月黑风高的晚上,两个妇人带着一个十来岁左右的小女孩在漆黑的山林中奔跑。三人早已经气喘吁吁,尤其是那个孩子,腿短又不愿意拖累大人,只能拼命的跑,可是她实在是太累了,突然又踢在了一块石头上,一下子便栽了下去,在也起不来了。“娘亲,天心跑不动了。”小女孩趴在地上说话都带着哭腔。
两个妇人不得不停下来,二人虽都穿着青色的破布衣裳,却都是相貌姣好。特别是孩子口中的娘亲,朴素的衣裳也掩不住她那绝代风华的风姿。
“好孩子,都是娘的错,是娘连累了你们。”扶起摔在地上的孩子,将她搂进怀中,早已是满眼泪水。“她们要找的是我,你和翠萍先躲起来。”说着,她胡乱擦了把眼泪,抱起孩子一个轻身上了旁边一颗大树。
“我不要,我不要,我要和娘亲在一起。”孩子哪里舍得下娘亲一个人,紧紧抓着妇人的衣襟不敢撒手。
“天心,娘的宝贝,以后一定要坚强的活下去。”飞快的在孩子身上点了穴道,万般不舍的抚摸了孩子的脸颊,才毅然跳下了大树。转身对另一个青衣妇人:“翠萍,以后天心就交给你了。”
翠萍见主人要留下自己,哪里肯依:“夫人,翠萍陪您一起去,您去哪里翠萍就去哪里。”
天心的娘亲还待要说,却是已经来不及了,后面已经传来了黑衣人的声音。
“贱人,一时不慎,竟然种了她的暗器,将毅要是有个三长两短,我定要她碎尸万段。”一个女人愤愤的声音。
另一个看起来是领头的道:“毕竟是天一宫出来的,勿要多说,她们带着孩子跑不远,等拿到了人还不是任你处置。”
此时再送翠萍上树已经来不及了,不舍的看了一眼树上的天心,小女孩的娘亲拉起地上的翠萍,便向着小径飞奔了去。
那孩子被点了穴道动弹不得,只能眼睁睁的看着娘亲离她而去。
五年后,富阳城。
二月的富阳城一片繁华景象,店牌林立,小摊满地。身着乞丐装的李忘春,一边挠着几天没打理的乱发,一边抖着身上的尘泥,逍遥自在的在大街上游游荡荡,无聊的时候就“调/戏”一下街口包子铺的俊俏小老板,日子过得还真惬意。
日过正午,李忘春坐在包子铺前,支着小脑袋,看着来往的人群。
云来坊的衣服,风水阁的靴子,咦,还有来者腰间如此少见的和田美玉。那玉佩的主人一身紫衣,身材娇小,面容清丽,一双大眼睛好奇的看着街上的小摊子。那紫衣人旁边还跟着两个人,一个一身青衫,背对自己,看不清相貌。另一个白衣飘然,五官平平,却有一股说不出的飘然气质。两个人都身材高大,腰间佩剑,一看就知道不好招惹。一个小乞丐过去讨钱,却被那带玉佩的骂了开去。“恶心死了,离我远点。”
李忘春皱眉,虽然她是个识时务的人,但是真心看那人很不顺眼呀。就算是老虎毛,她也要去拔两根了。
“啊!”紫衣人没想到会有小叫花子撞过来,一时身子一摇。还好被同伴及时扶住,没有和地面做亲密接触。李忘春就没这么好运了,跌了个四脚朝天。
紫衣人重新站稳了,秀眉一皱,上来就给了李忘春两脚,喝道:“小乞丐,你没长眼睛呢!”。
李忘春身上疼痛,心里问候了这紫衣人的女性长辈,后来也证明了李忘春现在骂的没有错。她“艰难”地一边从地上爬起来,一边结结巴巴求饶:“这位公子,真……对……对不起……小的哥哥得了重病,赶着过去看他……小的真不……不是故意的。”
青衣男子虽然也不高兴,不过出门在外,多一事不如少一事,“灵儿,算了!”青衫男子道:“我们出来已经不少日子,还是赶路要紧。”成功阻止了那只还要踹到李忘春身上的小脚。
灵儿看大师兄一副不追究的样子,刚要发火,一眼瞄到白衣男子微蹙的眉头,心下一沉,就不敢再说什么了。说实话,她就是很怕这个叫肖奕的。这肖奕是大师兄新结识的朋友,大师兄对他甚是看中,有时甚至是颇多迁就。虽然这肖奕什么话都没说,但她却总感觉他眼里的一丝不屑。
青衫男子看灵儿的脸色,知道她是被劝住了,便转身而去。那叫“灵儿”的,虽然心里不愿意,也只得跺跺脚,跟着离开了。只有那白衣男子似笑非笑的看了眼瑟缩的李忘春,才转身离去。
等三人慢慢消失在热闹的大街。李忘春才拍了拍身上的尘土,站了起来。看着青衫男子远去的背影一时有些愣神。
“忘春!”肩头被重重一拍,李忘春那张倒霉脸一下子鲜活起来,看着眼前快活的二狗笑了起来,“二狗子,我今天逮到肥羊了!”说着从怀里拿出一块玉佩,巴掌大小的云纹白玉佩上面刻着遒劲有力的云崖二字。不错,就是几分钟前还挂在假小子身上的那块玉佩,现在就稳稳当当的躺在了李忘春的小手里。
二狗子拿起宝贝,就像看到了金灿灿的黄金,手舞足蹈:“真个是宝贝!拿到老黄那肯定能卖个好价钱”,说着就要拉过李忘春一起去黄氏典当行,李忘春下意识的退了一步,避开了二狗子的手,“你去吧,我先回家看看爷爷和花妞他们……”
二狗子也不在意,喜滋滋拿着宝贝就往当铺方向去。
李忘春没有回家,拐过几个街头,来到一个小土坡上,靠着坡上的老槐树缓缓坐下。一年了,因为男朋友李越的劈腿,因为好朋友的背叛,李忘春伤心难过,精神恍惚,走路不小心,竟然掉下了被偷了窨井盖的臭水沟,穿越到了这不知道哪朝哪代的地方。老天还算是厚道,给了她一个不错的皮囊,才十五的小身板虽然还没凹凸有致,但肤如玉脂,眼若新月,笑起来可爱得紧。虽说现在只是个小乞丐,却好在还有个疼自己的郭爷爷,还有一帮子的乞丐兄弟。
只是最近自己老做一些怪梦,每夜都是大汗淋漓的惊醒。这应该是这个身体原来的小姑娘的记忆。随着梦境越来越连贯,李忘春开始有点恍惚,不知道到底二十一世纪里拉扯她长大的外婆,负心的李越是梦,还是深夜逃命,母亲舍命相互才是梦。
一个十来岁的小姑娘,和母亲、奶娘一起被赶出了家门,还要一路遭人追杀,母亲和奶娘为了救她,双双不知所踪。唉~真是父亲不爱,母亲不在,要多可怜有多可怜啊,跟李忘春可谓是难姐难妹。
自己呢,莫名奇妙的就死了,莫名其妙的碰见月老,莫名其妙的要找什么“杀神”,莫名其妙的还要尽职尽责的做好什么监督汇报工作,不能让他大开杀戒,涂炭生灵,否则就要折我的阳寿,我了个去。他在这里涂炭生灵,和在现代逍遥自在的她有半毛钱关系吗。虽然她失恋被甩,虽然她被第三者插足,一度颓废,可自己到底也是一个思想健康,积极向上,好好学习,天天向上的祖国未来花朵啊,现在却要沦落为职业小偷。
而且自己到了这里做小偷都已经一年了,虽然大庸也不算太平,边境时而小打小闹,冷兵器时代这些都是正常的,也没听说哪里有天怒人怨的大屠杀,哪里出了杀人不眨眼的杀神啊,不会那月老只是自己的幻觉吧?
不过,有时候李忘春也会鸵鸟的想,其实这样也不错,起码不用去面对那令人伤心、难堪的世界。只不过可怜了外婆,辛辛苦苦把她拉扯大,本以为自己工作了,终于可以让外婆享几年清福了,却出了这样的事。回想着外婆虽然孤苦,却坚强的面庞,李忘春心里便一阵难过。xh21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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