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愔站在船头,看着前面一望无际的大海,心中的平添了几分豪情,在他的身后,则是上千只捕奴船,登州近十万以捕奴贩奴为生的人,几乎都全都在这支船队中。之所以能有如此盛况,并不是李愔的号召力有多大,而是因为前方的辽东战场,正有一块巨大的美味蛋糕正等着他们去分割品尝。
当高句丽之战刚一打响,李愔就上书李世民,建议给大唐的商人发放通行证,允许他们到战场上购买战俘,至于理由也很充分,一是大唐本来就允许买卖奴隶,战俘更是奴隶的重要来源。二来战俘被俘获后,不但要花人手来看管,而且还要消耗极其珍贵的军粮,人数比较多的时候,还可能爆发动乱,基于以上两点考虑,让商人参与到战争中去,不但可以为军队提供一些商品,最重要的是可以随时将战俘卖掉,不用为战俘伤脑筋。
李愔的条建议一到长安,不但引来无数的非议,同时更引来无数人的支持。反对的人主要都认为,战争事关国家兴衰,绝对不能儿戏,让一群商人也参与到战争中去,不但有失体统,而且还可能泄露军事机密,因此坚决反对,这些人主要是以孔颖达那帮正统儒生为主。
不过支持的人却更多,而且以李孝恭、程咬金等这些武将出身的贵族为首,他们死死抓住李愔提出来的两个好处,而且以战争专家的身份,无限将两个优点放大。同时仗着人多势众,把孔颖达这些儒生骂的哑口无言。最终经过数天的讨论,李世民终于同意了李愔的建议,允许先在登州试行一下,若是可行的话,以后会形成一条律法通行。
这个消息刚一传到登州,整个登州城的捕奴队和贩奴商人都沸腾了。现在登州的捕奴队已经发生了重大改变,除了像虎鲨那样的本土捕奴队外,另外大部分都是外来的捕奴队。这些都是长安城各大世家派来的,也正是因为有这些人在,程咬金那些新兴贵族才会如此卖力的为李愔摇旗呐喊。
“殿下。这么多的商人到辽东,万一出了什么事的话,恐怕会引起朝中之人对您的围攻啊!”与李愔的志得意满不同,站在李愔身后的陆青却是一脸的担心。他们既然是王府的捕奴队,自然也要参加这次行动,毕竟要养活这么大的一支船队,每天的花费可不是小数目,惜君那个管家婆自然要将他们充分利用起来。
“嘿嘿,陆青,这个你就不用担心了。这件事可不是我自己在做,你看看身后的捕奴船,大部分都代表着长安各个贵族世家的利益,同时战争上的大小将领,要么是那些贵族世家出身。要么就是与他们有着千丝万缕的联系,有他们这些人在,就算是出了什么事,也会被人压下去,绝对传不到长安去的。”李愔笑的很得意,对于用利益将人与自己捆绑在一起的手段。他用的是越来越纯熟了。
陆青本来就是个智将,只是因为对长安的形势不了解,因此才有些担心,现在听到李愔的解释,他也立刻明白了这件事的形势,就像李愔说的那样,这件事关系到长安各世家贵族的利益,再加上战场内外都有人帮着,就算出了意外,自然会有人帮着掩盖过去,根本不用他们去操心。
李愔他们船队的行进速度并不快,而且自从抵达辽东半岛最南端的都里镇后,一直有捕奴船队停下,因为这些船队已经在当地找到了合适的战俘来源,正在与驻扎在当地的唐军讨价还价,若是可以的话,一手交人一手交钱,这些卖的钱要上交一半,剩下的按战功分配给军中将士。
就这样一直到五天之后,李愔他们的船队差不多已经散去大半,然后李愔从建安城登陆,又走陆路到达了安市城下,现在虽然天气还十分寒冷,但去年冬天分散的唐军,却正在慢慢向安市城下汇集,其中李绩和牛进达两个行军大总管都在这里,他们一见到李愔,自然都十分高兴。
李绩就不用说了,李愔一向和李敬业的关系很好,去他府上都不知有多少回了,再加上李愔又一向是个没正形的,李绩也一向把他当成晚辈来看,因此这一见面,自然是倍感亲切。
至于牛进达,除了高兴之外,对李愔更多的还是感激,上次就是因为李愔的提醒,让他有机会一举大败吐蕃,成为大唐的顶尖武将之一,而这次更是因为李愔的后勤支持,才使得他率领的南线战场顺利之极,根本没费多大的力气,就与李绩相汇合,可以说是轻松之极。而且高句丽的战事一定之后,他凭借着此次灭高句丽之战,威名肯定会再上一个台阶,估计在大唐的武将中,除了李靖、李孝恭等少数几人外,就要数他牛进达了。
李愔的到来虽然让两个大总管很高兴,不过军中一切从简,自然不会像在长安城那样大排筵宴,两人只是让军中的厨子整治了一桌简单的饭菜,然后陪着李愔入座。
“六郎,军中不比长安,你这个嘴叼之人,却是要委屈一下了!”李绩拍着李愔的肩膀让他坐下,同时大笑着说道。李愔府上的美食无双,同时他的嘴巴也很叼,很少能有什么美食让他开口称赞的。
“呵呵,叔父客气了,晚辈虽然是个嘴叼之人,但却也是分时候的,知道战场上艰苦,早就做好了吃苦了准备了。”李愔笑呵呵的说道,对于李绩,他可不敢托大,自从李孝恭退出军中,李靖也不掌军中实权后,整个大唐能独挑大梁的,也就只有眼前这个花白胡须的老头了,这点旁边的牛进达也很明白,现在军中的一切事宜。都是由李绩在掌管,而自己则主动做了他的副手,毕竟军中不可能有两个主帅,自然要能者居之。
“茂功兄,殿下既然能率领登州守军,大破渡海来袭的数万高句丽大军,自然也是个知兵之人。对这些肯定不会在意,只不过军中无酒,却是让人提不起兴致啊!”牛进达也是一脸笑意的说道。不过说到最后一句时,却馋的吧唧吧唧嘴,几个月没闻到酒味。让他这个老酒鬼真有种度日如年的感觉。
“牛叔父太客气了,还叫我什么殿下?干脆您也和李叔父一样,叫我六郎便是,至于酒吗,嘿嘿!两位叔父稍侯!”李愔说着神秘一笑,站起来出了大帐,到旁边自己的帐篷里取了两壶从登州带来的酒精,这是他在原来五王醉的基础上,又蒸馏提纯了一次,虽然不知道达没达到医用酒精的范围。但却比原来的要好用。
不过当李绩看到李愔手中的酒坛时,却是脸色一沉,他治军极严,对于军中禁酒的军令,自然也是以身做责。可是现在李愔竟然敢公然违抗军令,将酒带入军中,而且还敢当着他的面拿出来,这简直就是目无军纪,虽然李愔是皇子,但也绝对逃不掉军法的制裁。
李愔一看李绩的脸色。自然知道他在想什么,急忙解释道:“李叔父千万不要误会,这东西虽然也是酒,但主要功能却不是用来喝的,而是用来救命的。”
“胡说,酒就是酒,除了误事之外,还能救什么命?”李绩以为李愔是在狡辩,脸色变得更差,牛进达虽然想替李愔求情,但是以他的本心来看,也觉得李愔做的太过分了。
“两位叔父别生气,先听小侄解释……”
李愔说着,把消毒的概念先讲了一遍,然后又讲了一下医用酒精对消毒的重要性,最后这才总结道:“两位叔父多年从军,肯定知道在战场上战死的人,只占一场战争死亡人数的一小部分,大部分都是因为伤势无法控制,特别是伤口发炎引起的病症而死亡,但有了酒精就不一样了,虽然不能完全避免伤口发炎的症状,但却可以将发炎的可能降到一个很低的程度,然后再加上一套处理伤口的流程,相信肯定能避免许多无谓的伤亡。”
听完李愔的讲解后,李绩和牛进达却是面面相觑,若是别人对他们说,用酒可以疗伤,那绝对会让他们骂个狗血淋头,但是李愔却不一样,谁都知道这位齐王殿下聪慧无比,往往能做出一些出人意料之举,而且事后都证明他是正确的,现在他既然说酒能治伤,那**不离十也应该没错。
“六郎,这件事你能确定吗,这可不是开玩笑啊?”李绩和牛进达对视一眼,一同开口问道。
“自然可以确定,上次登州城被高句丽人偷袭,事后受伤的将士,也都是用烈酒和新型的处理办法包扎伤口的,事后统计发现,除了寥寥几人伤口发炎外,大部分都正常愈合了,而且当时用的酒还是普通的烈酒,不像现在这种已经处理过的高度酒,当然了,这也与当时天气寒冷有关,但酒精起到的作用却也无法掩盖。”
听到李愔的话,李绩和牛进达终于相信了李愔的话,毕竟登州城那么多将士,只要找人一问,就知道这件事情的真假,李愔肯定不会拿这件事来撒谎。
“六郎,那这种医用酒,你这次带来多少?”李绩一脸急切的问道,这可不是小事啊,每次只要一打仗,受伤的将士就是成千上万,而且无论轻伤还是重伤,最怕的就是发炎,一不小心就能把小命给丢了,当年他就亲眼看着不少好兄弟死于伤口发炎。
“这个很遗憾,因为来的太急,再加上登州本来也不产酒,因此我只带来一些自用,不过也不用担心,我已经派人通知了长安城,让他们紧急准备几船酒运来,现在估计已经在路上了,最多十几天后就能到达。”李愔无奈的说道,他的皇帝老爹马上就要到了,而且只要他一来,估计就是一场大战,因此那批酒恐怕是赶不上安市城之战了。
“哈哈哈~,十几天还不算晚,可以刚好赶上我们的计划!”李绩和牛进达却都是抚掌大笑,想到战后将士可以避免伤口发炎这个大麻烦,他们自然都是老怀大慰,连胡子都笑的一颤一颤的。
“呃~,我父皇不是马上就要到了吗,为什么要将攻城推迟到十几天后?”李愔听后一愣,然后一脸不解的问道。
“呵呵,六郎,你今天到安市城,难道就没仔细观察一下,对方的城墙有什么不同?”牛进达一脸微笑的问道。
经牛进达一提醒,李愔忽然想起来,他在登州接到战报,说安市城找到了破解火药破城的办法,好像是借助寒冷的天气,在城墙上倒水,结果将整个城墙都冻了起来,而且今天他在来的时候,远远的看了安市城一眼,发现远处的城墙上一片晶莹,想必那就是冰了,只是当时没顾的上细看。
“想起来了吧,对方的主将可是个极为难缠的对手,我已经让人测量过,城墙上的冰最薄的也有数尺厚,厚的地方甚至达到了几丈,可以说对方整个冬天都在向城墙上倒水,就算是用爆破筒炸,也绝对不是轻易就能破开的。”李绩这时候也开口说道,不过他说话的语气却十分轻松,好像对这个难题并不是十分在意。
“哦,我明白了,两位叔父是在等春暖冰消,但是如此厚的冰层,以现在的天气,十几天恐怕没什么大的效果吧?”李愔最后还是有些疑惑,现在虽然是二月了,天气也已经开始回暖,比如辽东湾里的海冰都化的差不多了,但是陆地上大部分时间还是在零度以下,冰层根本融化不了。
“六郎,你要记住,为将之道,不但要精通行军布阵,对于战场上的地理气候变化,也要了然于胸。”李绩却是笑呵呵的答道,“你可能没有注意到,这几天一直刮的是南风,而且据本地居住的汉民所说,只要南风一起,辽东的温度就会快速上升,估计十几天后,对方城墙上的冰层即便是没有完全融化,但肯定也会有所松动。”
说到这里时,李绩忽然神秘的一笑,和牛进达对视了一眼,脸上的笑容转为一种阴厉之色道:“而且,这些天我也没有闲着,已经给对方准备了一道大礼,到时只要陛下一声令下,绝对可以让对方城破人亡!”(未完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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