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拿着手术刀对准尸体的小腹部做横向切开，经福尔马林泡过的尸体，摸上去还是软的，操作起来不难，但是第一次动手，她难免会出现手晃和瞬间的停顿现象，但还是坚持下来了。

切开后，她又艰难地拉钩扩大手术视野，这样一来，里面的肌肉和组织瞬间就露了出来，相比外皮的暗黄，里面更偏向暗红色。

王敏对着尸体看了一会，眼眶就开始慢慢湿润，倒不是难过而是太刺激了，本来实验室就飘荡着福尔马林的味道，鼻腔已经饱受折磨，切开尸体后，那股味道更明显了，直冲她的五官神经，眼睛不受控制。

“1班班长王敏不错，已经切开了。”于成注意到这边的情况，一边说一边走了过来，“你们正好可以认真观察一下身体里的腹部器官组织……”

其他班级一听，也都赶紧开始操作起来。

于成在这边就着尸体讲解了一会，再次离开，观察着其他班级的操作情况。

“下面我来吧。”周冉冉开口了，说完就拿起手术刀在上腹部右侧肝脏的位置做了一个切开，整个过程都一气呵成，持刀的手操作起来特别灵活。

她的表现让小伙伴大吃一惊。

王敏忍不住佩服道：“冉冉，你动作好熟练。”

“对，我看着就跟于教授操作的时候差不多。”许兰也瞪着眼珠，紧紧盯着她的手。

宋小雪和张凤已经惊讶地说不话了。

于成听见了她们的声音，忍不住走了过来，看了眼周冉冉的切口，眼底有着惊讶，随即就面露惊喜，“周冉冉，再做个胃部切开。”

“好。”周冉冉直接应了，再次拿起手术刀对着左季肋区的胃部位置操作起来。

于成在一旁认真看着她的持刀方式和操作过程，眼神越来越亮，仿佛发现了一个宝贝一般。

等周冉冉停了刀，他才追问道：“你之前自己练过？”

虽然他知道这个可能性不大，但还是忍不住确认一下，毕竟她的操作真的很漂亮。

“没有，这是第一次。”周冉冉平静回着，她告诉自己这是她重生后的第一次手术切开，所以并没有说谎。

于成听了这话，差点要跳起来，这是天生做外科医生的料啊，他花了几秒时间压下心里的澎湃，盯着周冉冉开口：“你选的哪一科？”

“外科。”

“好！外科好啊。”于成拍了一下手掌，随即又意识到自己太激动了，就轻咳一声，故作淡定道：“切开的操作还不错，继续努力吧。”

“多谢于教授夸奖，我会的。”周冉冉始终面色平静无波。

于成也见怪不怪，带了他们这么久的实验课，学员们的大致性情还是了解一点的。

“嗯，你们其他人要跟着周冉冉多学习学习。”他又对着1班其他几位女学员说了一句，说完又离开了。

“冉冉，你果然厉害啊。”张凤忍不住夸着。

宋小雪也星星眼般跟着佩服道：“就是，连于教授都亲口夸你了。”

周冉冉静静地看着大家，好一会后，才轻轻开口：“没什么，天赋而已。”

小伙伴们：……

突然不想理她了。

只有林小欢心里跟明镜似的，抿着嘴望着她笑了一下，随后就第三个对尸体操作起来，她的动作和冉冉相比是差了不少，但是又比王敏要熟练一些。

“小欢，你和冉冉这样，我们压力好大啊。”王敏幽幽叹着。

“就是！”其他人纷纷附和着。

本来她们还想着冉冉的切开这么好，多少和她冷静的性格有关，可是现在小欢也这么轻易地就做到了，而且过程中她的手一点也没抖。

林小欢看着她们一脸生无可恋的神色，笑着安慰道：“其实这是我第二次做切开了，所以我不是天赋啊，你们可以放心了。”

“啊？你之前做过了？”宋小雪反应极快地追问着。

她微微点头，“对，之前暑假那次任务时，我被赶鸭子上架做了一次腹部取弹手术，所以现在再动刀也不那么怕了。”

周冉冉听了这话很震惊，小欢被老Z带走的那晚还被逼做过手术？

她看向小欢，看清她眼神后就明白了，也没再多问。

王敏接话道：“那应该是不怎么怕了，毕竟之前是活生生的战友，这次是标本尸体。”

“张医生不是在吗，他们怎么让你做手术，你之前又没做过，多吓人啊。”张凤一向心细，所以听别人说话能发现很多细节。

其他人一听觉得也是，都一脸疑惑地看着她。

林小欢眼神微闪，随即就微笑着回道：“当时情况比较特殊，张医生不在身边。”

听了她的话，又想起那次任务，小伙伴就没再多问。

“我来，我一定可以的。”宋小雪自我鼓励着，然后拿着手术刀颤颤巍巍地走向尸体……

接着她后面，张凤和许兰也都做了练习，虽然过程都是磕磕绊绊，但好歹都坚持下来了，随着一次次认真的练习，大家的切口也不那么丑了，至少不像开始那么妞歪了。

实验课结束时，于教授就说了一句话：“手术就要多练。”

因为他的这句话，接下来每周的实验课，学员们都在尸体上勤快地操刀练习着。

这一练就是两年。

两年后，军医大83级所有大队的学员都面临着为期一年的岗位实习。

“小欢，你实习单位怎么会在南城啊？”宋小雪一脸郁闷说着。

本来她还以为小欢、张凤和自己都会在独立营实习，谁知道小欢会被分到南城去了。

说起这个，林小欢自己更是无奈，“我也不知道啊，中队长说这是学校决定的，让我服从命令。”

她觉得宿舍里就自己最悲催，小雪和张凤去了心仪的隔壁，班长返回了原部队，许兰分到沙市的一个团部医院，冉冉如愿以偿地回了南城。

学校同意了大家的自主选择，唯独她被莫名其妙地分去了南城，为什么啊？

林小欢觉得自己很委屈。

周冉冉私心里却很高兴，忍不住和她说：“这样也好，我们两在一个单位实习，相互也有照应。”

“冉冉，你和我说实话，是不是你做了什么手脚？”林小欢突然一个激灵，看着她质问着。

周冉冉先是一怔，反应过来后就哭笑不得，“你是不是傻了，就算我想，学校也不会听我的，你当我是谁能影响学校的决定？”

本来她也是随口一反驳，然而话一出口，两人都愣了一下。

对了，她没有这个影响力，别人可以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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