觉灵敏,能闻到隐隐的菜香与酒香。
阳光照在两头鹰上,羽毛毫无光泽,晦涩黯淡,已然干枯,两鹰随时会倒毙一般,令人揪心。
李慕禅探手入笼,摸了摸两鹰,却见雄鹰猛的睁眼,伸嘴一啄,速度奇快,李慕禅手背被啄了一下。
这一下如剑扎,狠辣非常,李慕禅手背落下一白印。
他吸了口气,好大的劲儿却笑了起来,手仍抚着它羽毛,没抽手。
雄鹰抬头,目光有力,凶悍非常。
李慕禅笑了笑,他心通开启,源源送去暖意,想要感化此鹰,却收效甚微,它桀骜不驯的瞪着李慕禅,凶悍坚硬。
李慕禅无奈,知道一时半刻没用,需得一阵子,转向雌鹰,伸手触摸它羽毛,它却砰的一下落地。
雄鹰厉叫一声,忙跃下地,蹲在雌鹰身边,拿头去抵它。
李慕禅皱眉,伸双手捧起雌鹰,发觉它气息微弱,快不行了。
他忙放下,从怀里掏出一只瓷瓶,回屋找了茶盏出来,盏里是清水,从瓷瓶取出一颗造化丹,以指甲切下一小块儿,融入清水,然后灌进雌鹰嘴里。
雌鹰已经无力喝水,他以内力包裹,钻时了它腹内。
喝了水,雌鹰仍一动不动,雄鹰蹲在它身边,也一动不动,呆若木鸡,李慕禅看得摇头,觉得它灵慧非常。
片刻后,造化丹效验, 雌鹰忽然扑扇两下翅膀,重新站了起来,好奇的睁开眼睛,打量四周。
雄鹰欢叫一声,扑扇着翅膀,忽然一跃而起,翅膀张开,占满了笼里的空间,李慕禅打开笼子,放它出去。
雌鹰叫了几声,扑扇着翅膀,却跌跌撞撞,飞不起来。
雄鹰傲然而立,片刻后,忽然钻出笼子,扇动翅膀,冲向天空,转眼功夫到了数百米高,在天空盘旋,发出一声声清亮的长啸。
雌鹰又扑扇几下,忽然一跃而起,钻出笼子,飞到了空中,与雄鹰一块儿翱翔于天际。
李慕禅仰头望天,露出笑容。
以造化丹的一点儿,救活这只雌鹰,也算是积了功德,即使两鹰真的飞走,也没什么,他只是被它们的深情所感。
他坐在假山下面,仰头看着双鹰在天空盘旋,面带微笑,心中喜乐。
这两头鹰桀骜不驯,但他想强收,并不很难,他精神如龙,直接以威严压下,足以让它们屈服。
但这样一来,却有损其本性,鹰乃百鸟之王,一旦有害怕的阴影在,就没什么成长的潜力了。
他实不忍心如此,索性放开了它们,任凭它们自己决择,里外不过十两银子罢了,没什么大不了。
他抬头看了一会儿,低下头看书,阳光明媚,照在身上暖融融的,想眯眼睛打盹,他看了几页,把书遮到眼上,倚着假山小憩。
清唳声中,风声呼呼,他抬头一瞧,却见两鹰正站在石桌上,瞪着眼睛盯着李慕禅,灵性十足。
李慕禅伸出手,雌鹰伸嘴轻啄一下,并不疼,发出欢喜轻鸣,深邃的眸子透出丝丝亲近。
李慕禅挥挥手,笑道:“去吧去吧。”
他能感受到两鹰心中的感激,还有对天空的渴望,对自由的向往,没想到,不再勉强,决定放了它们。
两鹰啾啾几下,似乎彼此在说话,确实在商量,雌鹰有些不舍,雄鹰却执意甚坚,要飞往高空,不再受滞于人。
李慕禅没想到,这两只鹰如此聪慧,索性好人做到底,忽然伸手按上两鹰,各注入一道内力。
内力汩汩,缓缓而行,沿固定路线循环数次,最终停在气海。
他帮过赤影,对动物经络颇有研究,与人相似,但更简单,侧重于数条经络,如鹰,身上只有四条经络。
李慕禅直接让内力形成大循环,四条经络皆走,内力很快运行一周,停在气海位置,然后以他心通,将搬运内力之法印入两鹰脑海。
它们脑筋简单,虽说比不得人,搬运内力够用了,练气化神,随着内力提升,会越来越聪明。
他放开双手,挥挥右手,示意它们可以离开了,然后转身回了屋子,打坐调息,准备冲出灵云城。
他转过了鸟市,明白了很难如愿,怪不得纪老他们不同意,确实机会渺茫,遍观鸟市诸鹰,无一超过黑鹰的。
唯有这两头鹰,还有希望一搏,但实在不忍,还是放它们离开了,他摇头暗笑自己心软。
对于人,他心肠甚硬,深知人性本恶,不值同情,对于动物,他却极友善,它们头脑简单,却知善恶,比人更可靠可亲。
双鹰离开之后,没再回来,李慕禅抬头之际,偶尔看到它们在盘旋,大多数时候不在,李慕禅也不再多想。
他想趁着晚上,闯过南城,返回腾龙城。
月上树梢,天地一片寂静,李慕禅从榻上醒来,慢慢下地,伸一个懒腰,啪啪噼噼一阵响,如炒黄豆。
青色长衫猎猎而动,如站在浩浩大风中。
衣衫猎猎,周围幔帐飘荡,晃来晃去,外面又没有风,显得诡异。
李慕禅眼中一片淡漠,无悲无喜,无忧无虑,仿佛没有了人类的感情,却清亮逼人,令人不敢直视。
他转身打量一眼周围,倏的一闪,消失在原地,出现在了黑鹰骑的驻地。
他乍一出现,夜空中响起一声震天断喝:“什么人”
李慕禅宛如一抹细烟,冉冉掠过一间间院子,转眼到了南城墙,脚下如履平地,直接踏着墙面登上墙头,翻身掠了过去。
“哪里走”一声断喝响起,墙头出现四个老者,正是当初的四个老者,个个双眼放光,神色肃然。
李慕禅神色淡漠,扫一眼四老,身形一闪,斜斜避开了,想从旁边落下城外,四老者怒喝一声,围攻而至。
李慕禅面无表情,肩膀轻动,漫天掌影遍布身前。
“砰”一声闷响,四人同时翻身落地,脚下踉跄数步,说不出的狼狈,眼睛却恶狠狠的盯着李慕禅。
李慕禅神色淡漠,扫四人一眼,一晃消失,出现在一里之外,草原辽阔,他们在月色下看得清清楚楚。
四人对视一眼,脸色大变,不知李慕禅吃了什么药,乍然间这么能打,他们血气翻涌,竟无法运功。
“好好”一声长笑声在夜空中响起,清朗动听。
四人大喜过望:“冯公子”
人影一闪,一道白影出现在四人身边,四人大喜过望,忙道:“冯公子,快追,莫让他跑了”
白影呈现,是一个丰神如玉的俊美公子,他嘴角微翘,轻松惬意,但眼神深邃,目光清正。
他微笑道:“这就是那个人?”
“就是他”一个老者忙点头。
俊美公子负手而立,摇摇头,道:“他这是施展了秘法,支持不多久了,不急”
一个老者忙道:“冯公子,他身法太快,若是跑了,怕是寻不到……”
“放心罢。”冯公子摇头笑笑。
另有一个老者摇摇头,脸色沉重,叹道:“冯公子,莫要大意了,这家伙本事惊人……”
“他自是本事不俗,否则,何必请我来。”白影微笑,呵呵道:“四位前辈的修为已经惊人,还对付不住他,这厮确实足以自傲了。”
四老者讪讪笑笑,颜面无光,眼中怒色一闪而逝。
“我去也”冯公子朗笑一声,身形如电光,冉冉而去,眨眼间追上了李慕禅,大笑道:“阁下留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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