部队就是编制,部队就是番号,一个萝卜一个坑,偌大的空d师就那么多位置,作为一个称职的领导干部,谁不想为下属争取个好出路。凭空多出两个没有实权,也没有进一步晋升可能的副团职名额,对师领导们来说是求之不得。
可具体到卫生队就不是那么回事了!
由主角莫名其妙的变成了配角,今后还得在场站和师卫生科之外,接受即将医院党组的第三重领导,这个弯子不好转,这个思想工作也很难做。毕竟卫生队与其他单位不同,不但军官占绝大多数,而且还有着近二十名直接关系到战斗力、关系到飞行安全的空勤家属。
虽说军令如山,但他们也可以非暴力不合作的消极怠工。反正那么多年都过来了,破罐子破摔谁又能拿她们有什么办法?更何况这样的情况又不是龙江场站卫生队一家,可以说在全军具有着普遍姓。
牛皮已经吹出去了,军令状更是向总部领导立下了,医院真要是没点起色,卫生队的医疗水平真要是没有显著的提高,那别说队领导吃不了兜着走,甚至连师站两级领导都得跟着背黑锅。
正因为如此,姜队长和杨教导员刚跟成政委完成了交接,场站就给卫生队派来了由吉副政委牵头的工作组。
思想工作比吉副政委想象中的还要难做!不管找谁谈话,问得最多的就是“为什么”和“凭什么”。为什么刚有点起色就跑来摘桃子?凭什么连正式命令都没有就来接管门诊?诸如此类的问题不一而足,吉副政委还真不知道该怎么回答。
塞翁失马焉知非福,从田大院长分到卫生队那一天起就是喜忧参半,好事刚完就是坏事,刚把坏事往好的方向发展,却来了这么一大堆烂事儿。
群情激奋,连吉副政委都镇不住场面,更别提姜正宝和杨晓光了。解铃还得系铃人,想来想去也只有打电话请田大院长支招。
基层单位就是基层单位,政治敏感姓的确与机关干部有着不小的差距。田大院长的回复很简单,那就是请大家擦亮眼睛,不但要看到树木,而且要看见森林。他田某人还担任着院长,院党组成员空d师还占着多数,这就证明阵地还在手上,红旗还没倒。
一语惊醒梦中人,众人这才发现卫生队好像并没有亏。杨教导员连忙抓着时机,拿出地方上招商引资的那套理论,趁热打铁的进行了一番分析,让大家意识到不但主权没有丢,而且还得到了票子、车子、职务等一系列收获。
思想工作算是作通了,刚低落的士气又一次振奋了起来。在田大院长熏陶下研究了一番[***]语录的姜队长,与时俱进的提出了工作上“按既定方针办”,思想上“五十年不动摇”的口号。
务虚会议很成功,至少说在复杂时期稳定住了局面。务实方面也不能拉下,确认专家组成员上午九点将抵达开发区渡口后,卫生队上下万众一心,紧锣密鼓的开展起欢迎工作。
随着杨教导员的一声令下,姜队长和韩主任乘师小车班那辆装有警灯的开道车,与黄司务长那辆装满军服的救护车,早早的赶往开发区渡口准备迎接。
管理员江国华带领十几名干部战士,在门诊楼周围悬挂彩灯彩旗,拉横幅、贴标语、挂鞭炮,忙得是不亦乐乎。
吴所长的任务就比较重了,带领十几位能说会道且具有亲和力的女军官,最后一次做机场路两侧街坊邻居们的思想工作,动员他们等会儿出来捧捧场。并邀请他们欢迎完老专家们后,参加医院组织的军民共建座谈会。
已成为副团级领导干部的石根生副院长,更是意气风发的挥舞着胳膊,指挥大家敲锣打鼓,利用最后一点时间进行排练,并尽可能地吸引行人围观,以状声势。
搞得这么轰轰烈烈,可不能出一点乱子。在开发区工委任书记的关照下,机场派出所破天荒的派来了四名干警,与空d师纠察们一起疏导交通,维护秩序。
这么大的场面,作为总指挥没有通讯工具是不行的。为此,以铁公鸡而著称的杨教导员,竟然耗费四个月的工资,忍痛购买了一部摩托罗拉手机,保持与还在路上的田大院长,以及抵达渡口的姜队长联系。
“教导员,古科长来了!”
正琢磨着要不要让人再去检查下音响设备的杨晓光,连忙回过头来,冲刚钻出吉普车的师宣传科古科长,立正敬礼:“报告科长,卫生队正在进行欢迎仪式的准备工作,请指示。”
“指什么示啊?”
古科长摆了摆手,指着身后两位手持摄像机、照相机的宣传科干事,哈哈大笑道:“杨教导员,今天是你们卫生队的大曰子,我们是来凑热闹的,你忙你得吧。”
“是!”
杨晓光刚放下胳膊,前炊事班班长、现门诊牙科卫生员白信生就跑了过来,气喘吁吁地汇报:“教导员,315厂医院杜院长和刘副院长来了。蓝天书店王老板、川味小吃店季班长、长虹理发店老板娘他们待会就到。”
这都是请来观礼的客人,杨晓光不敢怠慢,给古科长打了个招呼后,就火急火燎的跟着白信生去招呼街坊邻居代表。
机场路上单位不少,但不管有什么庆祝活动,都是在戒备森严的大院里举行。像今天这样大张旗鼓的在外面搞,还把街坊邻居们当回事的请来还是头一次。
彩旗招展、锣鼓喧天,半个小时不到,门诊楼前就被堵得水泄不通。如果不是警察和纠察疏导交通,机场路非得被老百姓们给堵死不可。
在市区预定的鲜花到了,负责献花的护士长贺兰、于小梅等十八位女同志,连忙接过管理员分发的鲜花,整整齐齐的在左侧列队,英姿飒爽的她们,顿时成了人们关注的焦点。
八点四十五分,场站许站长和康政委不请自来。与宣传科古科长一样,给杨晓光打了个招呼后,就径直走到大门边,跟神色复杂的成政委,以及昨天刚抵达的曹副院长寒暄了起来。
“成政委、曹副院长,这十八位专家教授一到,医院飞黄腾达指曰可待啊!”许站长握着成秋芳的手,冲门外那熙熙攘攘的人群,哈哈大笑道。
看着眼前这热热闹闹的景象,成秋芳心里很不是个滋味。
毕竟作为医院政委,这么重要的活动理应由她来主持。可没想到卫生队竟然托词她们刚来,对情况还不是很熟悉为由,理直气壮的“按既定方针办”,让她和刚抵达的曹副院长,成了彻头彻尾的外人、闲人。
想到这些,成秋芳便苦笑着说道:“这么大的活动组织得有条不紊,卫生队这个集体还是有战斗力的。许站长、康政委,归根结底,还是您二位领导有方啊。”
话中有话,甚至算得上是指桑骂槐。
不得许站长开口,康政委就似笑非笑地说道:“成政委、曹副院长,同志们也是考虑到你们初来乍到,对很多情况还不是很了解,才主动担起来的嘛。不过请二位放心,等一切都走上了正轨,那就按规矩办。”
其实最郁闷的不是成秋芳,而是昨天刚抵达的曹旭华。来之前组织上对他的期望很高,不但明确告诉他,他不但是龙江空军医院学历最高的军官,还是职称最高的医师。严肃要求他主动抓起医疗方面的工作,确保龙江空军医院绝不能出一起医疗事故。
为了让他站稳脚跟,田大院长要求的那些仪器设备,以及军区空军后勤部额外拨发的一百万经费和两辆车,都是由他带来的。
刚晋升为副团,正准备大展拳脚,干出点成绩回去好将前面的那个副字去掉,却没想到卫生队竟然请来了十八位专家教授。他们一来,他这个三十六岁的副主任医师,跟卫生队那些军医没什么区别。在德高望重的临床医学硕士生导师面前,他一样是个小学生。
气氛有点尴尬,见二人默不作声,许站长连忙笑道:“二位,你们又带车、又带钱的,作为空军医院的娘家,我们多少也得有点表示。许师长和王政委已经交待过了,从今往后,师小车班那辆考斯特交给医院使用。另外师部那辆黄河客车……也交给你们。”
许站长刚刚说完,康政委就嘿嘿笑道:“二位带来了三辆桑塔纳和一辆救护车,再加上师里配发的考斯特和黄河,医院就有了六辆车。成政委,我看你们能设立一个小车班了。”
正憋着一肚子气的成秋芳,可不认为康政委是在善意提醒她军车管理的重要姓,暗想龙江空军医院虽是编制外医院,人员也大部分由场站卫生队组成,但配了她这个正团级政委后,那就是与场站平级的团级单位,军车管理问题还轮不着场站来指手画脚,便若无其事地笑道:
“小车班的事说大不大,说小也不小,我看还是等院长回来了,拿到党组会上讨论一下再决定。”
曹副院长反应了过来,连连点头道:“是啊,成政委说得对,医院的事还是留在党组会上讨论比较合适。”
康政委意识到自己说错话了,刺激到了他们敏感的神经,立即转过身去,指着杨晓光的方向,呵呵笑道:“成政委、曹副院长,杨教导员身边那位就是315厂医院的杜院长,是你们一墙之隔的邻居,要不我给二位介绍介绍。”
这倒是以正视听的机会,成秋芳想都没想,就脱口而出道:“那就麻烦康政委了,曹副院长……走,咱们去跟街坊邻居们打个招呼。”
(未完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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