洗完澡梳好妆,按理她这个刚从冷宫里出来的贵妃,应该分别去景安宫和长秋宫给崔太后和皇后请安,然后其他的宫妃来给她请安。
但姜钰想了想,今日无甚么心情,于是让人去给崔太后和皇后送了话,今日身体不适,明日再去给二位老人家请安。
崔太后倒是挺好说话,让人回话:“贵妃好好歇着,身体好了再来景安宫陪哀家说话。”
皇后心里很不爽,认为姜钰这是不将她放在眼里,不敬她,故意下她的面子,于是令人回话:“既然贵妃身体不适,本宫体恤贵妃,让彤史在起居注中记上一笔,就说贵妃病体缠身,这段日子都不适合侍奉皇上,由其他姐妹侍奉皇上吧。”
姜钰正觉得甚和她意,高高兴兴的对着回话的来人竖着拇指夸赞:“皇后娘娘真是英明!”
令长秋宫的人面面相觑,很是有些尴尬,还以为姜钰说的是反话。
至于其他来紫宸宫请安的人,姜钰也不想见,都让墨玉打发走了。
不过在让墨玉打发之前,姜钰还是问了一句:“淑妃一起来了吗?”
墨玉回答她道:“淑妃小产后元气大伤,身体病得有些重,至今仍躺在病床上休养。”
姜钰道:“看来是真的病得很重啊,本宫进冷宫一个月,她在病床上就躺了一个月没起来。”也不知道这是真的病得这么弱,还是为了引起宇文烺的怜惜,或者这二者都有?
所以说,孟萱玉这种人真的是脑子有问题。哪怕是自损一千,那也要损人一百。她要是早知道孩子有问题的之初就把孩子流掉,身体不一定会亏这么大。结果总想着用孩子害人一回,好像不害个人就亏了似的,一直强将一个病胎在肚子里面搭着,令自己的身体也大损。
姜钰抬着下巴道:“那改天本宫可要好好去探望探望本宫的好姐姐,怎么说都是亲姐妹呢,本宫一定要报答昔日照顾之恩。”
墨玉看着她将“照顾之恩”咬得有些重,目光也有些凌厉,很明显根本不是字面上的意思。
令姜钰意外的是,宇文烺今日居然也没有来紫宸宫找她,真是普天同庆!
虽然冷宫的床姜钰也能睡得惯,但是比起紫宸宫里软绵绵的大床,舒适度还是有些差别的。
姜钰睡了个好觉,一夜无梦。
第二日,姜钰打扮妥当,然后先去了景安宫。但是姜钰来的不是时候,安国候崔玟,也即崔太后的弟弟二国舅爷进宫来见崔太后,姐弟二人正在景安宫相商要事。
这种场合姜钰自然是不适合进去请安的,又不知道这姐弟两人要商量多久,于是跟良姑姑道了一句:“本宫下午再来见太后娘娘。”然后转而去了千秋宫。
但是姜钰来千秋宫来得也不是时候,安国侯是夫妇两人一起来的,安国侯去景安宫见姐姐,安国侯夫人就来千秋宫见女儿。
人家母女两人要说私房话,她这个外人自然也不好在场,于是干脆也先走了。
皇后在千秋宫听见自己的宫女玉烟告诉她,贵妃来了又走了的时候,脸上忍不住怨恨之色,怒道:“这个贱人请安都请得这么不诚心,既然本宫没空见她,那她就要在外面好好等着,直到本宫有空见她为止。”说着在桌子上拍了一巴掌,怒道:“根本是不将本宫放在眼里。”
安国侯夫人看着还一团孩子性子,是怒是恨全表现在脸上,至今仍看不清自己在宫中的情势的女儿,忍不住担心的摇了摇头,对皇后劝道:“姿娥,母亲跟你说过多少次了,不要总花时间跟这些宫妃们计较,你得先生个皇子在手才有依靠。”
崔皇后不满道:“母亲,你不在宫里,根本不知道孟蘅玉孟萱玉姐妹有多可恨,特别是孟蘅玉,不知道给皇上吃了什么迷魂药,让皇上收了本宫的宫权,让后宫人人都看本宫的笑话。”
安国侯夫人道:“那又怎么样,现在要紧的不是宫权,而是先生下皇子。”
说着坐在榻上,伸手握着皇后的手,目光担忧的看着她,谆谆的嘱咐道:“女儿啊,一定要生个皇子,一个要赶紧生个皇子。”
皇后撇了撇嘴,道:“皇上都不来本宫的宫里,我怎么生去。”
安国侯夫人将手握得皇后紧了些,用力道:“那就想办法,皇上不来那你就主动去讨好皇上,用药也好勾引也好,一定要让皇上和你生个皇子出来!”
皇后扭过身去,不乐意道:“本宫不要,本宫是皇后,岂能跟那些低贱的宫妃一般低声下气或是像妖精一样妖媚惑主的邀宠。”
安国侯夫人有些怒道:“那你就想等着让皇帝主动来长秋宫,你也不想想你是谁,你现在的处境,还容不容得下你这般端着架子……”
安国侯夫人说到这里突然顿住了,脸上欲言又止,却说却又不敢将这些话说出来。
这个女儿因为是嫡出,自小被她宠惯了,家里的下人也好姐妹们也好都捧着她,造成了她如今放不下自己身段的性格,加上性子又单纯……
不管是先帝还是今上宇文烺,对崔家的忌惮由来已久,而崔家也不会乐意主动放弃手中的滔天权势和富贵。太后想方设法想让齐王坐上皇位,崔家手握兵权,也有自己的打算,有心扶持与崔家有血缘且更加听崔家话的齐王坐上皇位,以齐王为傀儡然后挟天子以令诸侯。
当初宇文烺初登基,宇文烺在朝中的根基还不如今日这么大,无法反抗太后要从崔家给他选一个皇后。大房有女儿却不愿意出,最后选定了自己的女儿为后,她便知道自己这个女儿是被崔家放弃和抛弃的一个。
姓崔的皇后,宇文烺不会爱重。他日太后和崔家的大事若是能成,她作为宇文烺的皇后,也不会有好下场,便是能留下一条命,日子也不会好过。
男人可以为了家族权势抛弃女儿,但安国侯夫人毕竟是女人,还做不到这么狠心。
只有皇后生下皇子,与已经年长成年的齐王和强势的崔太后相比,年幼的皇子和一个愚蠢好控制的母亲,或许更好让崔家控制,也才能令崔家放弃扶持齐王而改辅佐皇后所出年幼的皇子,这样皇后才有一线生机。
但是皇后心里藏不住事,这些话她是不好跟皇后说的,且就算她跟她分析了如今的情形,她却也未必能完全听得明白其中的弯道。
安国侯看着一脸单纯还只知道跟宫妃斗气的皇后,心里只是越发担忧和心疼,也不忍再说下去。安国侯夫人又道:“罢了,说再多你也不会懂。”
看女儿的样子,依靠她的心机求这一线生机是不大可能的了,她只希望他日崔家若真的事成,能看在血脉亲情的份上,能好好优待女儿,哪怕只是将她高高的供起来也行。
皇后又不满了,道:“母亲难道也跟姑母似的,也觉得本宫蠢。”
安国侯夫人皱了皱眉,道:“你别总什么事都跟太后说,也别对太后过于信任,也该有点自己的心机。”太后就是明面上说的再好听,也不会希望皇后真的生下儿子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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