来人正是吴刑天的儿子,吴珊珊的胞弟吴将毅。吴将毅后面跟着顾敬光,还有一个手捧礼盒的小童。显然,吴刑天没有亲自过来道贺。刚刚江潮生没来,李忘春还没觉得,可是连吴刑天也没有亲自过来这就有点奇怪了。寒山派毕竟是四大门派之一,在江湖上的地位举足轻重,而且四大门派不管私下里怎么样,面上都是一团和气的。今天寒山派掌门过大寿,云崖和古剑都只派了门人前来,这就有些不一般了。
众人自是一番寒暄,就由沈穆襄亲自领着往正厅去。李忘春带着聂天玲和迎春跟在沈穆襄后头到了正厅,此时,厅堂里已经站满了来贺寿的人。寒山派的大厅地方不大,红柱白墙,墙上挂着些字画,厅里的各种摆件也极清雅,不像是江湖门派,倒是有些江南书香世家的感觉。只厅里站着的人还有些江湖草莽的感觉。
其他三大门派掌门没有亲自来贺寿,沈向阳丝毫不介意,一张脸一直扬着爽朗的笑,和前来贺寿的人寒暄着。那些满脸挂笑是脸上,那些笑容有多少真,有多少假,有多少巴不得沈向阳早早归西,自己的门派才能在江湖上博得更好的地位?为了自己的利益,他们不得不带上一个又一个面具,他们是这这样,傅远尘也是这样。李忘春看着眼前的热闹场景,原本的那些对江湖的兴致一下子泄了气似得,耳朵神经质一样听到一阵嗡嗡的声音,那声音吵得她脑仁子疼,没有和沈向阳父子打声招呼,默默退了出来。
“怎么了,不是来贺寿的吗?”聂天铃看她神色不对,问了一句。
李忘春抬头看了看天空,湛蓝的湛蓝的,几只不知名的大鸟当空掠过,直直的飞向某一个方向,好想目的明确,好像倦鸟归巢,她叹了口气,淡淡的,“没事,就是突然觉得很没意思,我们回吧。”
说完,不管二人反应,便快步而去。马车哒哒哒的奔跑着,卷起一阵尘烟。出了寒山,李忘春便一把将脸上的人皮面具,闭上眼靠着车壁一句话也懒得说。
迎春有些惴惴不安,不知道出了什么事,用眼神询问聂天铃,聂天铃又哪里知道怎么回事,轻轻摇头表示不知。又怕李忘春着凉,小心翼翼的给她盖了条薄毯子。
“主子,天已经黑了,再往前就不好找宿,前面有家客栈。。。”
“那就在那歇会儿吧。”不等车夫说完,一直闭着眼的李忘春就做了决定。等马车到了客栈门前,她利落的下了马车,抬眼看了看,“喜福楼”三个字端端正正,却有岁月留下的斑驳。
一行人进了店,找了个小角落坐了下来。店小二送上来的都是李忘春平时爱吃的,可她现在没什么胃口,想放下筷子,又看见迎春那一脸的欲言又止的担心,只得勉强自己吃了几口。
可是毕竟没有心情,空唠唠的感觉占据了她现在的整个心神,不想看见傅远尘,可是傅远尘就这么放自己离开,她又有些说不清的怅然。
那怅然的样子,在跳动的烛火下,更衬得肤如凝脂、娇柔妩媚。聂天铃在心里叹了一声,晚上也就罢了,明天可得给她带上帷帽才好。
聂天铃正担心着李忘春要招蜂引蝶,这蜂蝶就撞上门了。
“小二,给拿手好菜都给爷上上来。”一副公子哥做派吆喝的不是别人,正是刚从寒山派出来的花蝴蝶吴将毅。他身后跟着顾敬光和古剑派其他几名弟子。顾敬光脸上闪过几不可见嘲讽之色。
一行人在中间的桌子坐下。好巧不巧,吴将毅坐着的位置,刚好对着角落里李忘春这桌。而李忘春听见声音,也正好抬头看了吴将毅一行人一眼。
就这一眼,被吴将毅这花蝴蝶看尽了眼里,那烛光掩映下的娇艳,让他眼中一亮。
李忘春心道不好,果然,那花蝴蝶直直的走到她们这一桌前,咧着一嘴牙,邪邪的笑道:“小美人,我们又见面啦,一个人坐着岂不是无聊,不如哥哥来陪陪你?”只要见过李忘春一眼,便很难忘记她这样的美人,更何况吴将毅见她可不止一面。
李忘春蹙眉,心想你这只花蝴蝶不仅没品位,还没眼神,这明明坐着三个人,连数个数都不会。她瞥见正往这边走来的顾敬光,抬手压下迎春想要拔剑的手,轻轻摇了摇头,示意不要轻举妄动。
顾敬光眯眼打量了李忘春一眼,也不得不赞叹,真是个难得一见的美人。比上回见,又不知多了几分别样的妖娆。
他朝李忘春她们打了个礼:“李姑娘,请别介意,我师弟并无恶意。”又对吴将毅轻喝道:“师弟,怎么可以对李姑娘无礼。”
吴将毅不耐烦的挥挥手,“这是我的事,顾敬光你少管。”
“我不管,难道看着你乱来?”两人吵吵嚷嚷,几乎要动起手来,还好其他几名古剑弟子看不下去,过来将两人拉了开去。
果然不能意气用事,李忘春见两人都没有说破她身份的打算,先是松了口气,但是她毒人的身份还在,他们不说破不等于不觊觎。想了想,还是起身先上了楼去。聂天铃和迎春也不想多生事端,随后跟了上去。
一夜无事,第二天继续上路。途中,聂天玲收到消息,庄王傅远尘奉旨出征。这是意料之中,也是意料之外的事。大庸被打得连失几座大城,文献帝着急上火,不敢用傅远尘,怕他拥兵自重,但是实在是朝中无人,不得不用。
李忘春听了没什么表情,只“嗯”了一声,就看着车窗外不说话了。可心里却有说不出的失落,心里好像突然缺了一角,对他离开的惆怅还有战场上刀剑无眼的担心。
这天她们下榻的还是家小客栈,李忘春已经懒得看店名,也没有再在大堂里用饭,而是让店小二端到了房间里,随便趴了几口,洗漱后就躺床上发呆了。只是,呆着呆着就有些燥热起来,掀了被子还是热。按理说这夜里天气微凉是最舒爽不过的,怎么突然就感觉热起来了,难道是发烧了?
李忘春浑身酸软发热,大床旁边临街的窗户里跳出个黑色的人影,身形一闪已经来到窗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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