昭阳宫里。
吴氏一边拂着漂浮在茶汤上的茶叶,一边喝着茶,问玉簟道:“太子去见了皇上了?”
玉簟道:“是,刚刚才从勤政殿离开。”
吴氏奇道:“皇上没留他用膳?”
玉簟答道:“没有。”
吴氏不由笑了起来。
这次二皇子和太子一起去豫州巡视水利,但最终得到大臣赞赏的却是二皇子,反倒将他这个太子的风头都夺了过去。
吴氏想起来心里还是很是得意的。
太子又如何,论聪明贤能,一样比不上她的儿子。
敬儿这次立下功劳,皇上心里一定会高看他一眼吧。
不过想到二皇子自请留在豫州继续监察水利修造工程,自己还要有一段时间不能见到太子,她又有些失落起来。
虽然二皇子时常有书信寄回来,能从信中读到儿子的一二近况,但没有亲眼看到儿子,吴氏仍还是时时觉得忧心,怕宫人们伺候不好,怕他在外面受了委屈,还怕他被人陷害了。
不过敬儿说的对,吃得苦中苦,方能为人上人,为了他的前程,现在他吃的这些苦都是值得的。
而另外一边的丽和宫里。
江婕妤展开桌面上的画像,摸着画像上女子的脸,同样在问起道:“太子回来了?”
茗烟回答道:“是的。”
江婕妤问道:“怎么不见他进后宫去长坤宫给皇后请安。”
茗烟道:“太子说是累了,先回延庆宫歇息,只让人去长坤宫禀报了一声,说是明日再到长坤宫请安。”
江婕妤又问:“皇后娘娘说了什么?”
茗烟有些奇怪她的问法,但还是说了道:“皇后娘娘说知道了。”
江婕妤没有再说什么,只是继续端详着画像上的女子。
过了一会她突然将茗烟叫了过来,道:“你看看这画像上的女子,觉不觉得像是一个人?”
茗烟有些奇怪道:“这不是上次太子殿下宠幸,最后被皇后娘娘下令杖毙了的宫女吗?婕妤觉得她像谁?”
茗烟跟着江婕妤一起仔细端详着画像上的女子,左看右看,觉得是有那么几分熟悉,但又一直想不出来像谁。
她看了一会,直到她将视线对上画像上女子的眉头和眼睛,突然惊呼的捂住了嘴巴……她终于想起来这个宫女像谁了。
只是这一双眼睛并没有那一双眼睛的凌厉和气势,那一双眼睛若是看一个人的时候,通透得能让人觉得无所遁形,仿佛无论是想些什么都逃不过她的眼睛。
江婕妤微微含上了笑意。
她也是看了许久许久才看出来,这个女子像谁。原本她找人将那个宫女的画像画出来,只是想知道太子喜欢的是什么样的女人,预防她以后好在太子身边安插几个人。
后来她看出她像谁的时候,再回想太子和皇后以前的一些行为,她便看出越来越多的不对劲了。
结果真是有意思啊!
听说皇后和太子小时候就是青梅竹马的表姐弟,青梅竹马,这本来就是一个多么有意思的词,也难怪太子会对皇后起这样的心思。
那皇后呢,对太子是不是也有同样的心思?
难怪皇后能够这样完全没有私心的袒护太子。
皇上一定不知道他们之间的心思吧,倘若皇上知道他的长子与他的皇后可能有苟且,那……
江氏不由的勾唇笑了笑。
原本她与皇后也并没有什么仇怨,但是皇后过得太好了,好得让人嫉妒,好得让人想让她也掉落在地狱里。
她甚至忍不住一次的想,倘若不是林嫤做皇后,或许皇上不会冷落她至此,或许皇上会爱上她,会盛宠于她。而她的父母弟弟也不会变成如今这个境地,如果她受宠,中山侯府会捧着他们。
她将画像重新卷起来,放回画筒里,与其他的画作混在了一起。
就在这时,有宫人通传道:“婕妤,江二少夫人递牌子进宫求见。”
江二少奶奶是出身林家的林苎,你看,上天又送一个助力给她来了。
江婕妤道:“请她进来吧。”
宫人道是,然后出去了。
就在这时,两岁的五皇子牵着奶娘的手走了出来,还有些睡眼惺忪的喊了一声:“母妃。”
江婕妤走过去抱起他,道:“冶儿醒了?”
五皇子醒来有些起床气,脸上带着点愤怒的埋在江婕妤的肩膀上,并不说话。
延庆宫里。
太子靠在榻上,看着跪在地上给他脱鞋的房公公。
他的手变得比以前粗粝了许多,手指和手掌上还有细小的伤口,应该是在掖庭宫里干活干出来的。
太子皱了皱眉,问房公公道:“在掖庭宫,没有人为难你吧?”
房公公连忙道:“没,奴才在掖庭宫很好,里面的管事都很和气。娘娘虽然将奴才发配到掖庭宫干一些小活,但也并没有让人为难奴才。”
太子知道他说的是谎话,但也不揭穿。
太子突然仰着头,又问道:“房公公,你伺候孤多少年了?”
房公公一边将他的脚放到了洗脚盆里,伸手替他一边洗脚一边道:“十五年了,殿下只有两岁的时候,元后就将奴才派到殿下身边伺候,那时殿下还只是王府的世子。”
那时候元后让他一辈子照顾殿下忠心殿下,他当着元后的面发了誓说了好,然后他便一直伺候殿下到了现在,看着殿下从一个小人儿长成了一个比他还高的大人。
房公公呵呵的笑了两声,带着些怀念的味道道:“殿下小时候可调皮得很,每次奴才给小殿下洗脚的时候,殿下就喜欢用脚拍打水花,将洗脚水都溅到了奴才身上。奴才那时候也才十五岁,可搞不定殿下……”
这么多年来,他替太子殿下洗脚都已经洗成习惯了,他发现还是给殿下洗脚的时候,自己最高兴。
太子看着因为他而被发落到掖庭宫收了委屈的房公公,心里也有些愧疚,不由低着头对房公公道:“你放心,孤以后不会再让你受这样的委屈了。”
房公公不由笑着道:“当奴才的那里有什么委屈不委屈的,奴才有幸跟着殿下,一直都在享清福。奴才也没有别的要求,只要殿下好,奴才就心满意足了。”(未完待续。)
记住小说阁地址:xsggg.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