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一月初十,宋王江烽大婚。
徐州全城一派喜气洋洋,庆贺宋王大婚。
除了娶李瑾为正妻外,江烽还纳许宁、尉迟燕姗、刘玬、白木兰为平妻。
江烽有些恍惚的坐在殿中,接受了众人的贺喜,或许是这一段时间操劳过甚,他自己都有些迷迷糊糊。
“大王,先下去歇着吧。”两名女官来小声的道:“王后已经归寝了。”
“孤知道了,你们下去吧。”江烽迷迷瞪瞪的睁开眼睛,站起身来,走出大殿。
虽然宋城才是宋王得名之地,但是对于江烽来说,目前徐州才是真正的中心,在相当长一段时间内,徐州的重要性都不是宋城可以比拟的,而且宋城太过于靠近晋国的都城汴梁,从战略角度上来说,也不适合。
徐州并未因为他受封宋王就大修宫殿。
事实上这一段时间里徐州城也在进行大规模的整修,由于水泥的大规模使用,使得整个徐州城区几乎是日新月异,从街道到房屋建筑,水泥的开始普遍使用,已经成为士绅商贾们修屋建房的新宠。
钢铁的产能仍然在不断的增长,而由于火性术法和金性术法上运用,使得各种高品质的钢铁也不断涌现,在兵刃武器上尤其绽放出不一样的效用。
整个中原江淮乃至江南都已经被来自徐州的各种铁器所垄断,河朔情况也差不多,一旦河朔战事结束,只怕也一样成为徐州钢铁制品的大市场。
钢铁和水泥已经成为徐州两大最畅销的产品,但水泥的特性使得它无法运输太远,光是徐州本地市场的需求究竟把整个徐州产能榨了个干净,这也迫使政事堂不得不在青州、寿州两地各新建了一家水泥工场,而下一步还将要在扬州新建一家,盖因这种物事的需求实在太大了。
让江烽感到格外喜悦的是许静和鞠蕖都有了身孕,这大大出乎他的意料,本来鞠蕖和许静在他亲征上蔡时就随侍一旁,没想到这一遭出征战事倒没有经历什么,却在床上建立了奇功。
这也让江烽的大臣武将们都大大地松了一口气。
虽然江烽已经有了一个子嗣,但是在这个年代一个子嗣实在是太不保险了,夭折在这个年代就是常态,往往三五个子嗣能活到成年的也许都没有一个,所以哪怕养得再好都保不准会出一些意外,现在又有两个妻妾怀孕有喜,起码在一定程度上也缓解了这些人的焦虑。
这也证明了江烽在生育能力上没有问题,破除了江烽只能在“人妻”身上才能播种发芽的流言。
宋王府的规模仍然停留在往昔的节度使府架构上,只不过将原来节度使府一旁的两座院落买了下来,打通了围墙,把规模扩大了,也对院落布局做了一些修正,构筑了几个小院落。
李瑾自然是在最大的正院,所以江烽先去了尉迟燕姗和白木兰那里,然后又去了刘玬那里小坐了一会儿,和刘玬谈了关于与其父刘玄之间的关系。
最后江烽到了许宁的院落中。
“大王就不担心公主殿下吃醋?”许宁显得很高兴,最后来自己这里也就意味着对自己的看重,仅次于李瑾,无论这是一个姿态也好,还是随性也好,都足以让下边人好好掂量掂量了。
“有这个必要么?孤和她的婚姻已定,她如果连这点儿胸襟肚量都没有,怎么替孤管理家宅?”江烽淡然一笑,“孤要留宿哪里,没有人可以干预,但是今天是大婚之日,孤会去她那里。”
似乎听出了江烽话语中的不悦,许宁也意识到自己有些急切了,赶紧端起一杯热茶,“妾身为大王敬茶。”
“好了,小宁,你不是那种性格的人,无须在孤面前这般,以前孤怎么和你说的,依然有效。”江烽接过茶盅,抿了一口,“小瑾不擅此道,你要好协助她处理这些事务,孤不希望听到一些不和谐的话题。”
许宁心中暗喜,李瑾是王后,大事固然肯定要通过她,但大王话语中却也暴露出一些心思,自己仍然要协助他处理许多事请,有些不便于李瑾出面的,或者是自己出面效果更好的,仍然会由自己来操持。
想到后宫中已经平添了几个对手,比如尉迟燕姗和刘玬,许宁就忍不住生出一番好胜的心思来,她倒是要看看,这些外来强龙是否斗得过自己这个地主。
见江烽有些疲倦的端起茶盅抿了一口,眉目间还残存着许多思索之色,许宁也知道这段时间困扰江烽的事情不少。
宣武镇用了周望和贺国昌两个后来降将当正副都督,淮右军的两位都督武道实力皆未突破小天位,这也引起了一些争议。
而伴随着原来大梁系、蔡州系(非袁氏)、河朔系的小天位武将的加入,原来越多杂乱心思和声音也都开为着自己这个群体的利益而抬头了。
说来说去还是底子太薄,蹿起太快,内部连稳定巩固的时间都没有,才会导致一系列各种不协调的矛盾开始凸现出来。
也幸亏沙陀人内部也一样是七拱八翘,李存厚可能也一样和自己是焦头烂额,往往是内部的问题才是导致一个政权垮台的症结,这一点作为历史系高材生的江烽比谁都更清楚。
江烽想得出神,许宁也就不说话,只是静静的站在一旁。
大王能在自己寝宫中逗留时间越长,给外人的感觉也就越不一样。
这个时候许宁觉得自己把贞洁之身保留在这个时候是明智的,起码自己和刘玬、白木兰一样对大王有着新鲜感。
至于尉迟燕姗的举动,许宁倒也能够理解,那个时候她如果不用那一招,真正等到李瑾嫁过来,那也许就没她的戏了。
无意间抬起头来,才看见许宁一脸沉静站在自己一旁,江烽哑然失笑,一招手,“何须如此?过来,让孤看看,嗯,荒废经年,本该开花结果,却还花径不曾缘客扫,孤自己都觉得惊讶。”
许宁脸一红,被自己夫君调笑,哪怕是新婚之夜,饶是许宁大方,也一样有些羞涩,再想到许静已经怀孕,许宁也是颇多感慨,“蓬门今始为君开,只不过今晚大王还需先到王后那边去。”
江烽有些无奈的摇摇头,本来有点儿性质都被对方给败了。
许宁见江烽有些意兴索然,但是也知道这种事情自己肯定不能僭越,否则日后就是家宅不宁,而且自己这也就会成为众矢之的,尤其是李瑾只怕会把自己恨一辈子。
“大王,瑾公主还在等您,妾身虽然也很希望大王留下来,但是却不能不守规矩,否则无以成方圆,还请大王见谅。”
江烽站起身来,一把拉过许宁的手,另一只手挑起许宁的下颌,微微点头:“你很好,那蓬门就等着某来开吧。”
说完,江烽便径直出门,只留下一脸羞意的许宁。
云收雨住,李瑾在这个成为丈夫的男人怀中轻轻喘息着,江烽的手仍然在她的胸前蓓蕾和光洁的肩头上流连,这让她既感到得意,更多的还是一种难以言喻的安全感。
几年前在床上那一幕似乎就发生在昨夜,这也许真的是一种缘分。
“在想什么?是在想船上那一夜么?”江烽嗅着已经成为自己妻子额际淡淡的香气,温言问道。
李瑾也许不会是一个好王后,但是却肯定是一个好妻子,一个关系更亲密的好友。
太过单纯或者喜欢用善意去猜度别人,这不符合一个王后的标准,但是江烽却喜欢她这样。
王后的职责可以由许宁、尉迟燕姗、刘玬甚至以后更多的女人去承担,但是妻子和密友的身份却是其他人难以取代的。
相识于微末,这不是谁都有这份机缘的,而他江烽却遇上了。
“啊,你怎么知道?”李瑾又惊又喜,江烽不允许在只有他们俩的时候以大王王后相称,而喜欢用你我,或者烽郎小瑾。
“心有灵犀一点通嘛。”江烽笑道。
“义山先生这首诗写得实在太好了。”李瑾把头靠在夫君的肩头上,“他那首《锦瑟》更好。”
“义山先生本是一个君子,奈何在那个时代却难以出头。”江烽似乎也颇为向往那个时代,“孤就是希望打造一个能让君子仁人有所为的时代。”
江烽的话语一出,李瑾的身体也是微微一颤,这等抱负可谓心声,但对于名义上仍然是唐臣的夫君来说,未来对朝廷的态度,几乎就决定着李氏一族的命运。
江烽也敏锐的觉察到了李瑾的忧惧,宽颜温言道:“日后的事情,谁又能说得清楚呢?孤的敌人只有两个,一个是契丹人,半个沙陀人,半个党项人,等到解决了这些敌人之后,才谈得上其他,而那个时候也许小谨已经替孤生下了儿子呢。”
略一回味,李瑾就明白了这个男人的意思,如果自己生下了儿子,那么宋代唐,那也是他江烽和自己的儿子继位,李唐一脉的血缘帝系一样可以得到传承,只不过是转到了自己这一脉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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