郭智跟廖远的妈妈说完“我失陪了”,转身离去。
她穿过大堂,看到了酒店的礼品店和便利店,临时起意进去买了包烟。她坐在洗手间的马桶上静静的抽了一根,控制了一下自己的情绪。
她并不是因为廖远妈妈企图拆散她和廖远而感到生气。从见第一面开始,她就知道她这未来婆婆不喜欢她,对此早有心理准备。
她真正愤怒的是,廖远可以自己支撑起自己的人生之后,她跳出来指手画脚,可当廖远从前真正需要她的时候,她在哪呢?
她给她讲了很多廖远从前的事。许多都是廖远并不曾与她细说过的。郭智听得愈多,愈是感到一股怒意从心底升起。
廖远的的那些苦,那些委屈,这个女人……她全知道。
可她什么也没做。
郭智这两天跟曹家父子近距离接触后,就隐约意识到,在关于他妈妈的事上,廖远有些话可能不尽不实。
她稍稍思索便理解了。到底是至亲母子,血缘相连。他想给这个生了他的女人遮掩一二,让自己的亲妈在自己未来妻子的面前留些脸面,这……其实很好理解。
可她看着这个女人嘴唇一开一合,絮絮叨叨,那股怒意还是从心底盘旋着涌了上来。
廖远不知冷暖,无人照料的时候,你在哪呢?
廖远小小年纪就被支使得团团转,家务劳累的时候,你在哪呢?
廖远被挤出自己的家,周末都在冷清的宿舍,孤独一人的时候,你在哪呢?
廖远被关在门外,无家可归的时候,你怎么不收留他?
他可是你亲生的儿子!
那个时候这些话从她的舌尖滚过,最后还是生生的咽了回去。
坐在她对面的这个女人,柔弱得扛不住她一次并不严厉的诘问。就那样轻轻一句,她就仿佛遭到了巨大的伤害,疼痛不堪。
那些话如果都说出来,血淋淋的揭开她慈母面孔下的真相,最后……最难过的人……只能是廖远。
就那么巧,廖远在那个时候打来电话,打断了她将要出口的恶言。她看着他的眉眼,想到他过去受过那么多委屈,想到他现在把喜欢她和跟她结婚当作病态般偏执的人生目标,她就……不忍心让他难过。
抽完这根烟,她平静了下来。走出洗手间准备离去。
还没走出走廊,就看见廖远从她眼前跑了过去,她喊了一声,没喊住他。她就跟了过去。
听到了他和那个女人的全部对话。
郭智必须承认,当她听到廖远说她就是他的“好”时,她感受到了压力。觉得廖远把他的人生幸福压在了她的肩膀上。
然而压力并不等于畏惧。郭智并不畏惧。
从一开始,她和他就在世人的眼中是如此的不般配,然而却依然一路走到了今天。如果廖远执意把他的人生幸福压在她身上,那就让她扛起这个责任!
未来,也没有什么可怕的!
她伸出她的手,递向廖远。
廖远深深吸了一口气,握住了她的手。下一秒,他将郭智紧紧的搂在了自己的怀里!
他真的是……受到了太大的惊吓。
郭智能感受到他身体的颤抖,对失去的恐惧,和失而复得的喜悦。她轻轻拍拍他的背。
廖远却把她搂得更紧。
他胸膛坚实,手臂有力,内心里却依然这样柔软的需要依靠她。
郭智说不清自己的心情,或许有一点骄傲,一点得意,一点甜蜜。但随着路过的酒店客人的侧目和有人轻轻的叫出“alex”的名字,她又有一点臊。
郭智脸上微烧,拍拍廖远:“行了,放开吧。”
廖远“嗯”了一声,手臂却一点不肯放开。那声“嗯”还带着鼻音。
“笨蛋!”郭智轻骂,“不许哭!”
“没哭。”廖远死不承认。
郭智轻轻捶了他一下,他才终于放开她。却依然握着她的手不肯放,只扭过脸去,用另一只手抹了把脸。
郭智掏出包纸巾塞到他手里,他才放开她的手,转过头去,吭哧吭哧的擤了通鼻涕。
切,还说没哭!
她转过头。
廖远的妈妈还站在那里,有些茫然无措的看着他俩。脸色灰败。
她像是终于明白过来。她的儿子,在她没有看顾的时候就已经长大了,知道自己的人生道路该怎么走,该跟谁一起走。
她对他的关心,来的太迟了。
她心中很苦,却无从倾诉。
“为了我跟廖远的事,劳您这么远过来。”郭智客客气气的跟她说,“辛苦您了。后面几天,车子和导游,我们都安排好了。您是地第一次去帝都吧,玩得开心点。”
她牵住廖远的手,对她说:“婚礼就是十月六号,就照咱们吃饭时候说的那样。等都安排好了,我们再通知您。这些……您都不用操心。”
“是吧,廖远?”她侧头看他。
廖远最后吸了下鼻子,抬眸看向脸色苍白,神情灰败的女人。想怨她,不忍心,想恨她,又怜悯。
他对她,连叹息都无力。
“等都安排好了,我再通知你。”他语气有些生硬,“你好好玩,别多想。”
女人失魂落魄的点头。
“那我们就先回去了。再见。”郭智牵着廖远的手,转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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