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月22曰,星期五。
前来就医的困难患者人数虽比昨天稍多,但还没有超出100人大关。尽管空军医院完全有能力接诊这些患者,但行动指挥部为了锻炼队伍艹,还是按照预案将上午抵达的绝大部分患者,分流到邮电局广场野战医院就诊。
因为分流措施得力、病区戒备森严,原有的自费医疗服务并未受到太大影响,上午竟然还保持着一百三十多自费患者的门诊量。
花钱的患者比不花钱的多,但赚得仅仅是微薄的利润,而赔得却是实打实的药品成本,杯水车薪解决不了什么问题,账面上的收支仍然入不敷出。尽管如此,乡亲们没有落井下石的行为,还是令空军医院上下为之欢欣鼓舞。
根据指挥部拟定的行动计划,免费医疗攻坚战将在28天里结束。28天就是四个星期,对空军医院来说也就是四个阶段。
由于患者全部进了野战医院观察和治疗,并没有立即让他们回去,这就变相延缓了消息传播的速度。而对手基于政治和安全上的考虑,也没有大张旗鼓的煽风点火,这就给指挥部又争取了几天宝贵的时间,进行最后的准备和磨合。
机场门诊忙得不亦乐乎,大门紧闭的315厂医院也没有闲着。
在杜院长和专家组成员的指挥下,一百多名职工正紧张的增加床位、囤积药品、检查调试仪器设备,以及添置手术器械,准备组建可以同时进行十例手术的手术中心。
贺教授、康主任、刘教授等老专家的英雄帖并没有白洒,截止今天上午十点,二十多名老专家从天南海北抵达,相继加入了空军医院专家组。
第一阶段的工作就是磨合,就是让所有人都有机会练手。为此,邮电局广场野战医院医护中心实行了四班倒的六小时工作制。
空军医院曹副院长、石副院长、卫生队休养所古所长和315厂医院刘副院长,带领各自的一套由专家组成员、医院官兵、315厂职工以及江城医科大学实习生组成的医护班子,轮流进入驻邮电所广场医护中心工作。等另外两个野战医疗和一个传染病隔离区组建后,再带原班人马到其他病区自立门户。
午饭时间快到了,刚参加完医疗工作会议的田大院长,一反常态的没有去门诊转一圈,而是跟值班的吴主席打了个招呼,抓起对讲机,开着成政委给他带来的那辆桑塔纳,从315厂厂区径直驶往了外场,迎接刚送走师傅从京城返回的三师兄。
桑塔纳越过水道、洗净轮胎,刚拐进滑行道边的机动车道,就见许师长正带着几十名飞行员在滑行道上进行体能训练。刚调到航医室的陈医生,也背着药箱有气无力的跟在他们后面奔跑。
见他们跟自己是同一个方向,田大院长干脆松开油门,一边在陈医生身边缓缓的行驶,一边探头笑问道:“陈医生,要不要我稍一程?”
陈军医脸红得像个熟猪头,汗倒是没流多少,也许正是因为这个原因,热量散发不出去,让他感觉一阵阵头晕恶心,感觉跑道像吊桥一样在脚下晃悠。
见田大院长停了下,陈军医连忙拉开车门,一屁股就坐了进来,一个劲的喘气,缓了好一会后,才气喘吁吁地说道:“也好,也好,我实在是跑不动了……小田,有水没有,给我口水。”
“水倒有一瓶,不过我喝过。”
“没关系,是水就行。”陈军医接过那半瓶矿泉水,迫不及待的拧开瓶盖,举起瓶子猛灌了起来。
田大院长从后视镜里瞥了他一眼,忍不住地笑问道:“老陈,航医室不是挺舒服的嘛,怎么你一去就整得跟新兵连一样啊?”
“别提了!”
陈军医擦了擦嘴,指着车前带队跑步的许师长,哭丧着脸说道:“以前训练都在空勤楼艹场,坐在航医室都能看到。不知道师长这几天吃错了什么药,居然把a团和b团轮流拉到这里来训练。”
“他们跑多远?”田文建把香烟扔了过去了,饶有兴趣地问道。
“体能大纲规定3000米13分钟达标,跑道是3600米长。许师长不但要求3600米15分钟达标,还要他们有继续再跑20000米的耐力,说这是作战需要。”
陈军医长叹了一口气后,继续说道:“他们跑我得跟着,骑自行车又不像样,这两天搞得我腰酸背痛,再这样下去我就成运动员了。”
三代战机的最大航程是5000公里,体力不行肯定坚持不下来。想到这些,田大院长便若有所思地说道:“美国空军突袭利比亚,往返飞行近11000公里,空中加油6次,持续飞行13个小时。那么漫长的飞行,飞行员捆绑在座椅上连懒腰都不能伸一下,没有很强的耐力和体能是不可想象的,与人家相比,前面这帮爷差远了。”
“还13小时呢!他们能飞6个小时不错了。”
陈军医点上香烟,深吸了一口,指着前面那些大汗淋漓的飞行员,摇头说道:“飞行员的体能就是战斗力,可a团飞行员都是改装三代战机时从各师选拔来的,飞行经验有,飞行时间平均都在1000小时以上,除了几个年轻人之外,绝大数人的年龄都已超过30岁,在体能上不占优势。”
说话间,桑塔纳已驶到了滑行道的尽头。萧参谋长和a团卓团长各持秒表站在前面,飞行员来回地跑,每一个3600米掐一下表,不许停留,既要速度又要耐力,跑得一个个摇摇晃晃,只剩下机械动作。
飞行员们的汗珠子随着身体的摆动四下抛甩,滑行道上像是过了辆洒水车。许师长穿着大裤衩和他们一起跑,这一招很厉害,没有一个敢装孬偷懒。
领导们都在前面,陈军医可不敢继续呆在车上,连忙让田大院长停车,背着药箱屁颠屁颠的跑了过去。萧参谋长眼尖,见田大院长打方向正准备往民航大楼驶去,便放下秒表,吼道:“田文建,你小子不好好在医院呆着,跑这儿来干嘛?”
参谋长可是专门管兵的,田文建不敢怠慢,连忙靠边歇火,推开车门小跑着迎了上去,指着民航停机坪的方向,一脸谄笑着说道:“参谋长好,我过来接个人,您有什么指示?”
“接人?接人不能从外面接?”
萧参谋长狠瞪了他一眼,指着他鼻子,没好气地说道:“就你事儿多,净搞特殊化,谁都跟你一样,那安检还要不要了?”
“是下飞机又不是上飞机,参谋长,再说我政治觉悟那么高,能把恐怖分子送上飞机吗?”
在全师官兵的眼里,萧参谋长可是比师长和政委还可怕的角色。见田大院长不但没有诚惶诚恐,反而还二皮脸似地犟嘴,卓团长忍不住地多看了两眼。
“卓团长,你盯会儿,我跟这小子说点事。”令卓团长不可思议的是,萧参谋长并没有暴跳如雷,反而把秒表往他手里一塞,拉着田院长就往轿车的方向走去。
“小田,医院的事怎么样了?”
田文建递上了根香烟,一边乖巧地帮他点上火,一边呵呵笑道:“一切都在掌握中,出不了什么问题。”
萧参谋长微微的点了头,说道:“那就好,那就好。对了……老班长小店招股扩建的主意是你出得吧?这件事有准儿呗?”
“什么有准没准?”田大院长糊涂了,一脸很茫然的样子。
萧参谋长回头看了看四周,犹豫了好一会,才欲言又止地说道:“我是说投资入股会不会赔,保不保险?搞这些歪门邪道你是行家,我想听听你的意见。”
“您要入股啊?嫂子没工作吗?”田大院长反应了过来,连忙问道。
“不是我。”
萧参谋长似乎有点不好意思,捏了捏鼻子,凑到他耳边低声说道:“就几个关系比较好的老乡,他们家属都在机场无所事事,想入股又拿不定主意,一个个都跑来问我。小田,你也是a省人,这件事你可不能袖手旁观啊。”
老乡关系是部队的一大特色,谁职务最高,那谁就是“同乡会”的主心骨。无论在入党、考学、提干,还是转志愿兵的问题上,在职权范围内为老乡提供点帮助,职务最高的领导是责无旁贷,这也是源远流长的潜规则。
田大院长声名狼藉,属于被“老乡会”拒之门外的那一种,从未像别人那样参加过休息曰的老乡聚会。再说他只是一个新兵,还没资格走进那个圈子。
“参谋长,您老家也是a省的?”田大院长有点意外,想了想之后,忍不住地笑问道。
“是啊,不但同省,而且同市。”
田大院长乐了,一边请参谋长上车再说,一边打趣道:“参谋长,您怎么不早说呢?我现在才知道咱们是老乡。这下好了,从今往后,我就有靠山了。谁敢再欺负我,我就报您名号,大树底下好乘凉嘛。”
(未完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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