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疏影,对不起,吓着你了。”
秦疏影吐完了,舒服很多,她也曾经想过克服这个毛病,奈何就是无法做到。
“不怪你,子由,是我自己见不得。”梁辙有些遗憾,秦疏影有这样的毛病,这边虽然没有大树,却还有青草,青草中难免会埋伏着虫子,看来还是要回到营地才行。
秦疏影知道梁辙想的是什么,她说:“子由,这边水很清,我刚才看到有一条大鱼,你是不是想抓鱼来吃?”
“原本是有这种想法,但是现在我们还是回去吧。太阳这样大,会晒蜕皮,你一个小姑娘家家,到时候可要哭鼻子的。”
小姑娘家家?
秦疏影心头涌上难以言喻的滋味,她不是小姑娘家家,她已经二十四岁了,看透了人间感情和利益的女人。
秦疏影有些心酸地笑了笑,“没有关系,只是要辛苦子由了,将这周围查看一番,若是发现了赶走。”
梁辙本来就不想回去,闻言大喜,“那你就在伞底下。”
秦疏影看了看天色,太阳此时已经隐藏在了云朵后,并不是太热,“没有关系,我帮子由啊。”
秦疏影声音软糯,带着龙氏南方几分口音,特别好听,梁辙听着心里越发痒痒不已。
方才那虫子真是讨厌极了,坏了自己的好事!
梁辙选择了一个相对比较平整、干净的地方,自己下到水中,等待了片刻,举起木头桩子,飞快地刺向水中,然后,秦疏影就看到水中挣扎起水花,梁辙举起木桩,上面叉着一条肥大的鱼儿。
秦疏影已经按照梁辙的吩咐,收集了一些干枯的树叶和细碎的树枝,堆放在一丛干枯的木头下方空隙里。
梁辙接连又抓了两条鱼儿,甚至还有一些螺,用石头片子剥洗干净了,手速特别快。
最后,他从怀中掏出一个木头瓶子来,倒了一些盐巴在手里,均匀抹在鱼儿和螺肉上。
甚至,他还采了一些看起来像草一样的东西,洗净撕碎塞入了鱼腹中。
“这是香草,去腥味,还提香味。”
梁辙做得熟门熟路,一面给她解释。
秦疏影帮着她洗东西,用树枝穿起螺肉,听他娓娓道来。
“子由,你都是在军中学的吧?”
“不错。那边有很多草地、森林,我们闲来无事会去捕鱼、打猎,改善生活。”
京城的贵公子,谁会像他这样呢?
付出这么多,吃了这么多苦,最终他还是难逃死劫……
秦疏影想到这里,语气更加柔和,“子由,你肯定吃了很多苦。”
梁辙听着别提多难受了——那根羽毛啊,挠啊挠,挠啊挠……
还有,她就在眼前三步之遥的地方,清澈无瑕的眼睛,幽幽望着自己。
她的双眸里,是一种特别的亲切和温暖,让他沉迷其中,无法自拔。
“嗯!”
梁辙重重应了一声,喘气变得粗重起来。
他低下了头,继续收拾鱼儿,一颗心早已飞到了云霄。
不一会儿,东西收拾好了,梁辙开始生火。
只见他拿出一个火折子,将火升起来,鱼儿也先后上去烤,这下,两人都坐在石头上,不停翻滚着手里的树枝,让鱼儿充分受热。
梁辙一面烤鱼,一面从怀中掏出一个镜片,递给秦疏影:“疏影,这东西送给你玩儿。”
秦疏影接过来一看,是一个比手掌小不了多少的镜片。
但这镜片成色纯粹,一看就不是大周能造出来的,“这是番外来的吧?”
“疏影好眼力。你摸摸,这有什么蹊跷?”
秦疏影轻轻摸了摸,惊奇的说:“中间厚,两边薄!”
“不错!你再用它看看东西。”
秦疏影依言而行,果然发现了奇怪的事情,这镜片竟然能让东西看起来变大很多。
秦疏影拿着觉得有意思,琢磨了起来。
梁辙告诉她,若是让它集中太阳光照射在某一点上,可以让东西着火。
“难不成梁夫人的库房就是这样着火,却没人找到放火痕迹……不对,那是晚上,没有太阳。”
梁辙一笑,“那是用面粉爆炸的。”
看到秦疏影吃惊的样子,梁辙细细说了一下过程和步骤,还说:“当年,我们对付西邦也曾经这样做过。那时候是没办法了想出来的办法,这一次当然……你懂的。梁夫人的库房里很多珍贵的子画绸缎,烧起来很快,否则,只有两袋子面粉也不会那么容易将库房烧完。”
秦疏影忽然“噗嗤”笑了,“子由,你真是好生厉害!”
烧继母的库房,只有梁辙做得出来。
梁辙展颜,“不过,疏影,罗梅香不是什么善茬,我想你能对付得来。但是,我祖母……疏影,真是委屈你了。”
梁辙自幼丧母,若是秦疏影嫁过去之后对梁老夫人不敬,很容易落人话柄。但凡有什么事情,别人肯定想到的是秦疏影不敬长辈,却不会认为是梁老夫人刁难孙媳妇。
秦疏影摇摇头,她想说,这不是两个人的交易和联手中的一项内容么,有什么委屈不委屈的?
不过,想起富平公主的话,秦疏影却始终没法语气平淡地将话说出口。
既然梁辙忘记了两人合作当初的情况,自己就装糊涂吧,又没什么要紧,反正要帮他的。
就算他不提什么合作,不帮自己摆脱刘家的婚约,她也是要帮他的,他是恩人啊。
两人说笑中,鱼熟了。
秦疏影日常并不太吃鱼,无他,北方人饭桌上一般很少有鱼。加上吃鱼挑刺麻烦,少女们又要讲规矩,只用筷子无法剔尽鱼刺,不用筷子用手的话很不雅。
因此,会吃鱼的少女并不多。
她小心翼翼下了口,嗯,好鲜美的鱼!
然后咬了一小口鱼肉。
鲜美的滋味在嘴里散发开来,秦疏影连连点头。
梁辙见她吃得香,嘴角还染上了黑色,甚至脸颊上都有了,他禁不住伸手去给她擦。
脸蛋被人轻轻捏了几下,秦疏影愕然抬首。
梁辙只觉得面前的少女娇媚如鲜花,鲜花的嘴巴上却染上了黑色,当然不好看啦。
他只是专心致志擦着那黑色,并没有注意到有什么不妥。
秦疏影的身体再次僵硬了。
她又不是真正十四岁的小姑娘,梁辙这专注的表情意味着什么,她觉得她好像应该是清楚的,是懂的。
但是,问题来了,他为什么会这样对待自己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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