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是成熟的教育体系,庙堂要承担的东西可就太多了。
光是老师的资源,大汉能不能搞定就是个大问题。
另外,大汉的孩子们在过了八九岁后就会自动成为家庭劳动力的一员,那些当父母的,愿不愿意舍弃劳动力去让他们读书也是个大问题。
刘长曾让安编写过县学的教材,可那些东西吧,对比后世还是差了很多。
目前的大汉,已经在各个方面都做到了极点,粮食的产粮是高皇帝时的二十多倍,刘长觉得,除非自己能造出拖拉机或者搞杂交什么的,否则这粮食产粮在短期内是不可能再次大规模提升了。
这已经是农业时代的顶峰了。
想要让大汉再进一步,目前只剩下了两个办法,第一个办法,就是尚方,得让尚方研究出更多的好东西来,别的不说,只要蒸汽机做出来了,大汉各方面的发展都会瞬间提升一个档次。
可惜,那陈陶实在是不像话,这么长的时日里,居然连个蒸汽机都造不出来。
另外一个办法嘛,就是利用自己曾经看到的那些政策,来改变大汉的体制,让大汉迎来发展,就比如那教育体系,医疗体系等等。
这个办法看起来比坐等尚方出研究要好很多,可问题是,这东西很费钱,官吏体系倒是好说,但是搞教育,搞医疗,哪个不需要庙堂承担昂贵的费用呢?
不过,这也不是没有办法解决。
最好的解决办法就是身毒。
身毒的朝贡,以及与身毒的通商,将会给大汉的国库带来极为丰厚的收入,等到国库富裕起来后,庙堂就可以想办法来建立教育体系,源源不断的用外王之钱财来发展本土…
这就是为什么刘长会亲自去迎接百乘王的原因了。
......
刘安在这段时日里过的是相当惬意的,他一改往日的作风,听从张苍的教诲,领着舍人和门客们就去做自己最擅长,也是最喜欢的事情去了。
当他放下那些心结,开始去尝试着做自己最擅长的事情时,他的能力顿时就凸显了出来,他在乐府,一天之内作诗十余首,甚至还跟乐府令畅谈了如今诗歌文赋之变化,以及未来的发展。
他在太学跟诸多博士辩论,说的几位大家哑口无言,口不能答,掩面而去。
他还领着自己的门客们书写了一篇文章,一篇他一直都很想写,早已构思好了大半,却总是没有时间来写的文章。
这一天,他则是来到了贾谊的府邸上。
「听闻您多次上书陛下,要求以过去的礼仪来治理天下,可是您又提议要改大汉之正朔,易当今之服色,行新时之法度,兴大汉之礼乐…若是这些都改了,那还是过去的周时的礼仪嘛?」
贾谊眯起了双眼,不动声色的回答道:「过去的礼仪,就是要求每个朝代以自己的五行之学说,设立适合本身的制度,这怎么能说是不符合过去的礼仪的呢?」
「儒家总是想要效仿古代治理天下的方式,如果过去贤明君王时期没有郡县,那他们哪里会知道治理郡县的办法呢?」
「郡县和封国是没有什么区别的,虽然没有郡守,可是治理地方的人却是一样的,用过去贤明君王治理地方的方式来治理如今的天下,又能有
什么不妥呢?」
刘安笑了起来,「如此看来,黄老还是最适合治理天下的学问啊,论过去贤明的君王,没有能比得上黄帝的,论最有学问的圣贤,没有能比得上老子的,若是以过去的贤明君王治理天下的方式来治理,那自然是要以黄老学派的方式来治理…」
贾谊一愣,却又摇着头轻笑了起来。
「殿下这是在太学辩论的烦了,特意来找臣辩论?」
「哈哈,兄长莫要生气,这诡辩之才本不该在您面前去使用…我这次来找兄长,其实也是对儒家的一些学问有不了解的地方,想要您来为我解惑。」
贾谊因为迎娶了张嫣,因此跟刘安成了同辈,贾谊则是有些惊讶,「殿下原先来找我,都是说开商之事,今日居然来请教学问?」
刘安不太在意的说道:「论处政,有张相那样的贤才,论开商,更是有您来坐镇,论农事,有栾公,论战事,国内将领无数,这些领域都不是我最擅长的,我又何必去瞎掺和呢?」
贾谊再次打量着面前的刘安,在这一刻,贾谊方才在他身上看出了点他阿父的身影,他赞许的点着头,「早该如此了。」
「陛下治理国家,从不亲力而为,都是任免最适合的贤才去做,殿下却想着什么事都要自己去完成,这是不对的,如今殿下能想透这一点,未来定然也会是一代明君。」
刘安拜谢,这才问起了几个关于儒家的学术难题。
贾谊作为张苍治学第二杰出的弟子,学问仅次与同门师兄,无论是诗赋文章,还是治国理念,他都是走出了一条全新道路的,刘安所询问的问题,其实也算不上太难,只是几个不同派系的儒家对经典诠释上的区别分歧而已。
虽然不难,可是想要回答出来,也不是寻常人所能做到的,因为只有精通儒家所有派系的,知道他们诠释内容的人,才能回答出来,这需要非常渊博的知识,刘安对儒家的了解虽然也很多,可明显还达不到这个地步。
贾谊则是十分认真的回答,贾谊并不仇视其他学派,他很热衷于去了解其他学派,包括儒家的其他派系,也包括了黄老,法家。
两人聊的火热,最初是刘安询问,贾谊回答,到了后来,两人你一言我一句的,开始互相交流学术经验了。
在贾谊将刘安送出门的时候,张嫣也前来送别,看着太子的身影逐渐消失,贾谊却还是站在门外,感慨道:「大治之世啊。」
「您说什么?」
张嫣有些没听清。
贾谊却笑着说道:「这是天降洪福与大汉,高皇帝定乾坤,陛下兴农奠基,太子成书曰文…这就是大治之世啊。」
张嫣还是有些听不明白他的意思,只是崇拜的看着自家良人。
刘安坐着马车,不慌不忙的回到了自己的府邸,刚刚回到自家府邸,就有舍人来告知,刚刚公子赐前来找他。
「赐来找我??他人呢?」
「得知殿下不在,就离开了…」
「这竖子啊,不好好读书学习,又四处乱跑。」
贾谊这刚刚送走了刘安,就迎来了刘赐,看着浑身肮脏,沾满了泥垢,脸都被涂黑了的刘赐,贾谊也是盯了许久才认出他来。
「赐??你这是什么情况?弄得这么脏?你是去猪圈里打滚了嘛?!」
刘赐一愣,随即叫道:「是啊!!」
「难怪都说您最有学问,一眼就能看出我是去打滚了!您真有学问!!」
贾谊黑着脸,一旁的张嫣却忍不住笑了起来,急忙让人准备水,给这小东西收拾干净,张嫣擦拭着刘赐的脸,刘赐却还在喋喋不休的说道:「我是来找我兄长的…我近来读书学习,有所成就
,听闻兄长在太学辩论,少有敌手…」
「我想代表公羊学派跟他辩论一番,扬我声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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