易潜笑着为他夹菜:“我想你这一天都没有好好吃饭,就让餐厅给我们做的分量多些,你多吃点吧。”
卢峰心中感动,反而不知道该怎么表达,只说:“你也赶紧吃吧,不用给我夹菜了。”
卢峰现在既是脑力劳动者又是体力劳动者,每天忙忙碌碌,食量很大,易潜知道他吃得多,怕自己很快就放了筷子,卢峰肯定也不会愿意再吃了,他便慢慢吃,尽量陪着卢峰吃久些。
以前总是能说很多笑话带动气氛的易潜这天却很沉默,其实不只是这天很沉默,之前卢峰给他打电话的时候,他也很沉默。
易潜和傅斐分手后,卢峰就觉得他整个人沉淀了很多。
记得第一次在工地上见到他,那天在下雪,那么冷,他穿得整整齐齐干干净净一丝不苟,小心翼翼地在工地上走着看着,询问工地上的问题,他满身都带着一种要飞扬起来的欣喜,像个小孩子一样单纯地带着好奇心,他记得傅斐那时候叫他走时,语气里的不耐,而他又那么期待还在工地上看看。
第二次在商场里见到他时,他也是那么恣意又飞扬地骄傲着,像只鸟一样,要扑棱棱地展开翅膀。
但第三次见到他,他和傅斐闹矛盾,他那么痛苦悲伤还要在傅斐面前挺起脊梁露出自己的尖牙……
卢峰觉得易潜变了很多,变得越来越沉稳,越来越成熟,越来越有心事,卢峰其实很想易潜依然像他第一次见到他时那么开心开朗,但卢峰知道自己没有办法给予他那些。
卢峰只好也沉默,心中有种说不出的沉重。
易潜喝着汤,突然说道:“我听聂思城说,你现在在做x县的两处工程。你这样两边跑,忙得过来吗?”
虽然易潜去他家乡拍了那么多照片,足以说明易潜心里是在意和关注着他的,但易潜的这句话,依然让卢峰受宠若惊,因为这说明易潜一直在关注他的情况,卢峰说:“还行,不是很忙。锦都的项目,六月份就可以做完,那时候,x县的项目还没有开工呢。x县的项目大约是九月开工,避开最热的两个月。”
易潜说:“你要回家乡去做工程了,是不是就一直住在那边了。”
卢峰目光灼灼地望着他,“在那边的时间会更多一些,但还是会经常回z城的,因为项目是聂哥的一个投资公司做的投资,他是大老板。”
易潜“哦”了一声,点点头,说:“x县的项目要做多久呢?”
“要全部做完,大约是要两年时间,不过只是做完建筑,一年就差不多了。现在已经准备做广告了,那个地买得便宜,现在县里的房价已经在涨,到时候应该可以赚一些。虽然没有这边这些大项目赚得多,但还是有赚头。而且也可以给家乡的建设出一份力,想着就比较开心。”
卢峰说得非常认真专注,易潜跟着他的话笑了,端着杯子和他碰杯,说:“祝你一切顺利,越来越好。”
“谢谢!”卢峰和他碰杯,黑亮的眼睛盯着易潜,他想,他最好的事就是遇到了易潜,从此之后,每天都很开心。
他说:“易潜,我要敬你,要不是因为你,聂哥也不会看重我,我真的很感谢你。”
“别说这些客气话,我希望你越来越好,有什么事需要我帮忙,给我打电话就行了。”易潜受不了他那单纯又热情的目光,赶紧低下头喝苹果醋。
饭后,卢峰要去结账,易潜说:“不用了,我签单就行,他们会为我记账的。”
他拍了一下卢峰的肩膀,让他赶紧走。
从餐厅里出来,卢峰送易潜回家,路上路灯光虽然明亮,但周围花木繁茂,映出重重阴影,卢峰尽可能走在靠阴影的一边,他犹豫着,总算问出口,“易潜,之前傅斐的老婆去你家里的事,已经解决了吧?你没事了吧?”
易潜撇头看他,但卢峰不敢和他对视,不自在地垂着头。
易潜说:“傅斐和他老婆已经离婚了,就前阵子的事。他们两个的事情,与我无关,我家里又不是不讲道理的人,早就没什么了。”
“哦。”卢峰总算松了口气,“和家人闹矛盾,是最难受的事,已经没事了,就好。”
易潜看时间不早了,便没让卢峰送自己到家门口,知道了楼下,他就说:“时间不早了,你赶紧回去吧。下次再约就行。”
卢峰像只黏着主人的大狗一样,易潜停下脚步让他离开,几乎让他措手不及,一时不知道怎么办好,简直像是要围着易潜转圈圈。
他沉默了几秒钟,只好点了头,说:“嗯,好,你早点睡,晚安。”
“晚安。”易潜走了。
卢峰只好去开了自己的车离开。
因为见了易潜,他非常开心亢奋,但是这样的离别对于他来说,也实在有些难过。
易潜回了家收拾卢峰给他的樱桃,他洗了一小盘慢慢吃,剩下的他就放进了冰箱里。
第二天,他就发现,即使放在冰箱里,樱桃也坏得很快,他觉得非常可惜,但让他拿给被人吃,他又不肯,他只好给家里的保姆打了电话,问:“我朋友送了我一些樱桃,要怎么保存才能存放很久呀?”
保姆道:“阿潜,樱桃很容易坏呀,除了做成樱桃酱或者罐头,不然是放不久的啦。”
易潜说:“这样吗,婶婶,你可不可以来一下我这里,帮我把这个樱桃做成酱。”
“家里有做好的樱桃酱,我带去给你就行了啦。”保姆声音软软地说。
“婶婶,我就要我这里的樱桃,不要家里的,你过来嘛。”易潜几乎是要求她了。
“哦,行吧,我和太太说一声就过去。”
“哎,婶婶,你别和我妈说,你就说过来替我收拾东西就行了。”
“哦,好吧。”保姆虽然觉得易潜的行为非常可疑,但还是应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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