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玉堂从屋顶上跃身而下,轻巧得有如一叶浮萍,稳稳落地之后,走至窗边,“干什么?”
云雁回笑了一下,将自己的意思说了一番,“怎样,您有意向写评论吗?”
白玉堂摸了摸下巴,想了一会儿,“听上去倒是有点儿意思。”
他向来挑剔,尤其在吃的上面,更是十分精细,但是还从未想过要将自己的感受写下来,与人知晓。但是,现在云雁回一番说道,他却有些心动了。
云雁回再接再厉,“这件事本来我想找《东京日报》的记者合伙,可是,他们都不懂吃的!我看啊,没有人比五爷更合适了,你是懂吃之人,更是好吃之人。”
白玉堂听着,心中愈发满意。
云雁回又提了提,等他们的美食杂文一出来,到时候读者好评率如何拳打社评版,脚踢连环画。
被这么一怂恿,白玉堂立时就答应了。
白玉堂本也爱四处寻些好吃的,顺便再写些杂文,只是捎带的事。而且,云雁回是东京土著,他要带路,说不定还能寻到一些隐藏美味呢。
赵允初对云雁回写杂文是支持的,但是他看云雁回要拉白玉堂入伙,便有些觉得不妙,白玉堂那张嘴,说得好听点是耿直,说得难听点就是刻毒,到时会不会得罪很多人啊?
“那你们……是不是得拟个笔名?”赵允初提议他们披马甲,如此好歹他人也恨不到本人头上。
云雁回:“说得也是!五爷主笔,您有什么想法吗?”
白玉堂眼珠子转了转,似乎真有些主意。
云雁回提前喊出来:“这名字里,可不许带上猫什么的!”
白玉堂:“……”
白玉堂气恼地道:“你什么意思?”
云雁回笑说:“没什么意思,就是您万一要管自己叫什么‘御猫他爹’什么的,我怎么有脸去见展护卫啊。”
白玉堂气咻咻地看了云雁回一眼,“你不说,我还真想不到这样下作的笔名呢!”
云雁回:“……”
他转头看了一下赵允初:“下作吗?”
赵允初看了一眼白玉堂,略带些“为难”地道:“虽不中,亦不远吧,我觉得白护卫完全有可能起这样的名字……”
白玉堂要被他两个气死了,“胡说八道,我本来只想叫‘白玉为堂猫做马’的!”
云雁回和赵允初都用不可思议的目光看着他,太无耻了——
白玉堂十分傲娇地哼了一声,“你又问我该叫什么,又限制我如何起名,那你不如自己起名,自己去写好了!”
白玉堂说着,就要拂袖而去。
云雁回好不容易捕捉一个合适的同伴,怎么肯把他放跑,伸手拽住白玉堂的袖子,“别呀五爷,猫做马就猫做马呗!”
他心中想,大不了到时候,我将黑锅甩到你白老鼠头上,叫展护卫和你理论,到底谁做马,谁骑谁去……
这时,白玉堂也在心中想,你这小子如此狡猾,到时我便在臭猫面前栽赃你,哼哼……
两个人对视一眼,都笑了起来。
“就这样吧!”白玉堂掸了掸衣袖,抬着下巴说道。
“那就请五爷多关照了。”云雁回也拱了拱手。
……
白玉堂和云雁回达成同盟协议,过了几日,云雁回果然策划了一次采风行动,带白玉堂去吃私房菜。
这私房菜是云雁回在天庆观时知悉了,是位道观观主的手艺,这道士俗家是几代的厨子,据说祖上出过御厨,到他这里,虽说做道士了,但是家传的厨艺也没丢下。
而且,道士还将自己感悟到的一些玄之又玄的东西掺进去,一个饭都能煮出五行八卦来。
云雁回以前来过,这次又带着白玉堂一同前来。因为云雁回被东京佛道两界的人士都视为自己人,所以虽然来得不多,但是观主也欣然接待,为二人做了一顿饭。
白玉堂细细品尝过之后,又与观主聊了聊,竟然还提出了两个比较有建设性的意见。
观主的厨艺是经过几代多年锤炼的,要说错漏是没有,但是白玉堂吃遍大江南北,他给的建议是一些别的菜色中所有,能够应用过来的方式。
观主是个出家人,所以也没觉得别人提意见不开心,还答应会试一试,日后再请他们吃。
接着,白玉堂和云雁回还去了一家名头很响亮的酒楼,吃酒品下酒菜。
回去之后,白玉堂果然挥笔而就,写成评论一篇。
云雁回特意要求,务必将菜色滋味描写得详细一些。拿来一看,顿时乐了。白玉堂描写的菜肴非但极为诱人,引人垂涎,他还描写了烹煮过程。
虽然不可能把人家的配方都写出来,但重点是白玉堂的文笔还真是非常的……有滋有味,写个烹煮过程,都让人觉得行云流水,有种看种田文的微妙爽感。因描写入微,在阅读时,更是随着食物渐熟,仿佛亲眼见到食材,嗅到香气。
这何止是符合云雁回的要求,简直是超出他的预期了。
“好,好!五爷真是文采斐然啊!”云雁回大夸特夸,夸得白玉堂都要不好意思了,因为他用的词实在是太肉麻,仿佛白玉堂写出了什么惊天地泣鬼神的诗篇……其实就是食评啊!
云雁回将笔捧起来,递到白玉堂手边,“五爷,劳您再打个分啊。”
白玉堂:“打分?”
“是呀,如果满分是十分,这道菜达到了多少分呢?”云雁回说道。
白玉堂细细琢磨,“如此,应当是……”
“等等!”云雁回举手,“不是分,应该是猫!”
白玉堂不懂了,“什么意思?”
云雁回笑嘻嘻地道:“我们不说多少分,我们说多少猫吧,这样比较符合五爷的笔名,也比较符合咱们神秘的格调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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