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秋从缅东溜了回来,当他踏入海都城的同时,缅甸东部各郡的边线急报也呈送到了朱骏的御案上。
“下臣孟包郡守向天朝皇帝陛下问安,自入夏以来,屡有暹罗国士兵窜入孟包境内屠戮百姓,被杀者共计人丁五百九十三口,其手段之毒恶令人发指,孟包城内人心惶惶,皆言暹罗人将要大举入境,恳请天朝皇帝陛下诏谕国内,征讨肇事之国,以解我缅民之危难,下臣携孟包百姓感激涕零,望南三叩以彰吾皇圣明仁武。”
“下臣孟杰郡守恭请圣安,近日孟杰城遭受越境暹罗士兵骚扰,被害人丁计二百三十一口,暹罗人所过之处,皆毁村焚屋,人畜不留,下臣恳请天朝皇帝陛下发兵征讨,替天行道,以安郡民………”
“啪”的一声,四五本奏折被朱骏狠狠的摔在御案上,金殿下汉缅官员噤若寒蝉,只听得皇上厉声道:“孟包郡被戮五百九十三口,孟杰郡二百三十一口,莱梅郡一百九十五人,打洛郡四百一十二口。这一些全是朕的子民,是我缅国的忠善百姓。”
朕的子民四个字被朱骏咬的很重,他恶狠狠的瞪了一眼殿下分为两班站立的汉、缅官员,大喝道:“暹罗人侮辱朕,朕可以忍。暹罗人背弃大明,朕也可以任他自去。暹罗人可以目无上国,可以背信弃义,可以妄自尊大,朕都可以忍。朕行王道,只愿四海宾服,是以不忍兴兵讨之,行霸道之政。如今,暹罗人竟屠戮朕的臣民,无端侵犯朕的边界。”朱骏猛力拍着御案,放大音量:“是可忍,孰不可忍!朕与暹罗不共戴天。”
“皇上息怒。暹罗跳梁小丑,竟敢触犯天威,恳请皇上发兵征伐。”殿下黑压压的跪了一片,一些缅官的眼角中已满是泪花。
“内阁学士与王廷左右参政出班听旨。”朱骏平静了不少,沉声道。
沐天波、杨嗣德、周慕白,缅国左参政阿布拉、右参政阿伦纷纷分班。一齐躬身道:“请陛下谕旨。”声音中尽皆是肃杀之气,当是可忍、孰不可忍这七字从朱骏嘴里脱口而出时大家都已预感到战事的来临了。
“内阁首辅大学士沐天波听旨,令你速速备齐大军粮草用度,征集军械物资。”
“微臣遵旨。”
“内阁大学士杨嗣德听旨,你领着兵部尚书的职衔,可速速发布讨伐檄文,并告发缅国各军,令他们一月之内在萨梅郡集结听用。”
萨梅。缅南城市。离土瓦仅一百多里。离暹罗首都曼谷仅五百里。)
“微臣遵旨。”
“内阁大学士周慕白。朕令你随军远征。你速速做好准备吧。”
“微臣领旨谢恩。”
“王廷左右参政。暹罗人残害缅民。朕已决意征伐其国。尔等亦要准备好讨伐檄文宣示缅民。大军所需地粮草用度。所征发地士卒兵勇。你们都要尽心调度。不可有任何延误。明白了吗?”
“下臣明白。下臣愿为陛下效死力。”阿布拉、阿伦一齐拜倒。
朱骏冷冷的站起身:“退朝。”
“退朝………”
略施手段之下,缅甸各处不管是汉人或是缅人都激发了同仇敌忾之心,缅国各郡请战地折子如雪花般飘入宫廷,而朱骏在朝堂上的一番话也被邸报写成汉缅两种文字在缅甸各郡刊发,各地缅人的颂扬声汇聚成了一片,就连对汉人如何不满的缅人不禁动容,从此之后,朱骏尽收缅人之
第二日,朱骏发旨建立缅军营。征兆一千青壮勇敢的缅人入营。朱骏知道,汉人在南洋虽然为数众多,但和满清所统治的汉人相比也不过是沧海一粟而已,要想成就霸业,必须建立类似于缅军营地仆从军以堪听用,虽然如此,朱骏也并非完全没有任何防备,毕竟是异族之人,除了必要的强化洗脑之外。所有的军官全部由汉人来担任。将来就算有缅兵晋升,也可将他们调往别营为中低层军官。这样汉人军官们掌控住缅军营,而一部分表现良好的中低级缅人军官则被打散调入山地、神勇、神机、敢死等营,那里的士兵都是汉人,中低层的缅人军官就算想要做乱,也失去了基础。
缅军营的审核十分严格,不但要求身强体壮,还要求他们粗略懂得汉话,汉话虽然是缅国的第二语言,但是所习之人多数是缅国的勋贵巨富地子弟,这也阴差阴错的使得这些受过洗脑的统治阶级子弟在退役之后成为了大明统治缅甸地基础。
新始二年六月。
朱骏所率的明军水陆并进,五千水师驾驶着七艘西洋战舰组成的舰队驶入暹罗海域攻击暹罗国的沿海各城,陆路各营出海都,沿着班羌东进,沿路所过之处,都有缅人自发带着米粮前来劳军。缅甸与暹罗自古接壤,历史宿愿颇深,近千年来双方统治阶级的战争就有五十起之多,小规模的冲突更是不断,再加上前几日暹罗士兵的所作所为已被缅官们昭告全国各处,使得缅人同仇敌忾之余,对于大明王师也是十分欢迎,更何况缅甸各郡的郡兵也渐渐开往萨梅,这些兵油子们与训练有素的明军相比起来实在不敢恭维,所过之处都要将百姓抢掠一空,而明军非但不抢掠百姓,就连到了村庄喝几口井水,也会客客气气地奉上银钱购买。
因此,缅人非但不去欢迎同族的缅兵,反而是见了明军便蜂拥而上,送茶送水,一些地方上的乡绅听说明军招募缅兵,对明军的好感之余,更是觉得将子弟送入缅军营前程似锦,纷纷将子弟送入营中。
朱骏迫不得已之下,又觉得盛情难却,只好下令扩招缅兵营,所定的兵额上限为两千人。这样一来,原本只有百里的路程却整整耽误了三、四天。
待明军整装入莱梅城,这里的缅兵开始越聚越多,将整个莱梅弄的是鸡飞狗跳,朱骏才算是第一次见识了什么叫封建化的军队。这些人简直就是一伙土匪,非但没有任何组织观念,就连最基本地军律都不遵守,长官或是和他们同流合污,要么就是有心整顿却三天两天闹出哗变最后只能睁一只眼闭一只眼当作什么事都没发生。
每到清早便有三两成群的兵油子便勾肩搭背的上街,所去之处无非就是赌场、妓院、酒肆等场所,若是钱使完了便开始恶狠狠的冲入民宅抢掠,当地的官府根本就禁止不住,朱骏的行在位于莱梅城的府衙,每日所接到缅兵抢掠斗殴的状告就有上百起之多,这还不算那些胆小怕事不敢揭发的。
朱骏并不打算整肃缅兵地军纪,恰恰相反,他地内心里巴不得缅兵们越折腾越好,闹吧,闹吧,闹的缅人人心尽失,闹地缅人竞相唾弃唾弃才好。他们就是明军的一面镜子,缅人们开始还能逆来顺受,毕竟自古兵就是匪,匪就是兵,缅人们早已习惯了上千年。但是如今不同了,他们一边看到缅兵在城中肆意妄为,另一边看到明军龟缩在大营中每日操练,嘹亮的口号城振的全城都能听见。一边看到缅兵们冲入自家宅中索取钱财,另一边又看到明军上街时随身带着银钱,就算购买商品也决不让缅商们吃亏。两相对比之下,缅人们发现两者的区别。
那些穿着破烂号衣挤眉弄眼的就是缅兵,那么穿着黑甲军容整齐的就是明军。同样是兵,所作所为竟有着天壤之别。
原来没有明军来对比缅人们还不怎么样,这么多年逆来顺受惯了,也不觉得有什么不妥,但是人最怕的就是比,不比不知道,一比还吓了缅人们一跳。于是缅人们生气了,后果很严重。
在明军的大营前,聚拢了许多年轻的缅人要求加入明军,他们是明军的崇拜者,他们做梦都想着能够披上那套漆黑的铠甲,手持着各种精锐的武器犹如明军士兵一般凛立在那面好看的日月军旗之下。每个人都会做梦,会做梦的人就有梦想,每个人都崇拜英雄,也促使他们更加敬畏训练有素、不管是站立或是行走都有板有眼的明军士兵,在他们眼里,这些士兵才是真正的英雄。
莱梅城里的缅人也开始反抗了,一些青年开始袭击街道上喝的醉醺醺的缅兵,当他们受到追击时便撒着脚丫往明军的营地跑,只要到了那个范围,缅兵是不敢再追的。
接着是莱梅城的商贾乡绅开始联合起来,他们联名要求觐见新始皇帝,讲述我们这些日子里来被缅兵骚扰的痛苦经历,希望新始皇帝能够为他们做主。
“缅兵放纵不法之事,朕倒是略有所闻。”朱骏接见了他们,仔细的倾听了他们一把鼻涕一把眼泪的哭诉,他的脸上摆出了一副痛心疾首的表情。
“请陛下整肃乱兵纲纪,使我百姓不受乱兵之苦。”朱骏的脚下跪了一片请愿的商贾乡绅。
“这个嘛。”朱骏长身而起,一脸的为难:“冰冻三尺,非一日之寒,缅兵本性如此,朕若是强自弹压,只恐会惹出哗变之事出来啊。”
朱骏开始把缅兵形成的诱因往建制方面引:“缅兵不法,皆是号令不齐之故,再加上缅将克扣军饷,又不思整肃军纪,缅兵既无饷可用,只能依靠劫掠百姓为生了。若朕擅自弹压,也只是治标而已,待朕班师回朝之后岂不是还是那副样子?此事朕也为难的很啊。”
记住小说阁地址:xsggg.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