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新郎官来了,新郎官过关了!”
何子佩听到通报声,忙取下盖头给黎宝璐盖上,但并不放下盖头,而是半掀开的叠在她的头饰上。
何子佩牵着她出门,迎面便看到大踏步往这儿来的顾景云。
黎宝璐抬头看向顾景云,不由抿嘴一笑,顾景云看着盛装打扮,眼灿若星的妻子不由回以一笑。
小夫妻俩中间隔着十来步对着笑,围观的人不由发出哄笑声,官媒从后面赶来,见状不由笑道:“新郎见新娘,相守到白头!”
一边念着吉祥话,一边把手里的红绸塞到俩人手里,笑道:“新郎新娘快到前厅拜别高堂吧。”
顾景云深深看了黎宝璐一眼,这才拽着红绸领着她走,一行人簇拥着新人到了前厅,秦信芳与白一堂正分坐两边,何子佩将俩人领到堂前,这才坐到秦信芳旁边的位置上。
黎宝璐与顾景云跪在蒲团上,恭恭敬敬地的给三人磕头道别。
秦信芳与何子佩并不伤感,因为宝璐虽是从这儿嫁出去,却是嫁给自己的外甥,一出一进,都是自家人。
所以俩人笑呵呵的叮嘱了俩人几句相互扶持,恩爱白头的话就放过了。
倒是白一堂有一种真确的嫁女儿的心情,看着从小教到大的徒弟,再看旁边抑制不住喜意的顾景云,白一堂心里怎么都不是滋味。
就算他正在追求秦文茵,他也控制不住的有点讨厌对方了。
“师父?”
黎宝璐跪在白一堂跟前,见他迟迟不说话,不由抬头疑惑的看向他。
白一堂眼眶微湿,低下头平复了一下情绪才对顾景云道:“我将她交予你,希望你能始终如一的对她。”
顾景云神情一肃,对他磕了一个头道:“师父放心,清和一定会好好爱护,照顾她的。”
白一堂微微点头,看向黎宝璐道:“你一向有主意,为师本没有需要嘱咐你的话,只是你这孩子太过重情,心又软,遇事难免多思。师父在此便告诉你,其他的事还罢,若是顾清和欺负你,你不用考虑太多,该还手就还手,你要是不忍心,回来告诉为师。我虽无权无势,但收拾一个毛头小子还是做得到的。”
黎宝璐瞥了一眼顾景云,点头道:“师父放心,徒儿省得。”
围观的众人:“……”感觉好凶残的样子,而且当着新郎的面说这个真的没问题吗?
黎宝璐看着眼眶微红的白一堂,难得也生了一丝难过,她红着眼睛对白一堂磕了三个头,哽咽道:“师父放心,徒儿会好好的,您也会好好的。”
顾景云哭笑不得,白一堂就住家里,他们要是乐意,每天都能见面,到底有什么伤感的?
官媒见新娘子终于哭了,立即上前将她的盖头放下,唱道:“新娘出门了——”
黎钧上前背起黎宝璐,将她一路从前厅送到花轿上,转头看了眼顾景云,张了张嘴,到底还是交代了一声,“我将妹妹交给你了。”
“钧堂兄放心。”
赵宁和施玮等人挤过来,簇拥着顾景云道:“老师,时辰差不多了,我们快走吧。”
花轿并不是直接从秦府抬到顾府,而是要绕半城回到顾府,这样一来走的时间可不短。
而且黎宝璐的嫁妆还挺多,走的时间更长。
有家丁抬着喜糖走在迎亲队伍两边,他们会给沿路上看热闹的小孩和老人发喜糖,若有想沾染喜气的人伸手,他们也会发糖。
因为发出去的糖越多,收到的祝福就越多,因此秦顾两府准备了很多喜糖,京城半数的百姓都跑来看热闹,知道是状元郎的婚礼,大家纷纷伸手讨喜糖吃,就想沾一下喜气。
场面热闹如同过节,就连沿街的酒楼茶馆都站满了人,不少人来此就是为了看一眼那位传说中龙章凤姿,才华出众的顾状元。
待看到花轿后紧跟着的御赐之物,纷纷咋舌,“早听说这对小夫妻得宠,却没想到如此得宠。”
“这算什么,听说太子还会亲自出席他们的婚礼呢,那才是莫大的荣耀。”
“只可惜聆圣街顾府只顾景云一人,而秦府也无子嗣,不然仅凭这份恩宠,秦顾两家还不一飞冲天?”
“忠勇侯府此时不知有多后悔呢,谁想到当年弃之如蔽履的嫡子会有如此成就?”
“忠勇侯府再怎么不对也是顾景云的父族,他成亲乃是大事,难道也不请亲眷出面?”有人低声道:“再怎么说他也姓顾,夫妻拜堂时总要拜父亲吧?”
大家立时一静,半响才有人道:“据说是请了的,帖子还分成了两份,一份送往忠勇侯府,一份送往顾氏老家,听说也是想请顾怀瑾出面受拜,不过没听说顾怀瑾回京城。”
“没脸回吧,要是我,宁愿死在外面也不回来了,眼瞎啊!”
顾景云不知酒楼上的议论,他正志得意满的骑在马上,时不时的回头看一下花轿,春风吹着,更显得他得意满满。
他觉得此时骑马游街,比当年高中状元跨马游街时还要爽快。
顾景云按照既定的路线游了半城,收到祝福无数,终于拐回到聆圣街,街坊邻居们看见,纷纷拎出鞭炮来燃放,很快,半条街都淹没在震天的鞭炮声中。
顾景云跳下马,轻轻地踢了花轿门一脚,目光炯炯的看着官媒将宝璐从花轿里引出来,大家看到新娘子立时起哄起来,黎宝璐盖着盖头,只能看到脚下的一片,乱哄哄中并未听清大家在叫什么,只能下意识的握紧手中的红绸。
却在下一刻被顾景云一把抱起,她不由惊呼一声,下意识的抱紧了顾景云。
顾景云抱着黎宝璐跨过火盆,正要往里去就被官媒又气又好笑的追上,“不合规矩,不合规矩,快把新娘子放下来!”
官媒气得不行,这新郎官也太心急了,同时心里又好笑,她扯住顾景云硬逼着他把新娘子放下,俩人牵着红绸往里走。
官媒念叨道:“这是新娘子登门,得一步一步往里走,可不能错了,哪能由新郎官抱着,那样地皮都踩不热,以后新娘怎么站得住脚跟呦。你们年轻不懂,得听老人的话……”
官媒一边扶着黎宝璐往里走,一边低声念叨道:“何况新郎官抱着你往里走,这让你婆婆可怎么想?还没进门就拿捏住了新郎,这可不是好兆头,你婆母要生气的……”
黎宝璐不好说她婆婆不会生气,只能沉默的跟着大家往里走。
这是自个家,最是熟悉不过,闭着眼睛她都能走,所以虽然盖着盖头,但她还是速度极快的跟着顾景云到了前厅。
秦文茵早盛装坐在高堂上,看到新人相携而来,不由露出一抹笑容。
高堂上只坐了秦文茵一人,顾景云的确给忠勇侯府和顾怀瑾送了帖子,不过给忠勇侯府的是邀请他们来参加婚宴,给顾怀瑾的则是邀请他来接受他们的参拜。
顾景云知道顾怀瑾不会来,所以乐得将礼节做全,反正他尽了礼,对方不来便不是他的问题了。
而今天忠勇侯府只送了礼来,人同样没有出席。
顾景云满心都是黎宝璐,自然不会去留意这些,倒是宾客们很在意,看到已经和离的秦文茵坐在高堂上,不少人都觉得忠勇侯府真是傻缺。
将最出息的一个子孙分宗不说,还让和离的媳妇跟着对方一起生活,这相当于秦文茵与顾怀瑾和离后,秦文茵带着顾景云走了。
这个孙子白生了!
大家鄙视忠勇侯府的同时不由觉得顾景云孝顺,毕竟不是谁都能面对这些流言蜚语的。
顾景云与黎宝璐跪在秦文茵面前,拜了天地高堂后又互相对拜,然后他们终于听到了最想听到的话,“送入洞房——”
黎宝璐深深地呼出了一口气,觉得她终于可以将头上的东西和身上的衣服都拆掉了。
顾景云深深的呼出了一口气,觉得他距离胜利又近了一步。
俩人皆心满意足的跟着官媒往新房里去。
要闹洞房的人跟着一起往里挤,瞬间把他们宽敞的新房给挤满了。
官媒念着吉祥话撒帐,这才将杆秤给顾景云,让他掀开新娘子的盖头。
顾景云握着杆秤慢慢挑开她的红盖头,就算之前已经见过她的模样,此时依然不由惊艳。
宝璐盛装时多了两分明艳,五分端庄,很是漂亮!
官媒将俩人的喜服打结系在一起,又从他们头上剪下一缕头发打了同心结,放在枕头底下,笑道:“祝两位新人同心同结,白头偕老。”
又用匏瓜瓢盛了酒交给俩人。
瓢中间用一条细线系着,黎宝璐好奇的多看了一眼才仰头饮尽里面的酒,结果她才喝完就被官媒劈手抢过,一把摔到地上。
黎宝璐吓了一跳,却见官媒兴奋的拍掌笑道:“一上一下,大吉!夫妻合二为一,永不分离!”
黎宝璐好奇的探头去看,却见两个瓢一上一下的掉在地上,她一脑子的浆糊,官媒却已经开始了下一个步骤,端了一盆子的半生饺子塞她嘴里,她是咽也不是,吐也不是。
不过她知道规矩,眼睛一闭,努力的含住生饺子,官媒就笑眯眯的问,“生不生?”
黎宝璐:“……生!”
官媒笑道:“好了,好了,新郎新娘大吉大利,白头偕老,早生贵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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