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在崔家在为一本名册而争论不休的时候,皇宫里面,在表面的平静之下同样隐藏着暗涛汹涌。
天才刚刚微亮,晨曦刚刚冲破夜晚的黑暗穿透了大地。
一个医女打扮的女子手里端着药壶,低着头,远远的从景安宫外走过来,步子不紧不慢,不急不缓,直到走到景安宫前。
景安宫外看守的侍卫伸手拦住了她,问道:“干什么的?”
医女声音沙哑的垂头回答道:“我是太医院的医女,来给太后娘娘送药。”
侍卫有些怀疑的问道:“怎么这么早?”
医女回答:“遵照陆太医的吩咐,每四个时辰给太后娘娘喝一次药,距离太后娘娘上一次用药正好过去四个时辰。”说完递上太医院的手令。
侍卫将手令接过来看了一眼,手令是真的。侍卫在此看守,自然得到过嘱咐太后娘娘有头风症,太医院会时常给其送药。毕竟皇上虽将太后软禁了,但却未必希望太后出事。这种时候若是太后出点事,那就是皇上的不孝。
侍卫又望了医女一眼,看不出别的不对劲,这才将手令还给她,打开门挥了挥手让医女进去。
医女屈了屈膝对侍卫表示了感谢,然后才往殿内走去。
大门在她进去之后随即又重新关上,医女竖着耳朵仔细的听了听外面的动静,然后才又继续往内往寝殿内走去。
往日并不热闹的景安宫此时显得更加的安静,偌大的宫殿却是死气沉沉的,只有殿内燃着的安息香提醒着这里还有人居住的气息。
宇文烺虽然软禁了太后,换了景安宫的宫人,但并未扣减景安宫的用度。只是此时还是凌晨,崔太后昨日发了一顿脾气将所有的宫人都打发走了之后,此时寝殿内并没有宫人随侍在侧。
崔太后昨日一整夜都没有睡,此时也还目光沉沉的坐在床上,身上只盖了一床被子。见医女进来,她也并未有任何的反应。
医女走进来,将手里的托盘放在桌子上,取了赶紧的碗将药壶里面的药倒出来,然后端着碗走到床边,跪在地上,将碗高举过头顶低着头,道:“奴婢给太后娘娘请安,太后您该喝药了。”
崔太后声音冷道:“把药拿走,哀家不喝。你去告诉宇文烺,他有这个本事就囚死哀家。”
地上的医女表情未变,但说话的声音却变了,道:“太后娘娘,您还是喝一点吧,良药苦口,但却能治病。”
崔太后听着她的声音这才觉得不对劲,眉头突的蹙了一下,眼睛射过去,然后这才看清了慢慢抬头的医女的模样,声微有些意外道:“是你?”
医女弯嘴笑了笑,道:“是臣妾,太后别来无恙。”这女子的模样,赫然就是孟萱玉。
崔太后冷声哼道:“你来干什么?”
孟萱玉从地上站了起来,将药放回旁边的桌子上,然后搬了张凳子放到了床边坐到了凳子上,然后才道:“臣妾来帮太后呀!”
崔太后道:“你来帮哀家?真是天大的笑话,你凭什么来帮哀家,哀家又凭什么相信你会帮助哀家。”
孟萱玉道:“就凭臣妾有着与太后娘娘一样的目的,都不希望皇上和贵妃好。就凭太后娘娘身陷囹圄,只有臣妾能帮得了太后也只有臣妾愿意帮助太后。”
崔太后道:“你别忘记了,你是宇文烺的女人,哀家凭什么相信你会背叛宇文烺而帮助哀家。”
孟萱玉道:“因为因爱生恨的女人是最可怕的,太后娘娘不是也相信这一点,所以从前会想利用孟蘅玉来对付皇上。只是太后娘娘信错了人,所以才会落到如今地步。”
崔太后哼道:“正因为哀家曾经信错了孟蘅玉一次,所以如今绝对不会再信错第二次。”她实在看不到,孟萱玉帮助了她能得到什么好处。
孟萱玉道:“太后娘娘别无选择,您要么相信臣妾,要么就只能呆在这景安宫内,等着听皇上杀了齐王的消息。”
崔太后身体顿时一紧,双手握成了拳头,眼睛赤红的瞪着她。
孟萱玉笑了起来,那笑容里面有狰狞又嘲笑还有自怜和可悲,道:“臣妾以为,太后娘娘应该相信臣妾,因为臣妾对皇上对孟蘅玉的恨意,一点都不比您少。”
崔太后看着她,仿佛像是在看一个从来没有看清的人一样。
孟萱玉继续笑道:“臣妾进宫近四年,带着对皇上的爱意进宫,心怀着皇上也同样爱我的心情忍受这在后宫的冷落,但到最后才发现,我从头至尾都不过是当了皇上手里的一件工具,一件他为了保护孟蘅玉的工具。你说臣妾的人生可不可悲,而臣妾又该不该去恨那造成臣妾人生如此可悲的人。”
有些人便是如此,从前她以为宇文烺拿孟蘅玉当她的挡箭牌的时候,她以此得意洋洋和心里带着对孟蘅玉的嘲笑和蔑视。但有一天她发现事情的真想完全相反,她才是那个挡箭牌的时候,她心里便就生出恨意了。
孟萱玉继续道:“令臣妾如此痛苦的人,臣妾必定也要令他们同样痛苦。臣妾若活在地狱里,他们便不能活在天堂里。”
崔太后继续看了她一会,突然哈哈的笑了起来,倒是有半分相信了她的话,不为别的,只因为她相信她比孟蘅玉更狠毒更下得了狠心。崔太后道:“有意思,真是有意思。”
孟萱玉又道:“太后娘娘放心,臣妾不是孟蘅玉,不会骗您。”
崔太后道:“恐怕你今日来,也不是为了向哀家示忠和表示要结盟这么简单吧?说吧,说出你的条件。”
孟萱玉笑了起来,道:“跟太后娘娘这么聪明的人说话,果真就是不费劲。”然后又道:“臣妾会帮助太后娘娘,做崔家齐王与太后之间联系的桥梁,但前提是臣妾先需要太后娘娘的帮助。太后娘娘在宫里的人手虽然被皇上砍断了不少,但臣妾知道太后娘娘在宫里必定还隐藏着一些人手,如今太后娘娘既然出不去这景安宫,也动用不了这景安宫里的宫人,太后娘娘不如把这些人交给臣妾在指挥。”
崔太后道:“你既然能取到手令骗过门外的侍卫进到这景安宫来,看来也是个聪明人。但你想让哀家把最后的这些人手交给你,这非同小可。”
孟萱玉翘着嘴角笑道:“你不交给臣妾又还能交给谁呢?皇后娘娘吗?太后娘娘最知道她没有能力使唤这些人,人在她手上只会慢慢废掉而已。崔充仪吗?太后娘娘自己心里也清楚她这个人不可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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