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实这也怪不得小张,小张所知道的一切所谓探险、盗墓者的行为,无一不是见到有价值的财宝之后,财迷心窍到疯狂的地步,发疯、甚至残杀同伴,屡见不鲜,就算一路上朱笑东表现出来的个人魅力,都不足以让小张从潜意识里,彻底打消对朱笑东跟盗墓者其实就是一丘之貉的看法,甚至是私底下的防范。
但是这一刻,小张算是彻底改变了对朱笑东的看法,最少,朱笑东不贪财!
朱笑东拿起第二个东西,拭去上面的尘土,在火光照耀下,几个人看得清清楚楚,是一块火柴盒子大小,厚度却仅仅不到三分的玉牌,质地不是很好,鼻涕地下等白玉,还有不少杂质,就算在这样偏僻的县城里的地摊上,比这个质地要好的玉,也不算稀少。
玉牌牌面上一边隐隐约约雕有花纹,一边却是十几个阴刻文字,王维的半首《山居秋暝》:“空山新雨后,天气晚来秋,明月松间照,清泉石上流”。
虽然是在火光之下,但是却没人细看。
朱笑东一眼就认了出来,这块玉牌,和自己在朱由校留下的那几卷绢册上的东西扯上了关系,还记得,那一次,胖子运气好,花了三百块的本钱,买到一只戒指,而那只戒指,和这块玉牌,都是同出一人之手。
——梁奇宝之手。
朱笑东二话没说,直接将这块玉牌,放到胖子手里,示意他收好。
胖子很是有些尴尬,上次在雪山,自己不听朱笑东告诫,偷偷的藏了一件,回来之后,欠下所有的人一份大大的人情,这事还没了结的!
但是看朱笑东的样子,绝对不是在作弄自己,或者是嘲笑自己,胖子只得小心翼翼的收了。
胖子收好,朱笑东说道:“胖子,你记好,这件东西,我让你收好,不是让你据为己有,只是让你暂时保管着,以后有机会再还给秦所长,不过,你得先为秦所长他们投资,算是缴纳保管着东西的保证金,投资多少,你就自己决定了。”
朱笑东这么说,胖子却是不明白其中的道理,就这么块破玉牌,朱笑东搞得郑重无比,好像是捡到了宝似的,想想就叫人有些冒火,只是这块玉佩上的玄机,不要说现在当着秋可仪,以及小张不能说,就算是跟胖子单独在一起,说这块玉牌的事,都为时尚早。
胖子见到那金佛,朱笑东就给了小张保管,自己只想欣赏欣赏,都不能一见,不由得露出一丝委屈:“东哥你这叫什么事啊,我又得替他保管,还得替他出钱,你这让我自己钱钱给别人,请我自己给别人当保管,还不信任我,要我出押金,唉,这话……怎么这么绕啊!
朱笑东没好气的说:“你到底要不要管,不要的话我给小张,他比你可靠多了……”
胖子嘟囔着说:“东哥你发了话,我还能违拗么?”
小张、胖子两人收好了金佛、玉牌,想要再去找出路,朱笑东却返身回到那石台前边。
秋可仪跟了过来,低声问道:“朱大哥,你有什么发现么……”
朱笑东摇摇头:“没有,我只是觉得这个石头台子太奇怪了,想要看看能不能有些线索。”
本来四个人各自拿着火把的,朱笑东说要仔细检查一下石台,便放下火把,取了手电出来,在黑暗里,拿着火把跟打着手电,那区别很大,火把虽然光亮,照亮别处的同时也晃着自己的眼睛,手电的优势,那自是不用说了。
朱笑东打着手电,对着石台,几乎是逐分逐寸的搜索,见朱笑东慎重,胖子、小张又回身过来,围到石台前。
胖子说:“东哥,这块石头,也就这么不明不白的摆在这儿,怎么看,它也还是烂石头一块,还是去找找出路吧,这回这差事,我们反正都亏了,没事别把小命耗在这里……”显然,胖子对朱笑东先前的“不信任自己”,还很是光火,只想着早点出去,想别样法子去挽回损失。
朱笑东不理胖子,把石台子从上到下,从左到右细细的看了一圈。
这个石台子,其实也就是一整块巨石,就像是在开凿这个凹陷地面时,特意留下来的一个石墩,周围是粗陋的凿痕,在顶端台面,略微精加工了一下,但是朱笑东眼里,这种所谓的精加工,依然是目不忍睹的简陋。
——除了凿痕稍微密集了点,连最基本的台面平整,也没做到!
回想起这一路过来,所有留下人工痕迹的东西,给朱笑东留下的印象,就两个字,“简陋”,要是想说得好听一点,就叫“粗犷”。
胖子撇撇嘴,说:“什么叫简陋、粗犷,这就是丑陋,干这事的人,就是吃饱了撑的,一点艺术细胞都没有……”
朱笑东蹲下身子,一边检查石台的底座,仪表笑道:“胖子,你这是在诋毁人家,无论如何,花费如此巨大的人力,建造这个庞大的一个地下建筑,绝不是只是无聊闲的蛋痛,不过,你说干这事的人没什么艺术细胞,这一点,我倒是有点认同你的观点。”
胖子本来是忿忿不满的,听道朱笑东还算是认同了他的一个观点,有裂嘴笑了笑,说:“那是,好歹我也跟东哥你混了一段日子,除了愤世嫉俗的臭脾气不好之外,眼光还是有些独到之处的!”
朱笑东暗笑了一声,答道:“那是,这叫名师出高徒,对吧!”
“不过,有个问题,我想要考考你这个高徒。”朱笑东指着石台,说:“你知道这石台跟周围的环境,区别在哪里吗?”
胖子摇头晃脑,看看石台,又看看周围那些台阶一般的沟渠,咳了一声,很是深沉的开了口:“要说区别,这个区别就在于,周围那些沟渠一般的台阶,是引水所用,这石台,目前还不知道作何用处。”
朱笑东、秋可仪、小张,三个人一下子都有一种想要吐血的冲动,说句不知道不就得了,偏偏还要“专家”似的,让人浪费这么多表情。
朱笑东痛苦了好一阵儿,才拍了拍胸脯,顺过来一口气,说:“算了,还是我自己来说吧,这块石台子,看起来是在凿建之初就地取材,但实际上完全不是,这块石台子的石料,应该来自很远的地方,最起码,不是这个洞里的。”
“不是就地取材?”秋可仪和胖子有些惊异,这石台子,一米多宽,两米多长,看看高度,最少也有一米多,要算成立方,最少也有三个立方,这得多重?
朱笑东说,不低于一万来斤吧,换算成公制单位,最低五吨!
小张摇头咋舌,不止吧,我看怎么也不会低于八到十吨,这么重,要真是从其他地方运过来的,这得要多少人啊,还有,就是怎么运进来的!
小张这么说当然是有道理的,在那些年前,无论是道路交通,还是运输工具,跟现在绝对无法相提并论,就算是在今天,要把这样的庞然大物运进山大人稀,交通不便,险象环生的山洞里来,绝对也是一个惊世创举。
秋可仪想破了脑袋,也没在记忆里找到有关从远处搬运一块巨石经过的传闻,她们这里是山区,遍地是石料,没有不可用的,只有用不完的,想要用一块石料,何须兴师动众的动用数十上百人,再说,真有要几十个上百个人大老远抬着石头经过,无论多少年,总会留下一些传闻的,但是土生土长的秋可仪,从来没听说过有这样的事。
说这石台子的质地,跟这洞里的石质不同,到底是石灰岩石质、还是花岗岩石质,朱笑东也懒得再过详细的解释,这不是主题。
胖子瞠目结舌,过了片刻,才问:“东哥,绕了这半天,主题到地都跑哪儿去了?”
朱笑东笑了笑,回答说:“我怀疑这是一口石棺……”怕胖子没会意过来,又赶紧解释说:“这是一口很为奇特的石棺……”
“石棺!”胖子一听这两个字,眼里光芒大盛,嘴巴里,哈喇子都流了出来。
流着哈喇子,胖子连声说道:“还……还愣着干啥啊?既然是石棺,那……那就开棺啊,还等着干什么?”
小张听说是石棺,也是满脸放光,眼里露出催促开棺之意,只有秋可仪,到底是女孩子家,虽然胆大,但是对盗墓倔尸这样的事情还是有些嫌恶,但是秋可仪也清醒地认识到,自己是不可能阻止他们开棺的,所以,秋可仪也不说什么,只是慢慢地退开了一下,免得妨碍到他们开棺。
朱笑东摇摇头:“胖子,你们大约没听清楚,我说这石棺很是奇特,包括它里面可能有暗器,有病毒,甚至有可能里面会蹦出一只僵尸来,都说不一定。”
说到有可能从里面蹦出来一只僵尸的时候,秋可仪惊恐的捂住嘴巴,眼睛瞪得大大的,盯着石棺,几乎都不敢动弹。
小张也是紧张不已,不知不觉间,把他那长条形的背包,就拿在手里,看样子,随时都有可能打开背包,从里面拿出一些东西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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