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人不知道的是,此时侯云平正站在他们的房前,静静地听里面两兄妹的对话,他是来找梁宜梅去陪陪他母亲的,来的时候刚好听到塞子的那部分。
此时的他就想起了他五岁的时候,十二岁的四哥捉弄他,将他引到假山上,却自己躲了起来,他一时爬不下去了,只能倔强的含着泪坐在假山上,结果四哥出来抱他下去,他明明记得男子汉大丈夫是不能哭的,可是当他被四哥温暖的抱在怀里的时候,眼泪就怎么也忍不住,四哥一下子就慌了,为了让他笑,还扮成了猴子在山上上蹦下跳的……这件事后来还常被几位哥哥拿出来打趣四哥。
……
侯老夫人很喜欢梁宜梅,就常把她拉到她的车里聊天说话,梁宜梅也欣然前往,一来是侯老夫人的那里很宽敞,而且很舒适,二来是因为侯老夫人本身就随着老侯爷走南闯北过,见识不凡,梁宜梅陪在她身边,倒是她常和她说起外面的风土人情。
侯云平常来给侯老夫人请安,一来一往,两人倒也能说上几句话,侯云平的见识更是不凡,而梁宜梅的心愿又是希望可以出去游山玩水,侯云平再给侯老夫人请安的时候留的时间就越来越长了,侯老夫人每每都是坐在一旁笑看着他们说话。
梁宜木的脸色却越发难看,他一直记着滚木儿说的话,在侯老夫人再一次来请梁宜梅的时候,梁宜木就拦住了梁宜梅,道:“……侯家毕竟是皇后的娘家,就是再大的仇说不定也有化解的一天,我们还是不要和他们走得太近了。”
“我知道”梁宜梅点头。“可是如今我们太弱了,不能自卫。这次我跟着侯老夫人一起回京。肯定会传开,到时我们就隐藏不住了,现在,侯家就是为了太子也不会置我们于不顾。既如此,不如就和侯家走得近些。”
梁宜木不相信。可也不能反驳她,只是她再去侯老夫人那里时就跟在她身边,守在侯老夫人的车外。侯云平来到时。就见梁宜木端坐在马上,绷直了腰,有些戒备的看向他。
侯云平心里苦笑,对他点了点头,就钻进了马车,没多久。梁宜梅就出来,带着帏帽。被梁宜木带上马回去。
梁宜木见梁宜梅的肩膀动了动,有些着急的低声问道:“你怎么了?有人欺负你了?”
急急回到车中,掀开她的帏帽,只见梁宜梅笑得眼睛都渗出眼泪来。
梁宜木松了一口气,就点了她的鼻子,问道:“好端端的,你笑什么?”
梁宜梅就板正了脸色认真的保证道:“大哥放心,我是不会去做别人的妾的!大哥的鞋子有些破了,我已经和侯老夫人说了,明天要留在车里帮你做鞋。”
梁宜木看着梁宜梅认真的眼睛,心里松了一口气。又嘱咐了她几句就去换班了。
梁宜梅等梁宜木一走就垮下脸来,她前世虽没谈过恋爱,可身边的人都有经验,而且通讯如此发达,理论知识一大堆,她可以察觉到她是对侯云平有好感的,但要说到恋爱还不至于,她只觉得心里闷闷的,突然之间就觉得有些累,不想再去想那些事了。
梁宜梅在车里给梁宜木做着鞋子,没几天就到了京城郊外,天色已晚,就决定再城外驻扎,明天一早再进城。
侯云平站在山坡上眼神复杂的看着山底下的帐篷,李轩然跺到他的身边,顺着他的目光看去,眉角跳了跳,似笑非笑的道:“舍不得啊?”李轩然渍渍道:“难怪都到了城外了还是要在这里驻扎一晚,害得我连夜出城……”
侯云平收回目光,平静无波的看着他“你怎么把事情弄成这样?”
李轩然风流倜傥的摇着扇子道:“这样不是很热闹吗?你看,现在谁还记得来找你麻烦?都自顾不暇了。”
侯云平的额角几不可见的抽了抽,决定不在这件事上和他纠缠了“我让你查的事怎么样了?”
李轩然收起嘻嘻哈哈的样子,合上扇子,表情严肃的道:“我查过了,当年有人给梁家娘子下了慢性毒药,有一次梁刘氏给她蒸了鸡蛋羹,只是后来那鸡蛋羹都让她的小女儿吃了,结果没多久就晕了,我查得很清楚,当初给梁宜梅治病的大夫说她是救不活了,只是没想到过了几天死的是//最快文字更新无弹窗无广告//梁家娘子,而梁宜梅却是昏迷不醒,过了几天就活过来了。”
“那些人在梁家娘子死后就在井里投了毒,不是很严重,可是长期食用,不出两年,梁家的人一定不可能还活着。”李轩然说到这里,疑惑道:“这件事情我一直很好奇,可是听说那时他们没有吃的,都是出去外面找吃的,倒可以理解他们没有毒发身亡,而且梁宜木的身上的确有毒,可是梁宜梅是怎么活下来的?”
侯云平袖子底下的手紧握,低声道:“让人出去另外找药吧,四哥带回来的那药不用找了。”
李轩然瞪大了眼睛,指着他结巴道:“你……你是说……那药……”
侯云平却像松了一口气,是四哥把他们家拖下水的,现在这样,四哥可能会欣慰些。
李轩然的眼睛瞪得更大了,嘴巴阖了阖,到底没说话,只是低垂着头,想到他昨天给皇上递上的奏折……他要是知道他对她真有这样一副心思,打死他也不敢上那道奏折!
以前他也拿两人开过玩笑,只是两人身份悬殊,他也就开开玩笑罢了!想到一早就到白云寺斋戒的赵先生,他顿时恨得牙痒痒,又上了他的当了!
李轩然心里抱怨,只是也开始想补救的方法了。
……
一大早,梁宜林就收拾好要出城接梁宜梅,只是刚走到二门,研青就从外面跑进来道:“二少爷,那位二老爷又来了。正在客厅上等着你呢。”
梁宜林的脸色难看起来“你没说我不在吗?”
研青低下头。怯怯地道:“说了。只是二老爷说您昨天向户部请了事假,就是再急的事也得等城门开了才能出去……他就是从北城门那儿过来的……”
梁宜林强压下心中的怒火,转头往客厅走去:“他还说了什么?”
研青小心的打量了一下梁宜林的神色“二老爷还说。还说,食君之禄就该忠君之事。二少爷要是没什么特别要紧的事还是不要请假了,毕竟您才到六部,又是户部左给事中的位置。免得别人说您猖狂。不将其他大人放在眼里。”
梁宜林怒极反笑“我竟不知我这位族叔还是一个勤勤恳恳的人?”
要不是郑决和尚志清劝他,第二次他就不会让他进门了。
在他还在为梁宜梅的事头疼的时候,梁鸿霁突然来拜访。
梁宜林听说是钟离梁家的人,第一感觉就是不想见。在梁宜林还幼小的时候,家族给他留下的印象都是不好的。他并不认为梁鸿霁来这里只是单纯的认亲。
郑决和尚志清等人当然也不会这么天真,只是郑决认为能帮的时候就帮一把就是了。不说本就是一个家族的人,就是陌生人,结一个善缘也是好的,更何况,梁家兄妹另开宗祠,传出去名声到底不好,要是得到本家的认可,那就可以给世人一个感觉,梁家兄妹另开宗祠,是泉州梁家的错。
而且梁鸿霁还是长辈,不管梁家兄妹认不认,世人都认定了梁鸿霁是他们的叔父,要是将人拒之门外,传出去,只怕梁家兄弟的前程也到头了,只要梁宜林在礼数上挑不出什么错来,就是梁鸿霁再心怀不轨也没用。更何况,郑决想的是要梁宜林和梁鸿霁搞好关系,以后他在前程上也有一个助力,毕竟有家族的人和没家族的人区别还是很大的。
只是梁鸿霁此人在官途上圆滑,在对待后辈时却又喜欢拿出儒家的那一副“礼义廉耻”来说教,对梁家兄妹当年敢为一点点小小的嫌隙就另立宗祠的事耿耿于怀,见到梁宜林后就是一番说教。
梁宜林记住郑决的嘱咐,一直强压着怒火,垂首听着,到最后,梁鸿霁才道出了此次来的目的,是想托郑决打听一下此次官职变动的情况或是帮忙引荐一下郑决或尚志清。
梁鸿霁打听到了梁家的事,同时也知道了他和郑决尚志清关系过密,就找上门来了。
梁宜林在心里冷笑,求到他这里来,却拿出一副长辈的样子对他呼来喝去,正当他是纸糊的了。
这几天梁宜林一直拖着,既不给他打听,也不让他见郑决。
而梁鸿霁眼看着时间一天天过去,终于忍不住就隔三差五的来梁家,梁宜林就约了郑决和尚志清去“馥雅阁”的后院,却请出五爷爷招待梁鸿霁。
梁鸿霁虽是官身,在五爷爷面前却是晚辈。五爷爷也知道梁宜林的心思,就拉了他说了一整天的话。
这两天他都不来了,没想到今天关键时候又来了!
梁宜林进到客厅,一眼就看见坐在上座的梁鸿霁,梁宜林连忙上前执子侄礼。
梁鸿霁摸了摸胡子,倒也爽快,直接问他要去干什么。
梁宜梅的事知道的人并不多,他只含糊道:“……有些担心妹妹,就想亲去接了她回家。”
梁鸿霁皱了皱眉,教训道:“这些微末小事,交给底下的人去办就是了,何必特特的去请了假?朝廷给你俸禄不是让你巴拉巴拉。”
梁鸿霁说得口干了,就拿起茶杯喝了一口,见梁宜林垂首倾听,态度还算不错,就微微点了点头,道:“既如此,你要记住了,以后不可再犯,好了,快去接了你妹妹回来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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