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太太看了看这阵势,心里一阵猜测,脸上不自觉的露出了几分喜色来,“什么喜事?”
“母亲,元芳她有了,您又要当曾祖母了。?? ”
大太太的话一说完,老太太便笑了出声,长房子嗣单薄一直是她的心头病,如今这消息对于她来真是大喜事了,“那大夫怎么说,几个月了,胎相稳不稳?”
老大夫上前贺道:“老太太,恭喜恭喜,大奶奶这一胎已两个月了,别的都好,就是大奶奶最近过于劳累气血有些虚,这还得多休息静养才是。”
大太太忙道:“这都怪我,一心忙着八姐儿的事,将府里的杂事都丢给儿媳妇,这才让她劳累的,连怀上身两个月了还不知道,还好她身子底强,若是有个什么三长两短的,我可真是无脸来见母亲了。”
老太太笑了笑,“既然大孙媳妇怀了身孕,那府里的事你就担起来,以前府里人多都没出过什么乱子,没得如今人少了还乱糟糟让人没个清静,这让旁的人知道了也会笑话。”
李元芳上前一脸委屈道:“祖母都是孙媳的不是,若不是孙媳精力不够,也不会管不好下人,让您失望了。”
老太太笑道:“没事,你是怀了身孕精力不够才照料不周全的,府里的事有……”
四太太眼睛一闪,呵呵笑道:“就是,大侄媳妇如今怀上了,可真是天大的喜事,子嗣最大,婉儿受那么点子闲言闲语的有什要紧的,无非是躲房里哭两回罢了。只不过,母亲,您看大侄媳妇如今怀了,这可是大侄媳妇的第一胎,大嫂又忙着八姐儿的婚事,还是忙里抽闲地照料大侄媳妇,到时候只怕更顾不过来府里的事了,可偌大的一个甄府总不是就这样闲闲散散的,让下人们到处乱嚼舌根子,是吧?荣王府的慕嬷嬷还在府里住着呢,这笑话可别闹到外头去说我们甄府连个内宅都管不好,不安宁的。”
老太太脸上的笑意淡了淡,一只手摩挲着另一只手腕上的玉镯子,慢声道:“四媳妇说得也是,如今府里内宅确实是需要好好整顿整顿了,大儿媳如今忙,府里的事就交给四媳妇打理吧,大儿媳你就全心照管大孙媳妇的怀安排好八姐儿的婚事。”
大太太脸上闪过一丝不安,看向四太太的眼神里满是郁悴,以前的四房可是从没插手过府里的事,如今竟借着这个机会将管事的权力都夺了去,还真是会咬人的狗不叫呀。
四太太睨了一眼,对着老太太一屈身,“谢母亲抬举,儿媳定当不负母亲所托,一定会一扫府里这段时间的乌烟瘴气,让府内回归清明,刚好婉儿也该学着学这管家之事了,趁着这时间也好跟在儿媳身旁看看,只是儿媳也没管过家,到时候只怕还要劳烦母亲多指点一下,也好让婉儿跟母亲学两手。”
老太太被四太太这话彻底的逗乐了,咧着嘴笑道:“我都老了,还能管什么用哦。不过,婉儿确实是该学着管管家了,你有什么不懂的直管带了婉儿过来,我虽是老了可以前管家也是一把好手的,以前府里那么多人,我不都管过来了?”
四太太捧着笑,“那是,以前咱们一大家子在京城的时候,小孩那么多,年青的又不懂事,还不亏得您老人家掌管着才安安然了这么多年,就说大嫂也是您手把手的带着才将这个家管得这样顺络呀,谁敢说您老不中用呢。”
这话将老太太哄得高兴,连连点头不已,拉着四太太就讲了许多年青时管家碰到的难题和要注意的地方。
四太太也听得认真,她对老太太说的这一番话三分哄人七分真心,毕竟她是真的从没管过家的,娘家学的那一点子东西也忘得差不多了,若不是为了婉儿着想,她也不想趟这浑水。
事情传到甄婉怡耳朵里的时候,慕嬷嬷也在一旁,听了赞叹地点头,“四太太这样做是最好的了,即不用与大房撕破脸皮,又给了大房一反击,让她们不得小瞧咱们四房,还能得了实惠,掌了中馈,再好不过的。小姐以后要与四太太多学着点呢。”
甄婉怡笑道:“嬷嬷不也是精通的吗,与你学也是一样。”
慕嬷嬷正色道:“小姐这话不对,奴婢通晓的和四太太了解并不一样,再怎么说奴婢也只是一个奴婢,教给小姐的和太太教给小姐的不可能一模一样,太太教的更站在小姐的位置上考虑,所以,接下来一段时间,小姐可得勤快一些,多往太太老太太那里走动才行。”心里还有一句话,内宅之事夫妻之道这些更是只有作母亲才好言道,她这个荣王府的下人是没有立场去说一句的。
甄婉怡嘟着嘴,怎么感觉这一两年就没个清闲的时候呀。
第一天四太太带甄婉怡去见各处的管事妈妈时,甄婉怡算是大开了眼界,厨房里大到燕窝人参,小到一米一油,事无俱细,都要向四太太禀告示下,针线房里从主子的到下人的衣裳布料,针线女工,也要按时请示,最让甄婉怡印象深刻的是一个管香烛的婆子,各院每夜用多少香油多少烛火,各门房处又用了多少,马上要到中秋了,府里还剩多少还得买进多少,那婆子嘴皮子快,说得顺溜,可是甄婉怡硬是被那一连串的蜂蜡白蜡麻籽油桐油乌桕油明纸高丽纸的一大堆绕得头都晕了。
正在那妈妈洋洋得意的时候,四太太一句话“吴妈妈将要用的东西列个清单出来,你们也都一样,这马上要到中秋了,各处都缺什么东西先列个清单出来,明天报我。今日就先到这里,各位回去后按以往的惯例做事,哪一处出了问题我直接找你们这些主管事的妈妈。”
等人都走了后,甄婉怡狗腿道:“母亲真是厉害,一句话就把他们给唬住了。”
四太太失笑道:“哪有那样简单的事,你大伯母掌管中馈这么多年,这些管事妈妈都是她一手提起来的,想把这些人收拾妥当可不是一朝一夕能办成的事。婉儿,记住为后院的人和事没一个是简单的,你刚看着那吴婆子最为奸滑,其实那样的人最好对付。”
甄婉怡点点头,“女儿知道,吴婆子最沉不住气反倒好让人揪出错出来,就算暂时没个错处我们也好提防她。”
四太太点点头,“那婉儿看刚才那几个人谁说话做事最滴水不露。”
甄婉怡细细想了一番,最后才道:“是管针线房的田妈妈。”
四太太挑了挑眉,“我还以为你会说是管厨房的许妈妈呢。”
“许妈妈虽然话也不多,可她把前一段时日厨房里的消耗以及厨房里还剩的存货都点出来的,特别是提到了中秋时要备下糖粉,红豆五谷一类的东西。可田妈妈却只问及这一季的衣裳,根本就没提到中秋节的事,如果女儿没有记错,这一季的衣裳应该是中秋前下吧,田妈妈压根都没提这事,如果母亲也忘了这事,中秋时不能按时放,到时候有下人闹了起来,那母亲第一次掌家岂不就让大伯母抓住了错处看了笑话吗?算一算日子,中秋节之后大嫂的胎应该也满三个月了,大伯母不就轻省了一些,刚好可以接手中馈呀。”
四太太大笑,“谁说我家婉儿五谷不识的,为娘看你就很好嘛。”(未完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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