站在道观前,柳寒有些不相信自己的眼睛,感到自己是不是弄错了。
根本用不着脑子去想,道观早已经荒废了不知多少年,院墙早已残缺坍塌,上面不是爬满蔓藤,而是已经完全粉了,不知多少年的风吹雨打,院墙早已经粉了。
柳寒在那呆了片刻,沿着院墙的痕迹,找到山门,山门早已经不知所向,更没有什么匾额,只能隐约看出,这里曾经有个门,在山门边,他看见一块山石,山石不知是什么石头,上面爬满蔓藤,他小心的将蔓藤扫开,上面露出三个字,这三个字是红色字体,从上往下排列。
他看了一会,确认这不是大晋文字,但他连猜带蒙,觉着是清虚观三个字。
这让他心中一喜,静真所言正是这里。
不过走进去,柳寒还是看出点不凡。
与他曾经见过的很多道观相同,进入山门后,有一个很大的院子,这院子是青石铺就,与其他道观不同的是,这个在密林中的荒废道观中,院子中铺地的青石是一整块青石,中间没有丝毫空隙,所以,经过千百年,青石依旧平整,上面堆满了落叶,却没有任何杂草和树枝。
落叶已经腐败,散发出一种难闻的气味,山风吹佛后,这股气味被迅速吹散,可山风一旦减弱,气味便再度回来。
柳寒转身出来,折了根长长的树枝,削去枝桠,做成木棍,拿着它小心的走进院子,将地上的落叶扫开,露出下面的青石,过了这么长时间,道观已经荒废,可青石依旧青幽幽的,散发着幽幽的凉意。
到了正殿,这已经不是什么殿了。
但可以看出,这个大殿曾经非常辉煌,还没有坍塌的石柱,完全是大理石筑成,有数十丈高,要俩人才能合抱,看着这一排石柱,柳寒不禁咂舌,这深山老林,根本没有路,这样的石柱是怎么弄进来的?
石柱还在,可殿顶却没了,殿内的神像早已残破不堪,供奉神像的香案已经腐朽,木棍轻轻碰了下,便毫无声息的变成粉末,不过,烧香的铜鼎却坚硬依旧,鼎内却没有香灰。
柳寒在殿内看了看,便从旁边的侧门出来,夕阳已经铺满天空,荒废的道观蒙上一层暖暖的红。
穿过正殿,柳寒没有再进两边的偏殿,这些偏殿同样宏伟,但也同样破败,殿后青石未覆的地上,长满杂草,可以明显看出的花坛里,长出了几株参天大树。
柳寒拨打草丛,惊起几只山鸡,山鸡拖着长长的尾巴,飞上大树,好奇的打量着闯入它们领地的陌生人。
除了山鸡,草丛中再没出现其他什么东西,柳寒来到后院,后院的正中,有一块石碑,这块石碑高约两丈,宽约十尺(十六进制,一丈约十六尺),上面同样爬满青藤,青藤没有覆盖的地方,则蒙上了一层厚厚的灰。
“应该就是它了。”
柳寒松口气,抬头看看天边的鱼鳞,深吸口气,稳定下情绪,然后上前,将石碑上的蔓藤清除掉,又将那些灰烬除去。
忙活了一阵后,石碑的整个面貌展现在他面前。
让柳寒有些纳闷的是,石碑上刻的文字居然认识,是大晋文字。碑文也认识,是道藏总纲。
“道可道,非常道。名可名,非常名。无名天地之始。有名万物之母。故常无欲以观其妙。常有欲以观其徼。此两者同出而异名,同谓之玄。玄之又玄,众妙之门。”
除了碑文之外,四周还刻有一些奇怪的花纹,这些花纹既不是飞鸟也不是走兽,而是一些奇怪的线条。
初看这些线条好像没什么,只是一种修饰,柳寒没很留心,可慢慢的,他被这些线条吸引了。
这些线条很简单,组成的图案很怪异,有一种古朴原始的味道。
可再细细琢磨,这些线条和图案,与石碑,与碑上的文字,还有这座道观,四周的森林,形成一种奇怪的和谐。
在石碑底部,有一个长方形的凹槽,这个凹槽被蔓藤覆盖,柳寒清除了青藤后,这个凹槽才露出来。
柳寒从怀里拿出块玉牌,踌躇片刻,他将玉牌放在凹槽上,尺寸大小正好合适。
轻轻吁口气,柳寒心里默念一遍老天保佑,但愿静真说的没错,他再度蹲下,默运膻中内气,在体内循环两圈后,输入一道内气进入玉牌。
做完这一切,柳寒便站起来,他没有散去内气,膻中内气依旧在体内循环,他不但没有上前,相反还倒退数步,拉开与石碑的距离。
四周静悄悄的,石碑也同样静悄悄的,柳寒眉头微皱,不知道接下来该做什么,静真就这样告诉他的,将玉牌嵌入石碑,输入一道内息,剩下的便是等待。
静真告诉他,不管看见什么,都不要惊慌,可现在什么都没有,这让他有些纳闷。
过了一会,忽然,碑底的凹槽处发出一点亮光,随即亮光熄灭,石碑却渐渐的活过来,从底部凹槽处开始,就像有一道水流,从这里涌出,沿着那些花纹图案流动,迅速返回凹槽。
整块石碑活过来了,四周的图案散发着微微的光亮,反射着夕阳,于是这些光又变成红色。
石碑上的文字也活过来了,碑文中的几个字符从石碑上蹦出来,迅速在石碑前面排成一行,随即又迅速消散。
随着这行文字消散,石碑后面开始变化。
石碑后面,是一块空旷的区域,这个区域没有高大的树木,只有一些矮矮的蒿草,看上去非常宁静。
现在,这块蒿草上面的空间却在无声的剧烈动荡。
这是一个看上去很诡异的现象,地面的蒿草没有动,周围的花草树叶也没有动,只有空气在动,空气只在这一处空间剧烈动荡。
就象这里的空间塌陷了一块,就像在飞瀑湖安静的湖心投下一块石头,一圈又一圈的涟漪向四周扩散,却不能到达岸边,在湖水中便消失不见。
说了这么多,其实也就是眨眼间的事,从柳寒将内息输入玉牌,到空间开始塌陷,最后形成一个门一样的东西,也就一眨眼的功夫。
柳寒目瞪口呆的看着那道门,这道门就这样凭空悬浮在那,从门内涌出清新之极的空气,这股气流是如此清新,如此充满活力。
一个人影从门里飘了出来,柳寒肯定他是飘出来的,因为他没有看到地面。
“你就是叫门的人?”那人看着柳寒先是微微皱眉,目光在他身上一转,随即有些释然。
柳寒定定神,打量着这人,这人穿着蓝色的长衫,长衫不知道是用什么布料作的,与市面上的服饰不一样,有点,.,怪异。
这人呢,随意的站在那,看上去有四十多岁,面容有些苍白,似乎很长时间没见过阳光。
“你是谁?在那学的本宗功夫?”那人又问,他说话时依旧飘在空中,没有落到地面。
柳寒这才醒悟过来,连忙躬身行礼:“在下柳寒,奉静真道长之托,将一件东西交给贵观观主。”
那人愣了下:“静真?他出山已经五十年了,他自己怎么不回来?”
柳寒摇摇头,那人皱眉问道:“他让你送回来什么?”
柳寒迟疑下没有答话,那人再度皱眉:“你的修为是在那学的?”
“静真师傅教的。”柳寒答道。
“你是他的徒弟?”
“不是,静真是我的朋友。”柳寒认真的说。
“朋友?!”那人有点意外,嘴角露出一丝嘲讽:“你们是朋友?”
柳寒没有察觉很用力的点点头,他依旧没有从震惊中清醒过来。
“请教道长如何称呼。”柳寒问道。
那人没有回答,皱眉思索了会,才说:“既然静真师弟托你来,”说着,他伸手一招,那块玉牌从石碑上飞过来,柳寒心里猛然一惊,暗自责备,自己这是怎么日欧澳,怎么被对方给唬住了!要是对方存了坏心眼,自己岂不是就完蛋了。
“你随我来吧。”那人说道。
柳寒轻轻舒口气,向前走了几步,绕过石碑,走到那道门前,站在门口,他微微皱眉,这门是开在半空中,离地约有两尺,没有台阶也没有实地,蓝衣人站在门口,将门堵得死死的,似乎没有相让的意思。
柳寒略微思索便知道了蓝衣人的意思,他看着蓝衣人,微微一笑,膻中内息迅速运转全身,提气跃起直冲门口,这过程中,蓝衣人始终保持平静,眼中似乎还带着淡淡的笑意。
柳寒冲过来了,眼看着便要撞上,蓝衣人的身体忽然向后飘去,柳寒一下便冲进来,蓝衣人没有转身,依旧向后倒退,柳寒却身不由己的继续向前冲。
他冲得很快,蓝衣人退的速度也同样快,可从外表上看,柳寒就象一头蛮牛,蓝衣人则潇洒无比,衣衫飘飘,恍然若仙。
柳寒想停下来,可他恐惧的发现,自己控制不了自己的身体,身体径直向前飘。
渐渐的,柳寒也发现了,他之所以向前飘,实际还是蓝衣人的原因,蓝衣人依旧面对着他,但从他身上散发出一种气息,这种气息与那怪老头身上的气息相似,不过,也有区别,那老头的气息要寒冷点。
管不住自己的身体,柳寒有些惊慌,抬头看看四周,四周白茫茫的,也不知道是什么东西,什么也看不清。
“青灵,不要玩了,请客人到迎客居!”
不知从那传来一个平静的话声,蓝衣人嘻嘻一笑:“是,师傅。”
柳寒心中暗惊,原来这里还有人,可这时,蓝衣人的速度加快了,柳寒内息再度运转,却没有发现有任何异常,相反这里的气息非常浓厚,比西域的那个神秘山谷还要浓厚,就这短短一个大循环,内息便有增加。
这种毫无反抗能力的感觉,让柳寒非常难受。
很快,四周浓密的白茫茫渐渐变淡,有山花的香味传来,有隐约的绿意。
又飞驰一段路,蓝衣人停下来,柳寒身不由己的向前冲了一段,忽然感觉双脚落在实地上,内息一转,发现又能控制自己的身体了。
再抬头,眼前的情境,让他大吃一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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