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在敦武等人的眼里,夏侯徽身份再尊贵,长得再漂亮,只要成了俘虏,那就是一个战利品,充其量是一个比较值钱的战利品而已。有清河公主在前,一个前征南大将军的女儿又算得了什么?既然喜欢,直接收了便是,何必那么费劲。
不过在魏霸的眼里,却做不到这么洒脱,正如他不肯随便杀人一样,他也无法做到将女子当成牲畜一样处理,哪怕这个女子是个俘虏。他可以无视夏侯徽尊贵的身份,却不能抹杀基本的人xìng。
所以他虽然知道夏侯徽已经低了头,却依然无法任取任予,手搂着夏侯徽的腰,鼻子里闻着夏侯徽身上的淡淡体香,心里想着各种**的场面,却没有进一步的轻薄。这让紧张的夏侯徽也暗自松了一口气,总算没有羞得跳崖自杀。
夏侯徽不敢看魏霸,也不好意思看其他人,只是低着头,看着自己的脚尖。为了避免和魏霸的脚碰在一起,她努力的翘起脚尖,以至于下马的时候,两条腿已经失去了知觉,\ “唉哟”一声,一屁股便坐在了地上。
铃铛翻身下马,飞奔了过来,还没等她赶到,魏霸已经下马扶起了夏侯徽,关切的问道:“夏侯姑娘,怎么了,是不是扭了脚?”
“没,没什么。”夏侯徽半个身子都挂在了魏霸身上,却依然无法迈步,稍微一动,两条腿就针刺般的难受,疼得脸都变了sè。“我……腿麻了。”
“哦。”魏霸松了一口气,依依不舍的将她交给铃铛,自己向前赶去,安排今天的宿营。
“姑娘,我真想杀了那小子。”铃铛一边给夏侯徽揉着腿。一边说道:“他是故意的。子午谷根本不能骑马,他却非要我们骑马。”
“闭嘴!”夏侯徽声音虽低,却非常严厉:“我知道你的忠心,可这是我的决定,岂容得你插嘴?小心侍候着,要不你现在就回去。”
铃铛嘟起了嘴,不敢再说。
夏侯徽见了,缓了口气:“你也不想想,就我这样。回到洛阳又能如何?清白已经毁了,自己受辱不够,还要家门蒙羞吗?跟着他,就算是做妾,也不算辱没了我。”
“可你如果去司马家。却是正妻。”
“司马家?哼!”夏侯徽转过了头,没有再说什么。也许是腿疼,也许是心里委屈,她的眼眶湿润起来,泪珠盈盈yù滴。她之所以痛下决心,宁愿委身魏霸,也不肯回到洛阳。就是因为彭小玉说过的那些话,以及那个三马同槽的噩梦。司马师心有异志,她如果嫁入司马家,不会有什么好结果的。与其难以做人,不如就此机会脱离那个两难境界,说不定还能意外的收获。
“姑娘怎么了?腿疼得厉害?”魏霸安排好宿营,正好走过来。见夏侯徽含着泪水,看看气鼓鼓的铃铛。心道这丫头不会是武技好,手上没轻重,把夏侯徽捏疼了吧。“这个……要是方便的话,我帮你揉揉?”
“你觉得方便吗?”铃铛仰起头,没好气的说道。
魏霸翻了个白眼,也觉得自己说的好像不太靠谱,只好掩饰的搓了搓手,转身走开。
夏侯徽忍着疼,含泪叫道:“参军留步。”
“什么事?”刚走了没多远的魏霸立刻停住了。
夏侯徽扶着铃铛站了起来,虽然腿还是麻得很,却勉强能站住了。“刚才多谢参军解围,要不然……还真不知道怎么办才好。”
“这个啊,是我疏忽了,没想到这些细节。”魏霸不好意思的笑笑。
见魏霸如此窘迫,夏侯徽不禁笑了一声,不再那么紧张了。她看看魏霸手里的那卷书:“那个……参军还在读晏子吗?”
魏霸看看手里的书,点点头:“是啊,还在看。”他忽然意识到自己又暴露了心思,连忙又说道:“挺有趣,看着解解闷。”
铃铛撇了撇嘴,不屑的转过头。夏侯徽瞪了她一眼,轻轻的推了她一把:“去给我打点热水来,我要洗洗脸。”
铃铛诧异的看看她,明白了她的意思,不情不愿的走了。
魏霸尴尬的笑笑:“看来你这个侍女对我敌意颇深。”
“她只是护主心切,还请参军见谅。”夏侯徽挪了一步,痛得又叫了一声,摇摇yù坠。魏霸连忙赶上一步,扶住她的手臂:“姑娘小心些,还是先坐一会儿吧。”
夏侯徽小心的坐下,仰起脸看着魏霸:“多谢参军。参军,别的事,我也帮不上忙,笔墨上我多少还懂一些。如果能有为参军效劳的,请参军尽管吩咐。”
“一定,一定。”魏霸笑着说道,心里却在暗想,笔墨上的事,还真不敢麻烦你。我现在也算是个人物,这次担负的又是协助吴懿出兵房陵的大事,怎么能让你知道详情。虽然你知道了也未必能传得出去,可还是小心为妙。
对魏霸的敷衍,夏侯徽早有预料,她也不在意,换了个话题说道:“参军,你坐吧。你站着,我坐着,可不成体统。”
“呵呵,行军在外,哪来的那么多体统。”魏霸嘴里说着,却在夏侯徽对面坐了下来。他摆弄着手里的书,沉默了片刻,忽然说道:“夏侯姑娘,其实……你没有必要这么勉强自己,我都说了,你们很快就可以回洛阳。”
夏侯徽咬着嘴唇,就着远处刚刚升起的篝火,打量着低着头,连看都不敢看她的魏霸,心情渐渐的平复下来。她想了想,鼓起勇气说道:“回洛阳,我不是还得回来?”
“你干嘛还要回来?”
“你不是说嘛,要逼得我大魏和你和亲。”夏侯徽强作镇静的说道:“莫非你看不起我,另有人选?这可不太可能,什么人和亲,是要由我大魏的皇帝陛下来指定的,以你目前的身份。也只能是我这样的。”
夏侯徽嘴上说得平静,可是心里却紧张得直打鼓。在她过去的十几年人生中,她从来没有过像今天这样说话的,居然会主动要求一个男子接受自己,这是她想都没想过的事。此时此刻,她只能在心里暗自鼓励自己,给自己打气。
一切为了大魏,一切为了我夏侯一门。
魏霸哑然,这才想起来自己开过的那个玩笑。不禁笑了起来:“那是玩笑话,我父亲既然镇守关中,哪能和你们魏国和亲,那不是成了里通外国?”
夏侯徽叹了一口气,转过头。看着幽深的山谷:“这么说,我真的无路可去了。”
魏霸诧异的问道:“姑娘何出此言?”
“参军,你又何必明知故问。”夏侯徽低下头,泪水从眼眶中滑落。“我既然做了你的俘虏,就算回到洛阳,又怎么能自证我的清白,莫非参军要我逢人便言么?就算我肯如此。又怎么能让人相信?司马氏礼义传家,我这等人又怎么能进他的家门。就算他家不敢退婚,我又有什么脸面再嫁?”
魏霸翻翻眼睛,也叹了一口气。他原本以为夏侯徽主动接近他是另有想法。现在看来,她也有她的无奈,如果不是没有更好的退路,未必会这么做。
“这么说。倒是我害了姑娘。”魏霸自嘲的苦笑一声:“姑娘,如果你只是因为这个原因。才跟着我的话,那我还是送你去成都,把你交给夏侯夫人吧。”
“当然也不仅仅是这个原因。”夏侯徽抬起头,用袖角拭去泪水:“其实,我不想回洛阳,不想嫁给司马师,还有另外一个原因。”
魏霸静静的看着她。
“你……知道从武皇帝起,我大魏就不遗余力的压制司马懿父子吗?”
魏霸眉头一动,想到了一个传说,不禁有些好奇,难道那个三马同槽的预言竟然真的存在?他笑了一声:“君主猜忌能臣,古今一例。”
“看来参军也是身有同感。”夏侯徽道:“那你说,我嫁入司马氏,又该如何自处?”
魏霸点了点头,没有再说什么。正如夏侯徽所说,他也身有同感。魏家面临的危险,不比司马懿面临的危险小。他和夏侯徽一样,都是身处其中,不由自主。夏侯徽还可以逃避,他又往哪儿逃,面对强劲的对手,他只有硬有头皮冲上去,全力以赴,争取生存的权利。眼前这个姑娘聪明过人,jīng于权谋,也许真能帮得上自己这个半路出家,自学成才的半吊子。
“我们果然是同病相怜啊。”魏霸一本正经的叹惜道,伸手覆在夏侯徽的手上,轻轻的拍了拍:“那就让我们两个同病相怜的可怜人互相帮助,互相取暖吧。”
夏侯徽的手动了动,本能的想抽出去,想了想,却又忍住了。魏霸感觉到手心里夏侯徽的细微动作,不禁一笑,刚要采取进一步动作,旁边传来重重的脚步声,铃铛端着一瓢热水,急惊风一般的走了过来,老远就大声叫道:“姑娘,水来了,小心,烫,烫!”
虽然明知铃铛不敢烫自己,魏霸还是本能的跳了起来,一蹦三尺高。他忽然一指铃铛的身后,叫道:“野人!”
铃铛见吓跑了魏霸,得意的笑容刚刚绽放,一听到“野人”二字,吓得一声尖叫,扔了木瓢,霍的转过身,同时拔出了腰间的长剑,脸sè煞白,严阵以待,连声道:“野人在哪里,野人在哪里?”
魏霸哈哈大笑,扬长而去。不远处的敦武等人见铃铛那副狼狈样,也不禁狂笑不已。
看着魏霸的背影,夏侯徽愕然半晌,又不禁摇着头笑了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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