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百仁呆呆的看着赵如夕,赵如夕苦笑:“你母亲之所以不告诉你,就是希望你不要担心,你现在这幅样子,你母亲看了如何会不担心?”
“知道了”强行露出一个笑容,张百仁揉揉脸颊,笑的却是比哭还难看。
“我去亲自探查一番,这种事情拖延不得,我也没心情掩饰”张百仁逐渐恢复情绪走出院子,张母与张斐已经进了大厅。
张百仁缓步走入大厅,看了张斐一眼:“我和母亲有些事情要谈。”
张斐点点头:“你们母子有话慢慢说,我去修炼道功。”
张斐离去,张母看向张百仁:“百仁,你要说什么?”
张百仁略带沉默,一双眼睛定定的看着张母,过了一会大步上前抓住张母的衣袖,猛然攥住了张母的脉搏,面色惨白的吓人。
见到张百仁动作,张母一愣,本来想要反抗一下,结果却忽然停了下来。
“母亲当真散过功!”张百仁面色难看:“为什么散功!”
张母苦笑,深吸一口气:“有些事情,娘一直没有和你交代,现在和你交代一番也不迟,不过所有的事情要待娘从金顶观回来再说。”
“这种情况你还要去金顶观,你已经油尽灯枯……油尽灯枯了!这些年要不是靠着菖蒲丸与灵药吊着,再加上各种伙食调补以及娘身上的宝物,只怕已经化作了荒山枯骨,为什么要隐瞒我!”张百仁一双眼睛看着张母。
“在娘的眼中,你始终都是小孩子!一个永远也长不大的小孩子!”张母慢慢抚摸着张百仁的额头:“你自小生来便不同寻常,天生具有异象,智慧近于妖,聪慧无比,虽然不知道你有何机缘,但娘知道你肯定不会是阳神高手转世,阳神高手转世想要破解胎中之谜也没那么容易。”
张百仁闻言沉默,眼圈微红:“娘你放心,我不会叫你死的,绝对不会!”
说完后张百仁低下头,泪水滴滴滑落。
张母与张百仁相依为命,草根树皮都撑过来了,如今张百仁名震天下,荣华富贵触手可及,大好日子就在眼前,怎么会就这般死去?
“你随我来,娘有事要吩咐你,生老病死乃无常,没有人能避免”张母领着张百仁来到后院祠堂,大大小小排位无数。
“跪下吧”张母道。
张百仁闻言二话不说立即跪倒,张母点燃一支香火,缓缓插在香炉上:“张家列祖列宗,不孝女张韵,见过列位祖宗。”
张母恭敬的行了一番大礼后,方才缓缓站起身:“百仁,你至今未曾有字,娘寿命无多,今日就帮你起了字如何?”
“娘,你死不了!我听人说孙思邈医术超凡入圣,孩儿去将他请来,定能叫母亲药到病除”张百仁眼眶含泪。
“药医不了死人!娘已经是死人了!”张母看着张百仁:“你的字娘早就想好了,老子曾言上善若水,水至柔但却沛莫能挡,无坚不摧,水滴石穿。”
张母抚摸着张百仁的额头:“不如唤作百忍吧!百忍百善方为真!亦如水流,百忍百善海纳百川方才能无坚不摧。”
听了这话,张百仁闭上眼睛:“全凭娘吩咐,只怕我做不来百忍百善。”
张母摇摇头:“那你就时时刻刻的记住,这世上并不是谁的拳头大谁就厉害,而是谁能活得长,谁才是赢家。百忍百善是为了活下去,人能争一时锋芒,岂能争一世锋芒?”
张百仁闻言沉默,张母伸手移动牌位,只见木牌机关缓缓移开,一个小包裹被其拿了出来。
“此物娘就交给你了,一旦娘发生不测,你当可打开看看,若娘活着在世的时候,你万万不可打开”张母看着张百仁。
张百仁接过包裹,居然是厚厚的书籍,虽然没有看到,但手里传来的感觉告诉张百仁,那就是书籍。
张百仁将书籍塞入袖子里,眼圈红肿:“娘!”
“莫哭,娘去看看你弟弟,这些年来娘对不起他”张母眼睛泛红。
“娘,你为何不将因果恩怨说清楚,日后孩儿想要找人报仇都不知如何找起!若仇家上门,孩儿没有防备,岂不是要陷入被动”张百仁不甘心道。
“所有恩怨都已了结,你如今拜师大将军,那个势力绝对不敢找上门来”张母轻轻一叹:“明日娘就随你父亲去金顶观,你好生照料自己吧。”
张百仁闻言闭上眼睛,许久无语,空气都似乎陷入了静止、凝滞。
“唉”张母轻轻一叹,推门走了出去。
张母还是走了,与张斐一起走的。
赵如夕看着眼圈红肿,呆呆站在门口的张百仁,揉了揉张百仁的脑袋,然后转身追了过去。
张丽华抱住张百仁,将其裹入怀中,一滴滴泪水滑落滴在张丽华的手背上。
“妾身知道小先生心里苦,若难过就哭出来吧”张丽华话语略带哽咽。
张百仁从未哭过,这是几年来的第一次。
看着天边逐渐走远,消失在风雪中的三道人影,张百仁一声怒吼,被风雪湮灭。
随着张丽华走入后院,张百仁站在榆树下,仍凭风雪落在自己身上,不多时已然化作了雪人。
风雪逐渐淹没张百仁的脚背,张丽华站在远处的楼阁上,被北风吹得面色涨红。
张百仁深吸一口气,过了许久才沙哑着嗓子道:“寻找大隋所有名医,我要将孙思邈请来,给大将军传信,就说我要知道孙思邈在哪里!”
“传信军机秘府,搜索孙思邈的位置!”张百仁深吸一口气,缓缓转过身:“朝廷那边也传去消息,我要见孙思邈,活要见人死要见尸。”
“孙思邈已经炼就阳神,想要找到他可不太容易!”张丽华轻轻一叹。
“那也要找!”张百仁没有问张丽华为何知道孙思邈已经练成了阳神,每个人都有属于自己的秘密。
张百仁深吸一口气,转身走入屋子里:“年依旧要过,而且过得还要很热闹。”
“唉!”张丽华轻轻一叹,缓缓抖落张百仁身上的风雪,慢慢的将张百仁拥到座椅处,端来一碗姜汤:“就算修道之人,一旦染了风寒也是大麻烦。”
张百仁摆摆手,示意张丽华断开参汤,然后闭上眼睛:“丽华,我现在很累。”
“妾身知道,既然累了,那就歇息,妾身会替你处置好所有事情的”张丽华揉了揉张百仁眉头。
外面风雪铺天盖地,张家庄园外无数流民在雪地里瑟瑟发抖。
“管家,若再不处置,这些人只怕要被活活冻死!”陆雨压低嗓子道。
张丽华眉头皱起:“庄园内皮衣之物有限,外面流民怕不是有三五万人,去哪里找这么多皮衣?”
“那怎么办?”陆雨眨了眨大眼睛。
“叫人熬姜汤,这些人能挺过去,便是福大命大,挺不过也怪不得我!”张丽华摇摇头。
其实这些人来的时候都带有家当的,棉衣被褥之类都随身携带,风雪中虽然难熬,但也冻不死。
“嗯”陆雨闻言走了下去。
张丽华背负双手转了几圈,许久后才闷闷道:“坐吃山空,这般下去可不行。”
“也不知小先生怎么想的!”张丽华挠了挠头发。
“走吧!”远处风雪中,三道人影矗立,张斐拉住了张母的手。
张母眼圈微红:“百仁从来都没有在过年的时候和我分开,即便是再远也要赶回来。”
“咱们很快就回来,别担心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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