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夜间飞行,给武卒造成了惨重的损失。
三十六个武卒从山崖上一跃而下,利用身上的牛皮大氅滑行百余步,最后落在城头的人只有二十一人,其他的不是偏离了方向,撞上了山崖,就是掉进了丹水,还有的撞在了城墙上,有一个最惨的武卒活生生的被一杆大旗的旗戟戳死了。
不过,这些武卒从漆黑的夜空中突然出现,还是造成了出其不意的后果,城头当值的魏军目瞪口呆,看看一个个在城墙上打着滚,狼狈落地的敌人,居然没有上前拦截,让敦武等人有了从容的时间甩掉大敞,亮出手弩,抽出锋利的战刀,并且三三两两,就近组成了一个个小型战斗阵型,咆哮着向城门杀去。
从近百尺的山崖上一跃而下,虽然已经练习了无数遍,可这一次在无法视物的空中滑行,眼中只有南乡城头的火把,凭着感觉调整方向,还是和赴死无二。直到此刻双脚落了地,这一颗心才算是真正落了地,武卒们将无限的恐惧化作恐怖的力量,从不— 同的方向向城门杀去。
魏军都惊呆了,打了一辈子仗,谁也没见过空中飞人。虽然已经戒严十多天了,可是一直没有发生战斗,城头的士卒甚至连敌人的影子都没看到过,他们早就松懈了。当值的人虽然站在城墙上,可是身体被夜风吹得冰冷,心也早被夜风吹到了暖和的被窝里,都想着尽快熬到换班的时候。能抓紧时间吃点东西,暖和暖和,好好的睡一觉,谁曾想居然看到了空中飞人这种奇观。
城头上虽然每隔三五步就一人执戟而立,还有一队队巡逻的士卒,可是面对这一切,居然没有人能及时反应过来,更谈不上过去拦截。
敦武等人抓住机会,撒腿狂奔,冲向城门。直到城门口。才有魏军士卒醒悟过来。一边惊慌失措的大叫着,一边冲了上来。
“敌袭,敌袭!”
报jǐng的铜锣声立刻传遍了南乡城,正缩在墙角打瞌睡的士卒睁开迷糊的眼睛。跌跌撞撞的冲向鼓架。拿起鼓桴。用力敲响了铜锣。被惊醒的士卒从被子里冲出来,一边拿衣服,一边拿武器。冲出了营房。
曹宇也冲了出来,他连战甲都来不及披,裹着一件大氅,噔噔噔,跑上了望楼,四处一看,这才松了一口气。虽然报jǐng的铜锣声四处都有,但是真正sāo乱的却只有西城门,事情还没有到不可收拾的地步。
“中军立刻支援西门。”曹宇冲着跟上来的尹大目喝道。
“喏。”尹大目大声应诺,同时奉上手中的战袍战甲:“将军,还是赶紧穿上,别受了凉。”
曹宇这才感觉到浑身冰凉,连忙解开大氅,就在望楼上开始换衣服。也许是有些紧张,他好半天才把手伸进袖子。
城墙上的形势却在迅速发生变化。
敦武等人都是百战悍卒,深知机不可失,时不再来,仅凭他们这十几个人是无法击败魏军的,只有迅速打开城门,接应城外的大军进城才有机会。所以他们目标非常明确,落在城墙上的人冲向城楼里的轱辘,挥刀砍死几个迎上来的魏军士卒,然后几个人围成一圈,组成一个防守阵型,另外几个人用力卷动轱辘,把沉重的悬门提起。
悬门重逾千斤,即使有轱辘也非常吃力,这些武卒使出了浑身的力气,肌肉贲起,连声大吼,转过巨大的轱辘将悬门提起。那些负责阻击的士卒则手持盾牌,与冲过来的魏军厮杀在一起,哪怕是连中数刀,也不肯后退一路,死死的护在同伴的面前。
魏军慌了,他们知道,一旦悬门被提起,城门就失守了一半。他们来不及组建阵型,争先恐后的扑了过来,与武卒们展开血腥的厮杀。
敦武厉声长啸,手中的长刀闪出一道道刀光,每次闪动,都有一名魏军倒地。他就像一名杀神,如入无人之境,面前无一合之敌。他不得不拼命,目光所及之外,他只能看到十来人,稍微拖延一刻,就有可能丧失这个用几十条xìng命换来的战机。此时此刻,他不再有任何保留,使出了最犀利的刀法,一口气连杀数人。
和敦武一样,每一个武卒都拼了命。他们很清楚,如果不能提起悬门,打开城门,城外的主力进不来,他们不仅会死,而且会死得没有一点价值。
双方在城墙上以命相搏。
武卒们占了先机,武技又远超过普通士卒,此刻舍出xìng命相搏,魏军虽多,一时却奈何不得他们,眼睁睁的看着他们提起了悬门。一个武卒连杀两人,大吼一声,将一个魏军士卒活生生的塞到了悬门轱辘下面。轱辘绷紧,魏军士卒发出凄厉的惨叫,叫声在夜风中传出老远,让每一个人心里发寒。
瓮城的城门轰隆隆的打开了,王忠率领一千士卒,冲过了刚刚放下的吊桥,冲进了瓮城。他留下一部分紧紧的守着瓮城城门,指挥着其他人开始猛攻主城的城墙。士卒们有的从瓮城的城墙上冲过来,用手中的弓弩进行shè击,有的则竖起云梯,蚁附登城,有的则推着攻城车,猛撞城门。更有的将云梯扛上了瓮城城墙,直接攀附主城的城墙。
在攻城之前,魏风就对南乡城的城池结构做过深入的了解,对攻城的步骤也做了很多的准备。敦武等人练习滑翔的时候,剩下的将士们都在练习攻城。每一个人都知道,敦武等人只能创造一个非常短暂的机会,要想获得真正的胜利,还要靠主力及时跟进,所以对相互之间的衔接,他们做了大量的准备和练习。
此时此刻,瓮城里看起来一片混乱。其实每个人都清楚自己的职责,全力以赴。
王忠攻入瓮城,给城墙上的魏军造成了更大的恐慌,他们分出不少人来阻击附城的蜀汉军士卒,给敦武等人留下了宝贵的喘息机会。最后幸存的几个武卒围成一圈,死死的护住了悬门轱辘,近百名魏军士卒将他们围住,全力攻击,却一直无法接触到轱辘,放下悬门。武卒人人带伤。可他们的身前魏军士卒的尸体也层层叠叠。鲜血横流,即使寒冷的夜风也来不及冷却。
当曹宇带着亲卫营赶到城墙上时,魏风也带着主力赶到。
魏风挥舞战刀,一刀当先。率领着两百多名武卒杀进了城门。杀上了城墙。及时的救下了敦武等人。
见蜀汉军主力攻入主城,瓮城里外还有数不清的火把,曹宇知道大势已去。蜀汉军有备而来。又有空中飞人这样的骇人听闻的能力,再加上优势兵力,一旦城门被破,仅凭他那些还没从睡梦中完全清醒过来的士卒是无法夺回城池的。一旦被对方缠住,他不仅保不住城池,反而会有全军覆没的危险。
面对像cháo水一般涌来的蜀汉军,曹宇无奈的带着亲卫营突围而去,拱手让出了南乡城。
曹宇一走,魏军群龙无首,只能各自为战。有的也突围而去,有的则跪地投降,对于很多本地的郡兵来说,投降蜀汉并没有什么心理障碍,他们的家属又不在魏国,没有必要像那些从宛城赶来的士卒一样拼命。
天亮时分,魏风控制了南乡城。他一面打扫战场,一面派人将消息通报给魏霸和傅兴。
这一仗得益于空中飞人的战术和配合的默契,曹宇刚刚带着亲卫营赶到城墙上,甚至没有来得及部署有力的反击,城门就易手了,是以战斗发生得仓促而短暂,伤亡并不大。损失最大的就是武卒,总共参加训练的五十五名武卒,最后还活着的只有九人,包括两名掉进丹水又游上岸的,和一名撞在城墙上,撞断了腿,却幸免于难的。攻上城墙的武卒最后只剩下六人,包括敦武在内,人人重伤,生死未卜。
魏风当众宣布,这些武卒不管是生是死,是伤是残,都将获得非同寻常的赏赐,他们的家人将得到善待。与此同时,他兑现了最初的诺言,让王忠率先挑选战利品。在众人羡慕的目光中,王忠喜滋滋的领走了一个曹宇没来得及带走的美妾。
魏风随即宣布重赏立功将士,南乡城一片欢腾。
……
曹宇狼狈的逃进了顺阳城。
看着曹宇沮丧的脸sè,毋丘俭半天没有反应过来:“空中飞人?大王,你确定你没有看错?”
曹宇苦笑道:“我没有亲眼看到,我到西门的时候,西门已经杀成了一团糟。不过,我在路上已经问过不少见过空中飞人的士卒,他们言之凿凿,的确是从空中落下来的人。我的部曲将尹大目就亲眼见到过,你不信可以去问他。”
毋丘俭苦笑道:“大王,还是别问了,这种事对军心士气影响很大的。一旦将士们以为蜀汉军能飞天遁地,无所不能,那我们还怎么打?不管是不是真的,都不能再传了。”
曹宇点点头,这个道理他也清楚,只是这个传言实在是太离奇了,在很短的时间内就传遍了全军,他想控制也来不及。
“仲恭,南乡失守,是我的责任,我会向陛下请罪。”曹宇主动揽过了责任,恳切的问道:“现在只剩下顺阳了,我们可一定得守好。”
毋丘俭皱着眉头想了想:“南乡虽然失守,顺阳却还有城可恃,而且陛下又派来了援军,骑都尉郭立率领五千步骑正在双狐岭与蜀汉军作战。你说你遇到的是荡寇将军魏风,那双狐岭的荡寇将军魏风必然是假的了,他究竟会是谁,会不会是陛下担心的魏霸?”
曹宇也皱起了眉头,忧心忡忡……(未完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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