祁荣听了这事后,皱了皱眉,“婉儿,斗米恩升米仇,好东西如果一下子全给了,这份恩情便要大打折扣了。”
甄婉怡想了一下午,还是觉得如了红袖的意的好,天要下雨娘要嫁人仆人要自立,这些都由不得她,再说强扭的瓜不甜,真处不下去好聚好散便是了。“我只不过是觉得李丰收有了好的前程不想阻挡罢了。”
祁荣冷冷一哼,“也不看看这前程是谁给的,若不是你不是本王秦将军会认得他是谁?即使是为了李丰收的前程这事也该你提出,而不是由得红袖在你面前耍弄心机,卖弄小聪明。”祁荣说完沉思一会又道:“以后红袖就在锦祥院里侍候,映月那边换个人跟着。”
甄婉怡暗暗吐舌,看来祁荣对红袖很是不满意呀。如今府里大大小小的事儿都是映月一在管,她也就逢一、五见见那些管事婆子,平日里红袖就跟在映月身边俨然是荣王府内院二管家了。如今把她拘在锦祥院里可是相当于降了她的职呢。
“那把谁派到映月身边呢?”
“让红鹦去,红鹦沉稳跟着映月处理府里的事务最好不过,红袖机灵就让跟在你身边接人待物好了。”
甄婉怡点点头,祁荣都安排安好了,她自然不会去反对。不过将这事跟红袖说的时候,看到红袖一脸震惊深受打击的样子,甄婉怡心里还是有些不舒服。想当年她刚从研究生毕业时,生态园的园长安排她的任务那是说什么就是什么,哪里会有一点点不满的。
想到此便将红袖冷落一旁越发重用绿柳杨依起来,又提了几个二等丫鬟,让绿柳、杨依、红袖、红鹦带在身边教导,再选了十多个丫鬟让慕嬷嬷教导规矩,这样一通的安排红袖才收敛了小情绪,认真地当起差来,慢慢地恢复了当初的机灵。
甄婉怡看着红袖处处讨好的样子又原谅了她,必竟带过来的丫鬟里她年岁最小,在家里又是幺女,有些小性子也情有可原,再说红袖除了偶尔的愈矩其她都挺好的。
时间一晃便到上元节,卯时初天还透着浓墨般的黑色,祁荣就将甄婉怡唤醒简单地梳洗过后就抱着人上了马车。
马车里燃着两个碳炉,烘得车厢里暖暖的,甄婉怡裹着貂皮披风进了车厢,打着哈欠问道:“王爷这么早要去哪里呀?”
祁荣笑着揉了揉甄婉怡盘着纂儿的头发,拿过一旁叠放着的被褥盖在甄婉怡身上,“你再睡一会儿吧,我们得走一个多时辰的马车呢,等到了再叫你。”
甄婉怡一听直接蜷在被窝里眯上了眼,伴着车轮轱辘声渐渐沉入梦乡。
再醒时天空微曦,只是天色沉沉似要酝酿一场风雪般,看不出已是辰时正了。祁荣拉了拉车厢角沿上的一根绳索,马车便渐渐停下了来,后头马车上下来两个人快速上了这辆马车。
看着绿柳杨依过来,甄婉怡对着祁荣笑了笑,感谢他的休贴。待梳洗好后,绿柳杨依留下吃食又回了后头的马车。
甄婉怡喝着六成热的羊奶,吃着翡翠蒸饺,偶尔性起喂了祁荣一口,祁荣见甄婉怡难得好兴致也张口咽下了,只不过吃了三个蒸饺后便喝着茶不再吃了,“这翡翠蒸饺是你爱吃的,你多吃一些。”
甄婉怡听了便喜滋滋地用完然后跟祁荣一样歪在大迎枕上一手捧着茶碗,一手掀起遮窗的锦绸透过销纱车窗打量着车外的景色。远处青山延绵,虽看大清晰却能感觉到那份巍峨。偶尔还有看到被超过落在后头的青帷帐幔小车,由驴子拉着自然比不过王府精心饲养的马匹。
“这是要去哪里呀?”
祁荣探过身帮甄婉怡将车帘子拉到一旁夹住,“早前不是跟你说过要带你来护国寺转一转的吗?今天寺里的红梅开得正盛,咱们先去大雄宝殿看看,然后去看红梅再去后院一处碑拓看看,等用了斋饭再回城不迟,刚好可以收拾一番赶上今晚的灯会。”
甄婉怡眼睛发亮地盯着祁荣,这么说来今天一整天时间祁荣都可以陪着她了,想到此不由得两眼眯成了弯月状,看得祁荣如同置身温泉中一般浑身的说不出的舒畅。
这是他筹划好久了的,只不过一直抽不时间来,好不容易忙碌了几天又推了几个聚会才挤出今日的空闲,可看到小娇妻一脸的满足他觉得再多的忙碌疲惫都算不得什么了。
马车一直在大雄宝殿前停下来,知客僧早早候在一旁,待甄婉怡下车后便引着一行人往大雄宝殿而去,看着一身金光目含怜悯的释迦佛像,甄婉怡恭敬地在蒲团上跪下,虔诚的祈祷,她不知道该求什么,可心中对着未知的神佛之说却深怀敬畏,最后跪了半晌磕了头便起身,现如今的她别无所求。
在偏殿看了十八罗汉,又看了三大士像,听了护国寺主持的讲经,捐了二百两的香油钱才跟着祁荣离了大雄宝殿。
在知客僧的引路下从一旁的羊肠小路走过,见了防守严密的藏经阁,又让一个年老的僧人开了一旁的园子,见到一座座碑拓,甄婉怡便停住了脚步,她见过不少书法大师的真迹,可那笔墨的感染却远不如这一座座碑拓来得震憾。王书圣“天质自然,丰神盖代”的行书,颜大家骨遒劲气慨凛然的楷书,怀大师的狂草,一座座都让甄婉怡看得如痴如醉,看向祁荣的神色里带上了一丝蠢蠢欲动。
祁荣抬了抬手习惯性地想去揉小娇到的头发,却见那一头青丝都藏在披风的帽兜里,伸手拉了拉披风,低声道:“这里的碑拓是不让拓印的。”
甄婉怡可惜地叹了一口气,引来祁荣一阵笑意,“我书房里收藏了不少真迹实没有必要去拓印,这碑拓也就在这看挺有意思的。”
甄婉怡一想也是,于是观赏了一番便去了梅园。当站在一片山坡上俯视坡下成片成片如火般灼灼的红梅时,甄婉怡脑海里只浮现两个字,绝美!
苍劲的树干,怒放的花朵,冷冽的清香,如血的颜色,是燃尽一切的火莲,是盛放的艳姿,是美到极致的绝望。甄婉怡想着这世间应该不可能再有任何一片梅林能有如此之美了吧。
“听说这里是一片花冢,前朝的一位妃子葬在这里,也不知道是不是真的?”
祁荣也定定地看着眼前的这片花海,这不是他第一次见可每见一次还是忍不住的惊叹。
“嗯,还是一位极得帝宠的妃子,梅妃死后那位皇帝为她亲手栽了这片梅林,并下了旨意不得任何人擅闯,若不是大臣不同意,那位皇帝差点把自己的陵墓也弄到这里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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