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峤睁开眼,感觉依旧迷迷糊糊的,觉着身上压着东西,他想抬手,手臂同样被压着,眨巴下眼睛,脑子慢慢清醒过来,想起发生了什么。
他急忙抬头四下看看,入眼的都是白花花的肉体,分不清那些东瀛女那些是周府侍女,虞文周瑟顾侗被埋在白花花中间,他费了几分力气才分辩出来。
一声舒服的呻呤,周瑟从白花花中抬起头,两人互相看了眼,周瑟看看自己的身边,有几分得意的冲他笑了笑。
陆峤自然知道他是什么意思,但他顾不得这些,依旧在四下张望,周瑟忽然明白了,脸色微变,也抬头张望,没有找到人,两人连忙从白花花中起身,身上一阵凉。
此刻两人也顾不得了,叫来侍女,侍女早就等在外面,进来后,给两人换上衣服。
两人的动作惊醒了沉睡的白花花,白花花们醒来,惊慌失措的找到自己的衣服,躲到边上去了。
“柳大人呢?”周瑟先问,他是这里的主人,自然要抢在前面。
“柳大人已经回去了。”侍女答道。
“回去了?”周瑟眉头微皱,陆峤沉声道:“你说说昨晚之事。”
侍女很聪明,知道他们想知道什么,忙答道:“昨晚柳大人与静香和美香在客房歇息的,今天一大早,柳大人便离开了。”
听到此话,周瑟和陆峤几乎同时松口气,两人都没想到柳寒不喜金石散,不过,还好这柳寒没有当场拂袖而去。
周瑟穿好衣服出来,吩咐将静香美香叫来,细细盘问柳寒说了些什么,两女都说没什么,就是伺候他睡觉。
周瑟打量下两女,两女在东瀛女中是佼佼者,年轻美貌,此刻没有梳妆,清汤寡水,浓密的黝黑的秀发散乱的披在肩上,柔顺中多了三分羞怯。
楚楚动人,我见犹怜,周瑟忍不住食欲大动。
可昨晚用力过猛,心有余力不足,周瑟挥手让两女下去。
“怎么,老弟舍不得?”陆峤微微一笑,梳洗完毕的他又变得气度从容。
周瑟摇摇头:“几个东瀛女有甚关系,我担心的是他不肯要啊,再说了,这几个女人算甚么,百货商会那么多股份,他都不要,陆兄,他到底打的什么主意?是真不要,还是嫌少?”
“千里做官只为财,那有不要的。”陆峤冷笑道:“只不过所要甚大,这次抄没的田地,稻田,周兄可以拍下,但量也不要多,棉田和桑田,就不要参加了。”
周瑟先是微怔,随即就淡然,没放在心上。这也是吴郡与扬州其他郡县不同,商业及其发达,土地收益比不上商业收益,故而无论世家还是士族门阀,拥有的土地都不多,当然这个不多是与其他郡县士族门阀相比,故而少买或买不到抄没土地,对周瑟而言,不是很要紧。
“老兄打算分一杯羹?”周瑟问道,陆峤点点头:“当然,你老弟也同样可以分一杯羹,不过,要在瀚海商社之后。”
周瑟神情有些阴霾,吴郡与扬州郡对抗这么多年,绝不是一场宴会便可以消除的,周瑟是吴郡世家中与扬州关系最好的,即便这样,在江南会与漕帮等扬州世家交战时,也是倾力而出。
十多年的对峙交手,双方结下了不小的仇怨,若说瀚海商社进入吴郡,在吴郡买地造船建作坊,吴郡还可以接受,可若陆虞张和漕帮等扬州世家帮会进入吴郡,受到的抵触就不是一般大,即便周瑟心里也有几分不舒服。
“周兄,接受现实吧,”陆峤叹口气,这时侍女过来请他们去用餐,两人一块向餐厅走去:“这位柳大人可不是一般的利害,不过,这人不吃独食,大家都有好处。”
“他究竟想要什么?”周瑟问道,陆峤笑了:“老弟,你这还没看明白,柳大人要的是吴郡,江南会在吴郡盘根错节,这拔出萝卜带出泥,吴郡的大部分世家豪门都牵扯进来,还有山黎畲人,整个吴郡都满是恐惧和忧虑,柳大人担心吴郡发生动乱,所以,才留下你们,你应该感到庆幸,老弟,现在不是想什么土地作坊,你该想的是稳定吴郡,如果吴郡出现动乱,你和顾老弟是天然领袖,到时候,柳大人恐怕就会斩草除根。”
这话让周瑟脸色发白,他用尽力气才让自己保持镇定,可缩在袖子里的手依旧不住发抖。
“如果吴郡稳定了,他还会追究吗?”周瑟没注意到,他的声音有些发抖。
陆峤心中暗笑,他坚决的摇头:“这位柳大人与其他人不一样,查抄江南会不过朝廷的命令,我这样说吧,如果没有朝廷的命令,他压根不会搭理,吴郡稳住了,朝廷那边可以交差了,他会拔腿就走,多一天都不会待。”
周瑟松了口气,两人到了餐厅,虽然只是早餐,依旧非常丰盛,各种食物摆满一桌,三个侍女站在边上,看到两人坐下,忙过来为他们伺候。
“陆兄,恐怕你也是如此吧。”周瑟说道,陆峤点头:“的确如此,这无须隐瞒,所以,你我都算是幸运的,保全了自己,也保全了家族。”
两人边说边吃饭,没一会,顾侗和虞文也来了,两人精神都有些萎靡,看到两人都会心的一笑,虞文唉声叹气直说老了老了,吹嘘说自己年青时一夜曾经干翻过九个美女。
众人乐成一团,在这些人面前,女人不足为虑,随时都可以有大把女人,女人只不过是调味品,或者拉拢关系的物品。
陆峤和虞文没有离开周家,他们清楚,柳寒让他们到吴郡的目的便是要稳住吴郡的士族和士林,按照大晋律,柳寒要处置士族,那怕是小士族,依旧要上报朝廷,朝廷查证之后才能处置,而其他平民和庶族便不再此列,他自行处置就行了。
吴郡的士族本就不多,除了周顾两家,还有几家小士族,这几家小士族家境并不好,没有加入江南会,影响力并不大,但吴郡的士林却比较大。
江南文胜,吴郡的书院比起扬州郡来丝毫不差,吴县城内外便有七八个书院,而且,吴郡的武学也同样很盛,执掌江南武林牛耳的小寒山便在吴郡西部。
对武林中人,柳寒并非不在乎,只是没有合适的人选来疏通,但他又相信小寒山不至于站出来兴风作浪,除非他想灭门,对这种江湖门派,朝廷监督非常严。
柳寒相信只要摁住世家豪门,吴郡便乱不起来,武林中人就算仗着豪勇,杀几个官员,也出不了大事。
不过,有一丝阴影没有消除,究竟是谁派人暗杀封山山主封霄?鬼竹追魂和粉豹的背后是些什么人?
半个月后,满桐带着船队回来了,他是满载而归,江南会藏在外岛的两百多万两银子和大批珍宝全数被起获。
满桐将满满一斗珍珠送到柳寒面前,这些珍珠个大,散发着幽幽的光彩,另外的小盒子里则装翡翠首饰。
“大人,这是孝敬您的。”满桐心情非常紧张,不知道这位大人会不会收纳,他这次出海收获颇丰,全军从上到下,都有不少收入,可他不敢独吞,柳寒虽然没去,但大头还得给他。
柳寒拿起一颗珍珠在手里把玩,笑道:“这些都是南海珍珠吧,嗯,没错,在珍珠里算得上极品了。”
满桐小心之极的陪着笑,柳寒又问:“弟兄们怎么样?遇到抵抗没有?”
“还好,狗崽子在岛上留了人,我们死伤十几个。”满桐答道,这么多银子放在岛上,怎么可能不留人看守,他们上岛后,遇到及其顽强的抵抗,最后他们将整个岛上的人杀了个精光。
“负伤的弟兄安置好了吗?”柳寒关心的问道。
“放心吧。”满桐连忙说道:“都安置好了。”
“阵亡的弟兄呢?”柳寒又问。
满桐愣了下,按照军中惯例,阵亡士兵都是那死那埋,水师也不例外,阵亡士兵都埋在岛上了。
柳寒明白了,轻轻叹口气:“朝廷抚恤不多,唉,这样,我拨银子,凡阵亡士兵,抚恤金,每人两百两银子,要给他们的家属,负伤的士兵,每人赏五十两。”
“多谢大人。”满桐大喜,深深一礼。
“这带兵嘛,两个字,一个是严,一个是爱;严,好说,这爱,就宽泛很多,如何对待阵亡士兵,便是其中之一。”
“卑职明白,卑职替阵亡负伤的兄弟,谢过大人。”满桐真心实意的再度施礼。
“不过,其他东西也就罢了,这银子一分一毫不许动,要全数上交朝廷。”柳寒正色道。
满桐乐了:“大人,咱们又不傻,这银子那有珍珠首饰值钱,大人放心,这银子一分一毫都没动,全在。”
“好,上交入库。”柳寒点头,然后冲那斗珍珠示意下:“这些东西,都拿下去,给弟兄们分分,这一路,辛苦水师弟兄了,连夜奔袭,而后马不停蹄,又奔赴余杭,紧接着又出海,实在太辛苦。”
说到这里,柳寒叹口气:“朝廷府库空虚,肯定给不出赏赐,而且,朝中那些贵人们,高高在上,哪知道下面的辛苦。”
满桐闻言,顿有知己之感,连连点头:“大人深懂下面的辛苦,能为大人效力,乃我等的幸运!”
满桐见柳寒没再吩咐,便抱起那斗珍珠下去,过了会又进来,这次抱了个小盒子,他将小盒子放在书案上,满满一盒珍珠。
“大人,这些都是上好的南洋珍珠,大人一点不要,我等也不安心。”
柳寒看了他一眼便点点头,提醒道:“记住,分战利品时,阵亡的弟兄那份不能少。”
“卑职明白。”
满桐放下小盒子,兴奋的出去了,就算柳寒不提这话,他也打算这样作,这事关军心,厚待阵亡士兵,将来这些活着的还不为他效死力。
对于这些基层官兵来说,这趟吴郡之行收获蛮多,每个人至少多挣了两三年军饷,这趟海外之行不算,吴郡还抄了这么多家,以柳寒的性格,还不扣下些以作赏赐。
满桐回来了,柳寒可以开始统计战果了,准备上报朝廷,可他万万没想到,这奏疏还没写完,冯胜来报告,余杭出事了。
东瀛人在余杭作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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