次日天明,云消天晴。
“起床了,子旭。”
“啊,天还黑呢。让我再睡会,爷爷。”
“日落而息,鸡鸣则起。你不懂这道理吗?”
“哪有鸡鸣?光听到爷鸣了。”
“你这娃娃,小小年纪,怎地如此呱噪,再不听话,我就打你十个板子了。”
扬子旭听了,蹭就坐了起来,开什么玩笑?你一板子就我嗝屁了。“爷爷,我起了,干嘛去?”
“这里有几件衣服,你先穿上吧。”说着,张真人递给他几件短袄和裤子。还有一条麻绳,应该是当裤腰带用的吧。扬子旭挑了两件合体的穿上了。
“子旭呀,这里有我刚摘的果子,你吃几个吧。吃完我教你认字。”张真人指着桌子上几个有点像苹果的水果说。
“嗯,这个还挺好吃,酸甜的。”扬子旭大口的吃着,“对了,您不用教了,字我都认得差不多了。”
“才八九岁的娃娃,就敢如此狂傲?”
“不信,您可以考考我呀。”
“好,我写你念。”张真人说罢,就虚指头在地上写了起来。
“哎,这张三丰果然是武功天下第一,这真气跟不要钱的似的。”扬子旭心想,然后看着地上的字,念了起来;“知之为知之,不知为不知,是知也。”呵呵,这老爷子借机嘲讽我。不过这些字都是繁体的,幸亏我自幼有修习书法,要不还真不全都认识。
“不错,继续念。”说罢,张真人跳到院里,继续写道。
“醉里挑灯看剑,梦回吹角连营。
八百里分麾下炙,五十炫翻塞外声。沙场秋点兵。
马坐的卢飞快,弓如霹雳弦惊。
了却君王天下事,赢得生前身后名。可怜白发生。”扬子旭总算流利的念了出来。
“好,好,后生可畏。想不到你小小年纪,就能识文断字。这比你昨日哼唱的那个什么等呀等的乡间小调如何?”张真人捋着一把白胡子笑道。
“爷爷不要调侃我了,那小曲哪能入您的耳呢。不过爷爷写的好字呀。颜筋柳骨,圆齐均疏。”扬子旭挑着大拇指夸奖道,说实话,张真人的书法写的绝对是一流。
“哦?看来你也擅于书法,那你评一评为爷爷的字?”
“孙儿不敢妄语。”
“但讲无妨,爷爷还会生气不成?”
“那您是想听真话,还是想听假话?”扬子旭踢着地上的小石子,笑道。
“当然听真话了。”张三丰说着,拉过扬子旭,坐在了台阶上。
“爷爷写的是行书,笔劲自然,拙朴圆柔,含蓄不失张扬,飘若浮云,娇若惊龙。但是家父曾对我说过‘唐宋以后无大家’”。
“此话怎讲?”张真人打断了他的话。
“这个嘛,书圣王羲之自不用提,颜,柳,赵以及唐宋八大家,每一位都是自成一派,传世之作无不是惊艳于世。可是自唐宋以后,所有练习书法者均是模仿王,欧,颜,赵,依葫芦画瓢,照本宣科,再无革新。所以家父说唐宋以后无大家。”扬子旭说道,不过这些确实他爸爸告诉他的。
“嗯,言之有理,言之有理。”张真人不住点头捋须。
扬子旭继续朗朗而谈:“家父还说,越晚革新成功,越值得佩服。因为先人已经把路走的越来越少了,所以革新也就越来越难了。”
“令尊真是高见,如有机会一定要登门拜访。”
扬子旭低头不语,想到自己的父母,知道今生再也无缘相见,眼泪不住留了下来,哭道:“我父母已经不在这个世上了。”张真人也醒悟自己说错了话,轻轻的抚了抚他的后背,扬子旭顿感一阵暖流传入心窝,身体顿时舒服了许多。
“那你还有什么家人吗?”
“还有三个妹妹和一个弟弟,只是不知道现在流落何处,是死是生。”高峰抽泣道。
“这样啊,为师替你占卜一卦。为师精研六爻之术,来,你把这铜钱扔在天上,掉落地上后再扔,连续六次。”张真人说罢递给了他三个大铜钱。
扬子旭刚要扔,就听真人说:“一事一人只可算一卦,心诚则灵。”他对真人点了点头,心中默念费亚曼的名字,想着她的容貌,就把铜钱扔了出去。
张真人看他扔完六次后,暗叹了一声。“此卦贫道还未学的。”
“爷爷骗人,一共八八六十四卦,爷爷要是学不得,不会给我算的。”扬子旭跑到跟前,拉着他的道袍说。
真人看着他期待的眼神,于心不忍,半晌咬牙说道:“哎,金银珠宝终是空,求名求利大不通,婚姻难成娇妻散,走失亲人不见踪。凡事忍耐,休去琢磨。”
呵呵。哈哈。。。。。哈哈。。。。。。”扬子旭听了,细细琢磨了一会,然后狂笑着。
这孩子莫不是疯了?张真人暗想。
“爷爷,我家乡有句俗话叫:信命,但绝对不认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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