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姑娘的琴弹得好,长得更好,哥哥请你喝两杯。”
这样的事估计发生过不少,弹琴姑娘没有惊慌,对着汉子嫣然一笑,盈盈万福:“好汉,妹妹不是自由身,是不是陪哥哥喝酒,妹妹说了不算,您得和妈妈商量。”
汉子哈哈一笑,一把抓住弹琴姑娘:“这还不好说,让妈妈过来,我跟她说。”
弹琴姑娘可能从未遇见过这样的事,有些慌张,不住挣扎,汉子更加高兴了,柳寒皱起眉头,不过,他没有打算干涉,这姑娘显然是青楼的,而青楼多有****罩着,那姑娘根本不用慌,只需一会,酒楼的掌柜就会来,保护青楼的****也会来,那汉子讨不了好。
可弹琴姑娘的挣扎让汉子更加兴奋,他呵呵笑着:“小美人,别怕,哥哥就请你喝杯酒。”
“啪!”
刚才说话的黑衣人忍不住拍案而起,声音之大,震动整个二楼,汉子愣住了,惊讶的扭头看着黑衣人,黑衣人身后的两个壮汉上前两步,警惕的盯着汉子和他的同伴。
“粗鄙!”黑衣人瞪着汉子骂道:“粗鄙北鬼!污了咱江南的风气!”
黑衣人说得有些快,口音又比较重,汉子显然没听清,但他知道是在骂他,忍不住反骂道:“老东西骂谁呢!小心爷割了你舌头!”
“放肆!”
“大胆!”
黑衣人身后的两个年青人立刻怒斥,俩人勃然大怒,左边一个上前便给了汉子一拳。
汉子稍稍侧身,抬腿便将年青人踢出去,这一脚极重,年青人痛苦的捂着肚子,身体卷曲在一起。
另一个年青人惊讶之极,看着汉子没敢轻易上前,相反向黑衣人方向横跨一步,将黑衣人挡在身后,同时拔出了腰间青钢剑,全神贯注的盯着汉子。
汉子轻蔑的笑了笑,正要拉着弹琴姑娘又朝自己那桌走去,弹琴姑娘一手抱着琴,另一只手被汉子抓着,神情有些慌张,又有些不知所措。
“住手!”
随着这声娇斥,秦晚晴站起来,她的两个师姐妹也随着起来,三个美女一起走出来,站在那,英姿飒爽,让人眼前一亮。
可此刻美女面带寒霜,杏眼瞪着那汉子,手上提着宝剑,秦晚晴在前,两个素衣门弟子在后,拦住了那汉子。
汉子依旧没在意,想反还有几分兴奋,两眼都要放出光来了。
“二弟,不可造次!”汉子同桌的一个微胖的中年汉子眉头微皱开口将汉子叫住,这汉子倒也听话,立刻松开弹琴姑娘的手。
微胖汉子站起来冲秦晚晴三人和黑衣人抱拳:“抱歉,抱歉,我们刚到建业,不知贵地风俗,还请先生和三位姑娘原谅。”说着拿出瓶伤药送到黑衣人跟前:“这位兄弟,我兄弟生性鲁莽,不知轻重,有得罪的地方,还请原谅。”
黑衣人冷冷的看着他,微胖汉子丝毫不惧,神情中依旧带着一丝无所谓,黑衣人也没接那瓶药,冷哼一声,转身坐下,陆姓白衣人神情同样冷淡。
微胖中年人淡淡的笑了下,冲两人拱拱手转身回去,他话说得虽然客气,神情依旧倨傲不已。
秦晚晴三女被晾在那,两边都没理她们,三人都有两分尴尬,可看看那汉子,三女迟疑下也没再追击,转身回去。
柳寒看着有趣,这陆姓白衣人和黑衣人,显然是当地门阀大户,这三个不知那来的汉子冒冒失失的得罪了他们,后果没那么简单。
后面还有好戏。
不过,柳寒没心情去看,他不打算在这等,所以,准备结账走人,可没等他开口,那三个汉子已经招呼小二结账,于是他又等了会。
三个汉子匆匆结账走了,临下楼前,那个老二还扭头看了黑白二人一眼,这俩人就像没看见他们似的,依旧自顾自的闲聊,倒是那两个年青护卫冲着他们怒目而视。
楼上又恢复了热闹,柳寒依旧独自坐在窗前,他感觉到有数道目光从他身上扫过去,这里面便包括素衣三女。
自从踏入六层后,柳寒的神识异常强大,周围稍有异常便能感觉到,所有过来的目光都逃不过。
在帝都时,秦晚晴和温晚云都见过他,不过,此刻他化了妆,用的是第三个身份,现在若查他的身牒,上面显示的是,他姓秦,是雍州人,到江南来的目的是游学。
“师姐,这三个是什么人?”
柳寒听见秦晚晴的师妹悄悄低声问温晚云,秦晚晴低声打断:“这还用说,肯定是江南会那帮贼子请来的帮手。”
柳寒不由微微皱眉,江南会和漕帮又开战了?看上去不像啊,情报上看,这些年,漕帮对江南会的打击不遗余力,江南会的实力削弱很厉害,应该没有能力对漕帮进行挑战。
转念一想,觉着又可能,方震是个老奸巨猾的家伙,察觉内卫插手他们和风雨楼的战争后,立刻便想到,内卫有可能在江南扶持江南会,对漕帮形成两面夹击,所以,他才断然放弃彭城以北利益,转而全力稳定江南。
想通这一节,柳寒不由对方震非常佩服,这谋划,一环接一环,滴水不漏。
歌姬重新登场,楼上又热闹起来,柳寒却已无兴趣,将壶中酒喝干,便叫过小二结账。
在城里看了五天,柳寒才走进瀚海商社建业分店,柳火和康成正好都在店里,看到伙计送进来的柳寒信物,柳火便要立刻迎出来,康成却制止他,转而让伙计将柳寒引到后院。
柳寒到后院后,康成将伙计都打发出去,然后柳寒才表露身份,康成和柳火赶紧重新见礼。
“不用这样,我的身份你们俩知道就行了,对外还是叫秦用秦先生。”
柳火康成连忙答应,俩人还是坐主位,柳寒先问了下业务进展,康成还没开口先叹口气:“秦先生不知,这江南对江北之人很排斥,称江北人为北鬼,按照总店命令,去年我们准备趁水灾之机,买点土地,没成想,遭到当地门阀联手打压,我看情况不对,赶紧收手,这才没与当地门阀交恶,秦先生不知,我们现在是步步小心。”
柳寒没想到这个时代居然也有地方保护主义,他不由皱起眉头,康成接着说:“我们在建业城外的房山下建了个丝绸作坊,另外,总店让我们采购的一百斗南海珍珠,已经运往总店,请的是江南扬威镖局,总店承诺在彭城交接。
秦先生,采购了这批珍珠后,店里的头寸紧张,所以,我在汇通钱庄贷款了两万银子,总店作保。这两万银子主要是作购买,江南易丝行的作坊,这易丝行的作坊有八十台织机,我看过这些机器,最好的有八成新,旧的也有四成新,可以用我们的技术稍微改动下,可以提高效率三倍。”
“这易丝行为什么要卖?”柳寒问道。
康成又叹口气:“其实买这易丝行也是冒险,易丝行的掌柜也是从江北过来的,受到本地门阀的阻击,本地门阀联合拒绝向他们提供蚕子,易丝行经营不下去,只能转卖。”
柳寒想了下:“我看,恐怕是有人眼红吧。”
“主,.,秦先生所言甚是,”康成点头说:“易丝行不知怎么得罪了江南鲁家,鲁家联合陆家和虞家,陆家和虞家是江南的千年世家,是江南的门阀的头领,这两家出面,江南的门阀都要卖账,所以,易丝行经营不下去了,曾经有人想买下易丝行,可他们的掌柜张朝不愿意,找到我们,我看了下便答应了。”
“是谁想买?你打听过吗?”柳寒问道。
康成点头说:“打听过,是一个小门阀,安阳周家,只是,他们给的价钱很低。”
“看来要打开江南市场,首先要和门阀世家搞好关系,康成,在这方面,你要注意,易丝行便是前车之鉴。”柳寒看着俩人缓缓说道,俩人神情凛然,柳寒又接着说:“新皇登基,朝政恐怕有所变化,不过,不管怎么变,江南是发展。”
“是,我明白。”柳火笑嘻嘻的点头道。
柳寒摇摇头:“你们不明白,你们是我的心腹,康成,你十一岁便跟着我了,柳火,你十五岁跟着我,你们俩是在我身边长大的,我把你们派到江南来,这是因为,将来,江南将是我们的根基,商社现在的重点在北方,可要不了十年,江南便会成为我们的根基,明白了吗?”
“明白了。”柳火和康成神情肃然,再无嬉皮笑脸之态。
柳寒接着说:“既要将江南发展为根基,所以就要照根基来建,怎么建根基,首先便是不要急,不要急于求成,要一步一步来,慢慢将根基打牢,康成,这易丝行的利,要想办法分点出去,最好拉一家门阀进来,与他们合作,这样便分化了当地门阀。另外,”
说到这里,柳寒看着柳火问道:“本地帮派势力的情况摸清了吗?”
“基本摸清了,”柳火答道:“江南的帮会力量以漕帮为首,其次是江南会,另外还有几十个小帮会,以建业为例,建业城内有七个帮会,漕帮最大,占了建业城内七成地盘,其次便是百花帮,百花帮占的是秦淮河,秦淮河上的画舫都是他的,排名第三的是五行教,这五行教城内的力量比较薄弱,但城外的乡村中,势力极大;第四的便是长河帮,这个帮会主要城南,城南的赌场多是他们开的,.。。”
柳火将建业城内的各派势力一一数来,对他们的力量和地盘都详细告诉了柳寒,柳寒听了很是满意。
除了帮会外,江南的武林门派同样不少,比起雍并凉三州来,多多了。
这些武林门派以小寒山最为有名,小寒山听着是山,实际是个道观,执江南武林牛耳,宗门所在为小寒山飞鹤峰祖师观,门下有弟子上千人,另外还有俗家弟子数千人,传说,小寒山太上长老五福,是天下最可能破镜,成为天下第九大宗师的人。
其他,诸如素衣门,这些都是小门派,这些小门派,多的一两百人,少的十几二十个,门中高手极少,以素衣门为例,门中修为最高的便是她们的这掌门素玉道长,修为也不过宗师一品。
“这素衣门挺有意思,掌门一律以素开头,后面就跟个辈分名,这素玉便是玉字辈,听说上代掌门叫素青,便是青字辈,其他人却按辈分取名,比如现在有点名气的素衣双娇,便是晚字辈的。”
“少八卦。”柳寒皱眉打断柳火的八卦心思,康成冲他做个鬼脸,柳火嘻嘻一笑,他们显然明白这八卦二字的含义。
“你们在江南,属于孤军,所以,要步步小心,一旦有事,总店来不及支援,”柳寒停顿下,略微思索便决定:“我授权你们,一旦危险,可以放弃建业的产业,向江北撤退,简单的说,只要人没事便行。”
“明白!”这下俩人是真的明白了,接着柳火神情严肃:“前几个月,漕帮大败于风雨楼,将彭城以北的地盘悉数丢失,消息传来后,江南会蠢蠢欲动,漕帮和江南会这一战,恐怕跑不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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