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说,如果她听了一个故事,一个关于为夫报仇委身于仇人之夫的故事,她会不会受到一点启发?”
秦疏影愣了愣。
“我从回京之后,就安排了人在她常去的戏园子排了一出戏,就是这样的一个故事。故事是我亲自写的,疏影改天也可以去听听,愚夫窃以为很精彩,在德胜班常演不衰,场场爆满。一次两次三次地听,秦安郡主难免有些想法。正巧,侯爷回京,再加上有人从一边点拨,这个想法就可以付诸实践了。”
秦疏影想了想,“子由是如何点拨秦安郡主的?”
梁辙一笑,“秦安郡主毕竟与我无冤无仇,我也只是暗示,并不会去威胁她。就在前天,秦安郡主在一家茶楼喝茶,我就在隔壁,冒充女子的声音,谈论起了岳姨娘的事情。侯爷如今只有一妻一妾,另外还有两个年老的姨娘,房中空*虚。能把岳姨娘从边城带回来,由此可见,侯爷重情重义,是个值得托付的好男人。”
秦疏影满头黑线,笑道:“子由,你心眼儿有些坏。”
梁辙捏住一个青瓷釉面茶杯,喝了一口茶,“疏影误会子由了。这种事情,你情我愿才行,强求如何使得?再说了,若是秦安郡主将来能够成为侯府的当家主母,比起如今的侯夫人,何遑多让?君子成人之美,这件事无论对侯爷,还是秦安郡主,都是好事一桩。”
只有对梁老夫人和罗梅香不太好。
秦疏影笑笑,又问:“秦安郡主怎么实现呢?”
“陛下赐婚。”
“如果是陛下赐婚,怎么说也得是平妻罢。侯夫人毕竟只是庶女,郡主为平妻,完全当得起。”
“这当然。不过,现在陛下只是叫侯爷去问话,还没有赐婚。”
秦疏影想了想,说道:“淮安郡王在陛下登基的事情里出力甚多,秦安郡主被赐为平妻,应当没什么悬念。”
梁辙点头。
想了想,秦疏影说:“老夫人不会愿意的。”
梁辙眼中闪过讥诮,“能舍弃母亲,将罗梅香一个庶女娶进来,已经失了规矩。现在,她拿什么立场说话?”
如果梁老夫人走得正行得端,她要闹将起来,德隆帝也没办法。
可是,现在看起来,德隆帝既然叫了梁云山去问话,梁云山当然要告诉梁老夫人的。若是别人家的老封君,基本上不会同意。
就算罗梅香身份低一点,但她并没有什么大的过错,弄个郡主平妻过来,这就是乱家之相。只要还有几分清醒的老封君,必定会力阻此事。
现在,看着架势,德隆帝根本就不怕梁老夫人知道这件事,不怕梁老夫人提前打算。
这可有点儿蹊跷。
秦疏影又问:“侯爷应当不会愿意吧?”
“当然不愿意。”
平西候虽然有些自诩风*流,但他并不是真正风*流到不知道几斤几两的人,如何会同意这门婚事呢?
只是,既然淮安郡王求到了御前,德隆帝不会拒绝淮安郡王就是了。
梁云山同不同意,实在没什么关系。
再说了,秦安郡主进府,梁云山什么都不损失。
“陛下赐婚,有他什么事儿了?说起来,满城文武都会羡慕侯爷。也只有自己的儿子,才会这样为父亲着想了。”
秦疏影“噗嗤”一声笑出来,“那倒是,侯爷有你这个好儿子。”
此时,有儿子挂念的梁云山愁眉不展。
德隆帝今日叫他过去,说的就是给他赐婚秦安郡主的事情。
他连秦安郡主长得是圆是扁都不知道,怎么就和她扯上关系了?
他从来都不关心这些公主、郡主,加上秦安郡主又没什么特殊的事情,他真的是一点儿也不知道。
当时,他还傻乎乎问了一句,“陛下,秦安郡主是谁?”
“淮安郡王的独女。”
德隆帝说得云淡风轻,梁云山却抖了一抖。
淮安郡王,那可是德隆帝登基的大功臣啊,他的独女,自己如何拒绝?
再说了,谁知道德隆帝的意思是不是要将秦安郡主弄到平西侯府,实际上是监视他呢?
毕竟,他多年领兵,虽然不至于功高震主,却也大权独握,当皇帝的谁会对梁云山这一类将领完全放心?
斟酌了半天,他还是决定将此事告诉罗梅香。
千禧园。
罗梅香听说秦安郡主要入府,下巴都惊掉了,美目微睁,“侯爷,你说什么?我耳朵是不是出毛病了?”
梁云山苦笑道:“梅香,你没有听错,陛下要将秦安郡主赐给我。虽然陛下现在没有说,而是让我回来考虑一下,但是,我有拒绝的余地吗?陛下这是逼着我请娶秦安郡主为平妻,再往深处想想,秦安郡主就是他安排在侯府的探*子啊。”
只有将事情扯上朝堂之上,梅香应该会好接受一些吧?
梁云山观察着罗梅香的神色。
罗梅香愣然失神。
对她来说,这简直不啻于晴天霹雳。
秦安郡主为平妻,那她罗梅香虽然是正妻,可是人家是郡主,她拿什么跟郡主争啊?
就算她有儿子有女儿,可……
顺风顺水活了三十多年的罗梅香顿时懵了。
但她知道梁云山说得在理,陛下变相地强迫梁云山娶秦安郡主,不是他们这样的家庭可以拒绝的。
而且……
“侯爷,恭喜你了!”
梁云山讶然看着罗梅香,但见她眉目间俱是真诚,“侯爷,这么多年,我伴随你身边的时间有限,伺候也不周到。若是有郡主在,我也就不担心没人伺候侯爷了。”
“梅香,你……”
罗梅香握住他的手,白皙无暇的面容显得温柔*妩*媚,“侯爷,这是我们侯府的福气。我们并无二心,郡主嫁过来之后,只要她如实告诉陛下府里的事情,陛下只会更加信任侯爷。侯爷,这是一件好事情。”
梁云山之前的担忧荡然无存,“梅香,你能这样想,真是令我赞服。”
“侯爷,我是个妇道人家,见识有限,只是从常理去推断,说得不对,侯爷不要笑话。”
“你说得很对。这件事可以一分为二地去看待。秦安郡主算得上是来监视我们,但也可以为我所用。只是,梅香,我终究对不住你。”
“我们是夫妻,我不为你分忧,谁来为你分忧呢?这样的话,侯爷以后切莫再说。”
“梅香……”
罗梅香柔软的手指挡在梁云山的嘴唇上,柔声道:“侯爷,你什么都不用说。你的心,我知道,这就够了。”
梁云山的双眼炽热起来。
在梁云山的热*吻之中,罗梅香的双眼看着屋顶,并没有笑意。
既然事情无可避免,就应当从最开始去为自己争取到最大的筹码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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