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母妃的头疾犯了,我会亲自向陛下请求,由你为母妃整治,你可明白?”
徐太医闻言连忙道:“微臣明白,微臣必会仔细为淑女诊治,请王爷放心。”
萧衍闻声笑了笑,正在徐太医微微一怔时,却听得萧衍悠然道:“不,你不明白。”
徐太医讶异的抬头,却见眼前的萧衍笑的让人如沐春风,说出的话更是那般云淡风轻。
“治头疾最好的法子,就是永远不会醒,一个永远醒不过来的人,又怎么会被头疾折磨?”
徐太医听得此话,顿时如置身冰冷的深潭,身子都僵硬了,表情更是说不出的怪异。
而就在此时,萧衍缓缓凑过去轻声道:“徐太医,你说,是不是?”
“是,是,微臣明白。”
在萧衍温和的逼视下,徐太医连连应声。
直到萧衍转身离去,他仍旧僵硬的挪不开步子。
从前的成贵妃,如今的洛王,都让他太过害怕。
渐行渐远的萧衍此刻沐浴着温暖的阳光,心情似乎好了许多,唇角微微勾起。
想着徐太医那可怜的模样,他便不由带着几分嘲讽。
他那个所谓的母妃,早该死了,他的这条路上,不想再有人指手画脚,阻挡着他了。
一切,都该由他谋划了。
“王爷——”
听到息德的声音,萧衍微微皱眉道:“怎么。”
“今日您未向陛下说,便来探望淑女,若是陛下知道了,奴婢只怕……”
萧衍闻声唇角微微一勾,随即侧首淡淡看了一眼息德,语气一如既往地平静道:“我要的,便是父皇知道。”
息德闻言微微一愣,有些没明白其中的意思,萧衍却是已然转身去了。
父皇的多疑,萧衍太过明白了,若是为了避嫌,刻意与母妃保持距离,不闻不问,反倒会引起父皇的不喜和怀疑。
毕竟,一个因为担心受到连累,便将亲生母亲抛弃不顾的人,在旁人眼中,势必是为了利益可以抛弃一切的冷情之人。
在父皇眼中,即便母妃利用于他,可天下没有父母之不是,若是他对母妃不闻不问,便保不齐父皇会因此而远离他,甚至是产生憎恶。
这便是为什么,他回京那日连衣服都未换,风尘仆仆的向父皇求情,即便明知会有触犯盛怒的危险。
而如今,他私自来北宫探望,会更让父皇放心,让父皇觉得他的确是一个什么都不知道,只是被利用的儿子而已。
相信日后凭着这些,即便母妃有罪,父皇对他的信任不仅不会减去,反而会日渐增长。
他萧衍,从来不做无益之事。
想到这里,萧衍微微抬头,看了看灿然的阳光,眸中浮过一丝意味深长的光芒,随即缓缓朝外走去。
……
乾和宫。
殿内燃着浓郁而舒适的龙涎香,宫人们静静地在一旁侍奉着,建恒帝沉然的坐在书案后,认真的批阅着桌上堆起的票拟。
一个轻微的脚步声响起,冯维悄声走进来,一进来看到这一幕,脚下更轻了些,随后捧着一盏热茶上来,几乎没有一丝声音的替皇帝的桌前换上一盏。
就在此时,徐成君也走了进来,捧着龙涎香,亲自走到香炉前更换,冯维微微看了看,笑着走过去,以极轻的声音道:“徐姑娘,让我来吧。”
徐成君眸光一沉,抬头微笑的看向冯维,却见冯维颇为有礼的接过,伸手做着添香的事。
“有劳冯公公了。”
徐成君说完这话,便不好再留下,临走看了冯维一眼,这才走了下去,如今的她,是越来越讨厌冯维了,因为她看得出冯维对她的提防,每每有事之时,总是会不露痕迹的让她离开。
“陛下——”
随着徐成君的离去,冯维一个眼神也将其他人皆退了下去,这才走上前去。
“怎么?”
冯维微微低头道:“奴婢按陛下旨意,命人看着北宫,今日洛王殿下,去了北宫探望,约摸半个时辰。”
“他终究还是去了。”
建恒帝停下了笔,缓缓将头抬起来,抬眸看了看冯维,却是疲惫地揉了揉太阳穴。
“让奴婢替您按按?”
听到冯维体贴的询问,建恒帝合上眼靠在椅背上,点了点头。
下一刻,便感觉到那适当的力道让他轻松了许多。
去了就好,去了也让他放心。
阿衍那孩子,终究没让他失望。
否则,若是对成贵妃尚且如此,日后又岂不会为了权力对他这个父亲不利?
他实在是累了。
不想再父子相残了。
“你说,朕是不是老了。”
听到皇帝疲惫的声音,冯维笑着道:“陛下还年轻着呢。”
皇帝闻言唇角虽勾起,却是摇了摇头道:“朕如今身子可不如前了。”
冯维闻言仍旧小心地按着,语中却是平静道:“陛下这是太忧国忧民了,让太医来替陛下看看吧。”
“哎——”
建恒帝摇了摇头道:“他们又能看出什么,南宫真人,有些日子没来了。”
听到建恒帝的声音,冯维点头道:“听闻,真人出去游历了。”
建恒帝闻言点了点头道:“等等吧,等真人回来,指不定朕的身子就好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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