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朱洪坐在前面,同学们呼啦一下围上来,楚明秋将毛巾扔进热气腾腾的桶里,完全浸透后才抓出来,稍微拧了下,毛巾依旧湿漉漉的,而后折成两层,开始在朱洪的肩上擦拭,动作开始挺慢,先擦了两遍肩,再慢慢抬起朱洪的胳膊,朱洪的嘴禁不住咧开,不住倒吸凉气。
“这胳膊已经淤塞了,若不赶紧治疗,明天包准肿起来,”楚明秋在朱洪的肩上拍了两下:“忍着点啊,开始是有点疼。”
朱洪咬住牙根,胳膊上传来一阵疼痛,饶是有心里准备,他也禁不住哼了两声,楚明秋开始慢慢擦,开始动作同样挺缓,力道慢慢加重,速度也加快,渐渐的朱洪也不觉着疼了,肌肉有几分酸,酸酸麻麻的,挺舒服。
楚明秋又换了两次水,水温依旧挺高,毛巾湿漉漉的,水顺着黝黑的脊背往下滑。林百顺悄悄试了下水温,手指刚入水面,便被烫得缩回来,嘴里不住呵气,看着楚明秋的眼神便变了。
这水热腾腾的冒着烟,可楚明秋满不在乎的伸手进去,看上去好像不烫手,可没想到温度居然如此高。
不过五六分钟,朱洪从肩头到上臂,通红一遍,楚明秋最后又给毛巾浸透,这次用力拧干,将毛巾裹在上臂上。
“行了,去坐着,别躺,两个小时后再解开,明天包你没事。”楚明秋在朱洪的后背上拍了巴掌,朱洪站起来想活动下,楚明秋连忙拦住:“别动,别动,就这样就行。”
朱洪摸了摸右臂,他依旧还不是很相信,这样有效?可楚明秋这番作为,已经勾起几个同学的兴趣,林百顺将背心一脱,立马坐上去。
楚明秋捏了捏他的胳膊便将他赶下来:“去,去,你凑什么热闹,你没问题,一边去。”
“唉,说什么呢?凭什么我没问题!”林百顺不满的叫起来:“今儿我可干了不少活,凭什么我就没问题?”
“你以前干过类似的活,不是拉过纤,便是扛过小件,抡过小锤,受过考验了。”楚明秋将他推开,林百顺心里暗暗称奇,嘴里还是不服气:“说什么呢?什么小件小锤?说什么呢!”
“你这不废话吗,火车站那大件,二百多斤,就你这身子骨,放一个上去就能把你压成肉饼!”
“轰!”围着的同学哈哈大笑,葛兴国过去了,楚明秋只捏了下他的胳膊,同样把他赶走:“你也没事,你这胳膊扛过枪,扔过手榴弹,晚上会有点酸疼,搓揉就不必了,毛巾浸透后,拧干自己裹上,就行了。”
葛兴国转身在楚明秋肩上捶了一拳:“行啊!楚明秋!有两下子啊!”
葛兴国自己很清楚,他这些年每到暑假便到警卫连去受训,扔手榴弹,枪口吊砖头练瞄准,手臂早就练出来了,今天要不是帮其他同学,这胳膊根本不会有任何问题。
让葛兴国暗暗心惊的是,楚明秋居然看出他练过手榴弹和瞄准,对此他有些好奇,他是怎么看出来的。
其实,楚明秋哪看出来了,不过,葛兴国的手臂肌肉很结实,他又是军队大院的,故而楚明秋便猜测,这家伙恐怕练过军事技能。
连续赶走两个,反倒让在场同学信心大增,几个同学几乎同时抢着过来,要让楚明秋给治疗下,宋老师连忙让他们排队,楚明秋一看,脑袋顿时大了,这有二十多个人,这要一个个治下来,还不把他给累趴下。
他扫了眼,把委员叫过来,另外又把林百顺叫来,******和葛兴国也过来打算帮忙,楚明秋将葛兴国赶走,检查了******的胳膊后把他留下来了,他先给一个同学作,让******三人在边上仔细看,边干边教他们。
“中医说,通则不痛,这痛呢就是不通,今儿大家积极性挺高,可架不住诸位没有受过这样的训练,一下上了这么大的量,手臂使用过度,自然就堵塞住了,这是肩井穴,这是曲尺穴,这是尺泽穴,这三个穴道通了,便没什么问题了,活血的目的是让肌肉松弛,让血脉通畅..”
楚明秋一路讲解下来,从原理到手法,非常详细,也非常清楚。宋老师开始还听着有趣,可渐渐的她的笑容有些凝重了,这显然不是一天两天就会,必须经过长期培训才能掌握,联想到他的其他才能,宋老师有些疑惑,这楚明秋身上究竟还有多少秘密?
“鲁迅先生说,中医不过是有意无意的骗子。”人群外传来莫顾澹冷淡的声音,莫顾澹没有去排队,依旧躺在床上,他的手臂也同样有些酸痛,可他觉着没什么事,休息一晚便好了,此刻听到楚明秋在那讲解,看不惯他那显摆样,忍不住便冷嘲热讽起来。
“鲁迅先生也有犯错的时候,”楚明秋头都没抬,手上依旧使劲动作,毛巾下的皮肤渐渐变得通红:“这中医可是我们国家的瑰宝,比那四大发明也轻不了。”
“鲁迅先生也犯错?楚明秋,你口气也忒大了吧。”
“我看你呀,还是读书不多,鲁迅先生承认了的,他对中医的指责,夹带了私怨。”楚明秋面带微笑,语气却丝毫不客气,既然要跳出来,那就别怪我踩了。
“哦,楚明秋,这空口无凭,鲁迅先生什么时候这样说的?”宋老师故意刁难道。
“宋老师,您也别挤兑我,您是通读了鲁迅全著的,”楚明秋冲宋老师作个鬼脸:“不过,老师考校,学生必须作答。那我就说说吧,鲁迅先生在《坟‘从胡须说到牙齿’》一文中便很坦率的承认,他之所以对中医存了偏见,‘其中大半是因为他们耽误了我的父亲的病的缘故罢,但怕也很夹带些切肤之痛的自己的私怨’,后来,鲁迅先生又在《二心集经验》中重新对中医作出了评价。”
宋老师暗暗称赞,这楚明秋读书实在太多,老实说,鲁迅的著作是看过,可要准确引用,而且还这样随意,她自问做不到。
“那中医还不是没用啊,它不是耽误了鲁迅先生父亲的病吗。”莫顾澹又说道。
“这又不对了,有些病是绝症,不管中医还是西医,都没有有效的治疗手段。”楚明秋说:“有人考证过,鲁迅先生的父亲得的是肝硬化,这种病,别说几十年了,就算现在也没办法,所以啊,鲁迅先生的错误根源便是,当年在日本时,他就该学医。”
“胡说!鲁迅先生弃医学文,是决心要用笔老唤醒更多的中国人。”
“鲁迅先生是个好文人,不是个好医生,这说明什么?这就证明一个事实,学医比学文难!”
“哈!哈!哈!”众人哄堂大笑,连宋老师和******也忍不住乐了,宋老师微微摇头,这家伙满嘴胡说,可反应也太快了。
楚明秋说着笑话,谷仓里满是轻松情绪,同学们笑闹着,宋老师忽然问道:“楚明秋,将来你是想学文还是想当医生?”
“我啊,我不知道,走那算那吧。”楚明秋随意的答道。
“你不知道?”葛兴国很是奇怪,楚明秋抬头看了他眼:“家父希望我学医,将来继承父业,当个好医生,可我不喜欢,我..,”楚明秋眼珠一转:“我喜欢扛枪,葛兴国,你爸爸是中将,开个后门,让我去军队熔炼一下,早就听说革命军队是大熔炉,不管什么废物进去,都能炼成钢,我这废物要进去了,也能炼成精钢!”
葛兴国看着楚明秋哭笑不得,楚明秋洋洋自得接着自吹自擂:“你还别说,你爸不就是个中将吗,咱要进去了,弄不好给炼成个元帅出炉,哎,到时候你爸爸可露脸了,慧眼识英才啊!”
“噗!”朱洪正喝水呢,全喷地上了,同学们楞了下,随即哄堂大笑,猴子笑得前仰后合,差点就在铺上打滚,葛兴国也笑弯了腰,宋老师和******也憋不住了,宋老师摁着腹部,嘴巴咬得死死的,可还是憋不住,******停下手,指着楚明秋,你,你,你的,说不下去。
莫顾澹却冷笑连连,这家伙恬不知耻,也不看看自己什么身份,还想参军入伍,人民解放军会要你这资本家的儿子吗。
这天晚上,楚明秋让他的同学们看到了他的另一面,和蔼可亲,诙谐机变;打破了全班同学对他原有骄傲,不好接近的印象,特别是葛兴国和朱洪。
给全班男生作完护理后,楚明秋又烧了水,提到女生那边去了,不过,这次就没让他动手了,连指导都没让他在边上指导,便把他赶出去了。
“医者,父母心,医生眼中无男女。”楚明秋很是不满的嘟囔着,朝四下看看,四下里没人,都在仓库里歇着呢。他转身便走,溜到下午便看好的,谷仓东边的两株小树边上,这地方安静不引人注意。看朱洪坐在前面,同学们呼啦一下围上来,楚明秋将毛巾扔进热气腾腾的桶里,完全浸透后才抓出来,稍微拧了下,毛巾依旧湿漉漉的,而后折成两层,开始在朱洪的肩上擦拭,动作开始挺慢,先擦了两遍肩,再慢慢抬起朱洪的胳膊,朱洪的嘴禁不住咧开,不住倒吸凉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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