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知道了,蕖娘,此去一行数百里,你孤身一人,又是女孩子,更要?32??心。”江烽见丁满已经知趣的走远,随手替鞠蕖正了正帷帽,掀开璎珞,探手触摸了一下鞠蕖脸颊的伤疤,“回固始之后,我会尽快替你配药,不过白獭脂这一味主药可能还需要到契丹或者靺鞨那边去买,尚需时日,你也别着急,耐心等待即可,我说了能医好,就肯定没问题。”
见江烽手伸过来,鞠蕖下意识的想要躲避,但最终还是没有躲让,听凭江烽的手在自己脸颊上拂过,脸颊却滚烫嫣红如霞,听得江烽这么说,也是甜滋滋的点点头,深深的吸了一口气:“那我去了,出了汴梁城要更小心,袁氏心思歹毒,很难说他们会不会出什么阴招,务必小心安全。”
到现在鞠蕖都还能记得师兄卢高的话,像袁无为这样的高手不是自己这等以刺杀术为主的武者能解决的,哪怕自己也一样是天境初阶养息期的高手。
都是养息期的高手,在层次境界上仍然有高下之分。
就像鞠蕖自己就很清楚,像自己这一类修炼刺杀术这种较为冷门偏门的武技,越是到后期高阶进境就越慢,提升就越困难。
而像袁无为这种修炼本宗大门的武道,跨越天境这种门槛会非常艰难,但是一旦跨越了天境门槛,在天境层次内的初中高三阶中的修炼晋升进境反而要快许多,尤其是每个阶段之间的提升就相对顺畅,只有在初阶向中阶,中阶向高阶晋位时才会遭遇门槛,一直要到从天境往天域跨越时才会遇到一个巨大的沟壑和瓶颈。
袁氏三驹都已经是养息期以上的高手,如果袁氏真的要对江烽不利,派出袁氏三驹,尤其是像袁无为这样的高手,只怕江烽就是有杨堪相助,只怕也难得讨好,或许也就是能保命脱身就算不错了。
当然汴梁城里像袁无为这样的重要人物是不可能来的,否则就算是他能斩杀江烽,也很难逃脱汴梁城里的高手追杀,但是一出汴梁城之后就不好说了,所以鞠蕖格外担心,再三提醒。
“行了,我明白,除了七郎,还有几个人都是洗髓期到天境静息期之间的武者要和我一道走,哪怕是袁无为亲自来,我和七郎也有一战之力,更何况龟年兄也为我准备了一些小礼物,如果袁家真有人要来,我还真希望试试这样小礼物的效果如何呢。”
江烽见鞠蕖始终不放心,终于透露了一点秘密给对方。
果然鞠蕖眉宇间的担心消去不少,又多问了两句那术法道具的情形,这才算是放下心。
一直到一人一骑身影消失在道路尽头,丁满才咧着大嘴笑着过来:“二郎,不如就纳了蕖娘为妾,虽说有胡人血统,但纳妾也不影响啥,何况我听龟年说,蕖娘是个生儿子的好模样。”
没人的时候,丁满还是称江烽为二郎,这也是江烽专门要求的,只是在正式场合或者有外人时,才称江烽为虞侯,江烽不希望因为这些原因而使得双方之间的关系反而变得疏远。
鞠蕖有胡人血统,个头本身就比寻常女子大不少,尤其是胸臀两处,更是明显,在很多人眼中这自然就成了生儿子的征兆。
“邓龟年有学着人占卜看相了不成?连人家生儿生女他都能未卜先知?”江烽没好气的道:“他有那心思还不如多花到自己屋里。”
一句话也把丁满逗得大笑起来,恰恰邓龟年娶了一妻两妾,结果生了四个,全都是女儿,丁满也没想到短短几天里江烽就和这些人搞得这么熟悉,连邓龟年家里连生四个女儿都知道,对江烽没来由的又多了几分亲近。
“二郎,你安排龟年的事情,龟年说最迟明天就能有答复,不过他说也不乐观,大梁虽然不太看重术法,但是毕竟汴梁城的环境不是固始能比的,各种资材应有尽有,只要需要,都能轻而易举找到,但是到了固始,恐怕稍许特殊一些的资材都得要到外地去寻找购买,所以那些人恐怕都不太愿意离开汴梁啊。”
丁满和邓龟年一直相熟,杨堪提出去固始这个想法之后,丁满也是第一时间就告知了邓龟年,鼓动邓龟年一起去,邓龟年也是思考再三才应允,但是邓龟年术法圈子里的其他朋友就都持反对态度。
一个最重要的理由就是除了汴梁、洛阳、长安、扬州、南阳、襄阳、江陵、益州这些大都市,一般的小州郡根本不具备术法研究的环境,尤其是在资材获得上更是困难,像固始这等县城就更不用提了。
“我也和龟年兄说了,我说这要换一个角度来看事情,没错,像汴梁这等大城市的确在资材获得上具有先天优势,但是固始也有固始的最大优势,那就是固始马上要面临连番的战争,他们的所学所用可以在即将到来的战争中得到最好的检验,他们甚至可以亲眼目睹这些设施器材的发挥使用效果,这对于一个方术士术法师来说,是何等的重要?这恐怕要比他们在自己书房作坊里自己摸索研究强得多吧?”
江烽的话也激起了丁满的共鸣,“是啊,我觉得术法一道也和咱们的武道修行一样,日常的苦修当然很必要,但是真正能让我们自己提升飞跃的,还是对阵切磋,不,应该是战场上真刀真枪的厮杀拼搏,毫无保留的对决,只有那样才能激发出最大的潜力,只有这样的砥砺才能真正实现顿悟!”
万法归宗,实际上在本质上都是殊途同归的,积累很重要,但是要实现本质的飞跃,还是需要在最大的潜能激发下才能迸发出灵感和顿悟,武道如此,术法一样如此。
这一番话此时也在道藏斋中引起了争论。
大篆体的“道藏斋”三个大字在古色古香的阁楼正门上显得格外醒目,总能吸引走近阁楼的人目光,让人下意识的陷入到这几个大字中的意境中去。
按照术法道藏这一脉的说法,谁能够在注视着三个字时的玄神感应越强烈,也就意味着这个人在术法道藏这一脉上的天赋久越高。
这三个字相传是墨翟亲手所书,但这也遭到一些人的否认,认为是李耳所书,但毫无疑问这几个字里蕴藏着无穷的天道变化气韵玄机。
每一个来到这里术法修道者对这个几个字的领悟感应都各不相同,但是越是感应强烈者,毫无疑问都是其中天赋绝佳者。
八八六十四根四方柱搭起了这座浑然天成的道藏斋的主楼。
楼分三重。
一楼是术法弟子切磋交流聚会所在,平素也分为几块,有供术法弟子修炼玄神的感应殿,也有供术法弟子动手制作的灵思坊,还有供术法弟子探讨辩论的己见堂。
二楼则是术法藏书阁,各家术法书籍在这里都有珍藏,凡是术法弟子皆可借阅,并不藏私,当然也有规矩限制。
三楼则是观星亭,用来观察天象,感悟宇宙。
“这么说龟年兄是打定主意要去那固始小城喽?”跪坐在苇席上的男子一身青色道袍,古朴的发冠和挺拔的身躯使得他的个头在一群人中显得特别高大。
“嗯,白朴兄,我意已决,在这汴梁城里蜗居三十年,虽然也曾出去云游感悟,但是始终觉得未能有更多的机会学以致用,我希望能够有一个舞台能够见证我自己,但大家都知道大梁对我们术法一道一直不太信任,再在这里呆下去我觉得纵然不是虚度光阴,但是也难以有更多的提升,还不如到固始去试一试。”邓龟年也是拱手一揖,显然是对眼前这个身材高大的青袍男子十分尊敬,“我知道白朴兄未必同意我的观点,但是我还是想去试一试,而且我也想请道藏斋的各位友人不妨与某我同行,一起去闯荡一番,哪怕会有失望,但是起码我们也有希望。”
“龟年兄,这是那个姓江的来请你当说客的?”一个声音有些尖厉的声音从青袍男子背后传来。
“普明兄要这么说也可以,江虞侯的确有这个请托,他说他有两个好友对术法一道极为痴迷,在固始也成立了一个道藏所,专司研究术法,制作术法器具,表示他本人也对术法一道十分仰慕,愿意在力所能及的范围内予以术法一道的研究和探索提供最大的支持。”邓龟年瞥了一眼青袍男子背后那个白衫男子,平静地道。
“这就是龟年兄去固始的主要原因?”被唤作白朴兄的男子方正的脸上眉头微皱。
“白朴兄,我一直以为学以致用才是我们术法一道能够昌盛的唯一途径,而这个用,就是要用在真正能够发挥出术法一道最大作用的所在,战争是最能体现我们术法一道精髓的所在,无论是城市的攻防战,还是小群体的对阵,亦或是个人的对抗搏杀,我认为我们术法一道现在都没有充分展示其威能,在大梁这边,我们没有获得足够的尊重和机会,那么我们为什么不能换一个角度换一个环境去尝试一下呢?”
邓龟年语速很慢,但是语气中的坚决却不容置疑。(未完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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