梁辙今天要带秦疏影去的地方,事先并没有告诉秦疏影。
等走进一家镖局,秦疏影诧异极了。
镖局,她并不陌生。
前世,她的生意越做越大,货物来往很不少,所以有些东西要走镖。这一世,米罗夫妻现在管的摊子越来越大,也没少要和镖局打交道。
等等,武威镖局?
这不就是米罗经常合作的那一家镖局吗?
带着疑虑和好奇,秦疏影跟在梁辙身后走了进去,紫藤留在了马车上。
舒七,是梁辙在边城时结交的友人,近期进京,住在崇德坊,偶尔会与梁辙会面。秦州,是西北的一个州,所辖极宽。
除了秦疏影,跟在梁辙身后的还有梁岩均,以及暗一,暗二。
暗一叫做赵吉元,暗二叫做赵林,梁岩均经常“老一”,“老二”地叫着。秦疏影当然不能跟着这样叫,只称呼他们为“大赵”、“小赵”。
镖局里,人来人往,看来生意不错。
一个中年男子迎了上来,一眼就看出,梁辙是他们这群人中主事的,“大人,这边请。”
还看得出梁辙是官爷?
梁辙“嗯”了一声,就跟着那男子到了后面院子。
四四方方的院子,一面就是方才的门面,院子宽敞,摆设了很多器械,三面都是房子,有的放着兵*器,有的是招待客人的。
他们进了一间招待客人的屋子,男子擦了擦桌子,让人去端茶水,笑容满面问道:“大人,你是有何相托?”
“我与你们当家的有旧,劳烦你请一下。”
男子又客气了几分,“大人请稍坐,在下这就去。”
很快,男子就将那个当家的请了过来。
威武镖局当家的一进门,显然很惊愕,不过,他表现得很稳重,对男子道:“你去吧,这里有我就行了。”
男子退去,这个当家的将门一闭,方才恭恭敬敬做了个揖,“大人!”
“当家的不必多礼!都是自己人,坐下说话。”
当家的大约三十多岁的年纪,生得壮实,一看就是精明强干之人。
他也没有虚礼,在梁辙对面的椅子里坐了下去,亲手给梁辙倒茶,“大人,你交代在下的事情,在下已经摸清楚,事关重大,所以才传信,要亲口给大人说清楚。”
秦疏影和梁岩均等人都站在梁辙身后。
当家的这样一说,暗一和暗二自觉地打开了门,走了出去,放哨。
当家的暗自诧异梁辙身后那个文弱书生是谁,竟然可以与梁岩均一般得到梁辙的信任,可以听这样秘密的事情,不过他没有问出口。
梁辙道:“请说吧。”
当家的压低了声音,“大人,时间太久,在下也是查了很久,才摸到一条线索。四十年前的二月,比往年都要冷几分。二月初,当时的侯府有两位小主子出生,一位就是侯爷,另一位,据说是老侯爷的一个妾室叫做管姨娘,她早一天也生了个孩子,正好生在二月初二,也是一位公子爷。”
秦疏影这才明白,之前自己说过,罗妈妈知道梁云山的真实身份,说不定还有别人也知道,建议梁辙查一查。
原来,梁辙托了这个当家的在查呢。
看来,这个当家的也是梁辙信得过的人。
“管姨娘生了孩子后,本来还好好的。不知道怎么回事,就在侯爷出生的那天夜里,生病死了,同时死去的还有她刚刚出生两天的孩子。”
秦疏影敏锐地捕捉到了当家的话语中的漏洞,他怎么会知道管姨娘“本来还好好的”?
果然,当家的说:“大人,在下追查到了当年伺候管姨娘中的一人,她当时是个小丫鬟,如今已经五十多岁。当年,她是管姨娘院子里三等丫鬟,不得近身,却管着管姨娘的衣服换洗。据她说,管姨娘生孩子的时候很好,衣服上也很干净利索。管姨娘死后,一些贴身的丫鬟婆子以伺候不力的名义或发卖,或杖毙了,只有几个不得近身的丫鬟侥幸活了下来,一直在侯府做事,到了年纪放出来。”
“在下打听到了她之后,悄悄接近她的儿子。她儿子如今三十多岁,在一个庄子上做事,在下引荐他一个轻松活计,一来二去熟悉了,时常出入他家,一起吃酒闲话。那赵婆子喜欢喝酒,喝了酒就管不住自己的嘴巴。加上如今年纪也大了,脑瓜子不那么灵活,早些年的谨慎已经抛到九霄云外,被在下套了几次话,就一五一十说了出来。倒是酒醒了之后,还会再三叮嘱在下不要乱传。”
“赵婆子说,管姨娘的孩子并没有死,而是……”
当家的停下了话头,看着梁辙。
这个话题实在太震撼,当家的不敢说。
谁知道,梁辙却接过了话头,“而是被人抱走了,那个死去的孩子,是人抱来的。”
当家的压住心底的惊诧,点头:“大人目光如炬。”
“赵婆子是不是说,管姨娘被抱走的孩子,就是平西候。”
当家的看着面色波澜不惊的梁辙,冷汗都冒了出来,平西候可是你爹啊。
你爹不是梁老夫人亲生的,就是说你爹不是嫡子。
当然,这么多年都过去了,是不是嫡子也没多大干系。只是,这到底也是辛秘之事,而且还是丑事。
“大人明察秋毫,赵婆子就是这么说的。大人,在下原以为赵婆子只不过是仗着自己在豪门大宅里待过一些年头,故意编故事。不过,在下在看了她拿出来的一个东西之后,在下就想,赵婆子的话也许并不是杜撰的,故而才捎信给大人,以期见一面。大人请看。”
当家的从袖子里摸出一张泛黄的帕子来,慢慢展开,竟然是自己斑驳的血书。
当家的将帕子铺在桌子上,上面歪歪扭扭写着:害吾命抢儿者罗燕燕,管芳娘泣书。
罗燕燕是梁老夫人的名字,管芳娘估计就是管姨娘的名字了。
“赵婆子说,管姨娘死前写了这帕子,被赵婆子不经意间得到。她不敢交出去,也不敢毁掉,就一直藏在石头缝隙中。后来,有机会出府的时候,她带了出去。她说,如今这么多年,老侯夫人早就不管事了,就是平西候知道自己不是老侯夫人亲生的,估计也不会有什么事儿。所以,她就没管住自己的嘴巴,还将这帕子抖出来给在下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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