吴博澜膝下无子,女儿女婿又远在海外。一直以来,都把田文建当成子侄来看待。其他人退休前都为子女们安排个好出路,吴博澜自然也不能免俗。看着田文建那副欲言又止的样子,吴博澜终归是心软了。
“师傅,真不是我钻在钱眼里,想钱想疯了。我就是想在您退下来前,为自己留条后路。开个照相馆不但能把我爸我妈从山里接出来,而且还能给三师兄个东山再起的机会。”
“语无伦次的,你到底想说什么呀?”
田文建这才意识到自己太激动了,连忙拉了张椅子坐下来,解释道:“师傅,三师兄不是没事干吗?我想请他来管理照相馆,同时也给他一部分股份,好让他能够还清债务。另外打着给儿子帮忙的幌子,把我爸和我妈从山里骗出来,让他们享几天清福。
这几年我存了多少钱,您老是知道的。想开个像‘世纪情缘’那样的婚纱摄影店,肯定是远远不够,所以只能打打政斧单位的主意,就是刚才说的给省委省政斧、省直机关各部门、省军区、省武警总队、省党校拍合影照、证件照什么的。
表面上看来利润是不高,但这却是个能长久的生意。等将来赚钱了,再慢慢朝婚纱摄影的方向发展。只要能给我三年时间,我就能把它发展成江城首屈一指的摄影店。”
吴博澜沉思了片刻,突然哈哈大笑道:“你这个臭小子,的确比老三精明多了。知道干事业要循序渐进,不像他总想一口吃个胖子。把摄协拉过来,一是给自己打广告;二来就算我去了美国,各单位还得多少给他们几分面子,赏他们几口饭吃;第三应该是看上了摄协的那点家当,只要他们能搬过来,你就能使用包括洗扩设备在内的所有器材,我说的没错吧?”
“知我者,师傅也。”田文建重重地点了下头,微笑着说道:“钱我现在手头上有不到三十万,亲戚朋友那里再借点,应该能凑到五十万左右。我想把这些钱用来买大兴路和学府街交叉口刚开发的铺面。三楼给摄协办公,二楼做摄影棚,一楼是接待大厅兼洗印中心。”
“五百多平米,地方是不小,就位置偏了点。”吴博澜沉吟了片刻,凝重地说道:“文建,光有房子和器材你也开不起来啊。先不说流动资金和人员工资,单上下三层的装修费,以及洗扩机的维修费就不是一笔小数字。”
“这一点我已想到了。”田文建捏了捏鼻子,胸有成竹地说道:“等房产证办下来,就就拿着它去银行抵押贷款。利息虽然高了点,但只要洗印中心能正常运转,最多一年我就能还清银行的债务。”
吴博澜想了想之后,颇感无奈地叹道:“光占便宜不吃亏,哪有这样的好事?别看老孙、老袁他们看上去和和气气,但协会也不是铁板一块,有支持的,自然也就有反对的,要不是谁也不服谁的窝里斗,那套彩照洗扩机早就承包出去了。”
“师傅,咱又不是白用。我不但可以给摄协10%的红利,而且还可以把我家那六百多张老相片贡献出来。”见老头子眼睛里冒出了绿光,田文建连忙补充道:“所有权还是我们老田家的,我可不能当那败家子。我是说借给他们鉴赏鉴赏,让他们可以在兄弟协会前显摆显摆。”
提起田家老相片,吴博澜就是一肚子火,痛心疾首地说道:“你们田家人就是死脑筋,照片又不是可以升值的邮票,更不是价值连城的古董。山里的条件那么差,还当宝似地藏着。你看看……这才过了几年?就风化掉一百多张。可惜了,真是太可惜了。”
“师傅,到我这不是与时俱进了吗?”田文建按摩着老头子的膝盖,理直气壮地说道:“我不开照相馆,他们就不会出山。他们不出山,那些老照片早晚都得风化掉。虽说值不了几个钱,但也真实记录下了一段民族屈辱史和发展史。要是连那几百张老相片都没了,那以后我们想看百年前中国是什么样子的,那只能坐飞机去大英博物馆看了。”
“那你准备给老三多少股份?”
有门了!田文建一阵狂喜,连忙说道:“20%,总经理工资另算。”
吴博澜满意的点了点,若有所思地说道:“让老三来管这一摊倒是个好主意,你能想到他我很欣慰。不过我也不能光占你便宜,这样……师傅给你投十万,算是替老三垫的本金,等将来赚钱了再还我。实在不够的话……我还可以问你小艳姐借点。”
老头子被拉下了水,就意味着腰缠万贯地美籍华人吴晓艳也跟着下了水。尽管田文建这会是欣喜若狂,但还是假作愤愤不平地说道:“师傅,您老人家好偏心啊。每年拜年时就给我包一百块钱!到三师兄这儿就不一样了,眉头都不皱一下,一捧就是十万块。”
“你个臭小子,你师傅我容易吗?”吴博澜毫不客气的在他额头上又来了一下,咬牙切齿地说道:“你们师兄弟三十多个,每年都提着一大堆没用东西的来拜年。一来就是一家子,不但要管你们吃,还得管你们住,再加上给孩子们的红包,你师傅我三个月就白干了知道不?要是我也有俩成天盘算着分家产的儿子,非得把你们这群讨债鬼打出门不可。”
老头子顿了顿之后,唏嘘长叹道:“摄影记者不比文字记者,干得是最累的活,拿得是最低的工资,不但没什么灰色收入,甚至在社里都没什么地位。偏偏又都有这么个烧钱的爱好,好不容易才攒点钱,又猫爪子挠心似地想添置好相机好镜头。
摄影专业太窄,除了新闻摄影之外,想找都找不到一个像样的工作。如今老三落难了,别人是有心无力帮不上忙,我再不拉他一把,那他们一家子今后怎么过啊?”
师傅如果不是这样的人,田文建也不会开这个口。但这番肺腑之言从他嘴里说出来,田文建还是非常感动,情不自禁握住他的双手,哽咽地说道:“师傅,您真好。能做您的徒弟,是我一生中最大的荣幸。”
“少拍马屁了。”吴博澜推开了他的双手,一本正经地说道:“协会那边我去做工作,房子的事你得自己想办法。争取在我退休前把店开起来,我也好拉下老脸去各衙门跑一跑。”
“师傅,三师兄那边呢?”
“我说话他敢不听吗?反了他了。”吴博澜放下茶杯,成竹在胸地说道:“你等着,我现在就给他打电话,保准他明天上午就到。”
老头子的火爆脾气田文建是知道的,一边暗自为三师兄担心,一边不好意思地说道:“师傅,部队领导就准了我一天的假。无论如何,我今晚都得赶回去。要不您明天做完了三师兄的思想工作,就让他去龙江机场找我。”
“这也行,反正又不远。”吴博澜想了想后,又问道:“那中午饭……?”
老头子的话还没说完,就见阎副社长秘书唐文哲敲了敲开着的房门,微笑着走了进来。
“吴老,阎副社长想请小田过去一趟,不知道方不方便?”
多个朋友多条路,吴博澜并不是那种迂腐之人,想都没想就挥了挥手,面无表情地说道:“该干的活都干完了,我这没他什么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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