马局长来李氏集团调查时,杨东也在公司,昨晚杨东易容成马局长,让曾出群看到了自己搜集的证据,除此之外,还对曾出群说,今天李茂贤会召开记者招待会认罪,并将所有罪责推到曾出群身上。
曾出群本来不相信,自己可是李茂贤的铁杆心腹,李茂贤怎么会无缘无故出卖自己?就算出卖自己,他以为把罪责都推到自己身上,他李茂贤就能无事吗?别忘了,自己只是个经理,他才是董事长。
除非李茂贤脑抽了,否则绝不会主动在记者面前认罪。
可是现在看来,李茂贤真的打算这样做了,曾出群清楚地知道,这种事情,谁先坦白,谁承担的罪责就更少,要是李茂贤先认罪,把罪责推到自己身上,那对自己十分不利。
反之亦然,如果这时候自己先去坦白罪行,把主要责任推到李茂贤身上,那自己受到的处罚就会小得多。
昨晚马局长说得对,自己还有妻儿老小,要是拒不认罪,一头栽进去,父母妻子女儿怎么办?
想到这里,曾出群再也不能等,当记者陆续赶到李氏集团总部时,曾出群不等李茂贤到来,先抢占了主席台,拿起麦克风就开始大声说话。
“记者朋友们,李氏集团的所有同事们,全华夏人民,尹世强先生,我曾出群对不起你们,我欺骗了你们,我受人指使,泯灭良心,犯下不可饶恕的罪行。”
曾出群先声夺人,所有记者的目光都被吸引过来,摄像师照相师的镜头全部对准曾出群,李氏集团的职员管理人员都莫名其妙的看着曾出群,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
接着,在众多记者的见证下,曾出群说了与李茂贤一起犯的所有事,只是把主要责任都推给了李茂贤,并且出示了自己手上的机密资料。
李氏集团的职员们都惊呆了,特别是那些管理人员,虽然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但有一点是肯定的,李氏集团要发生地震了。
那些记者们更加惊讶,他们到这里来,本来只是想听听关于尹世强案件,受害方李氏集团的一个态度,或许就是一句话,比如“我们对此深感遗憾,但相信政府会妥善处置”什么的,根本不算重要,各家媒体派出的记者都是二线的。
可是哪里想到,正主李茂贤还没出现,曾出群就抛出了一个重磅炸弹。这难道是要为尹世强翻案的节奏。
现在在社会上,尹世强的案件基本已经一锤定音,这个时候曾出群来主动认罪翻案,必然一石激起千层浪,成为各大报社网站的头版头条。
记者们瞬间打起十二万分精神,临时组织需要问的问题,各种连珠炮的问题抛向曾出群,曾出群一一作答,照相机的闪光灯不断在曾出群拿起的文件上闪烁,摄像师拉近镜头,将文件上所有的字收入屏幕中。
当杨东到公司时,曾出群差不多已经认罪完毕,记者们一见到杨东,立刻围了上来,七嘴八舌的开始发问。
站在主席台前的曾出群,投给李茂贤一个冷笑的眼神,分明就是在说:“你要出卖我,我已经出卖了你,你来晚了,李总。”
杨东心里一笑,早就料到这个结果,出乎曾出群的预料,杨东无比配合记者的发问,根本没有为自己澄清任何事,也没把责任往曾出群身上推,而是将罪责尽可能往自己身上揽。
比如说,记者发问:“据贵公司财务经理曾出群先生所说,做空三亿资金,诬陷官员,都是你指使他做的,并且威胁不这样做就要开除他,他因为要还巨额的车贷房贷,不得已向你妥协,是这样吗?”
曾出群原本以为李茂贤会说:“这不可能,这件事我毫不知情,或许我签署了文件,但那是因为我太信任曾出群,根本没看文件内容……”诸如此类的说辞。
可是“李茂贤”却直截了当的回答:“是。”
不但曾出群大感意外,记者们也被杨东的光棍回答惊呆。
杨东回答了所有问题,承担了所有罪行,又拿出一份份机密文件,不但有源文件,还有复印件,像发传单一样,给了这些记者人手一份。
最后杨东道:“我的所有犯罪材料,已经通过网络发布在各大网站微*博,欢迎大家去关注,我现在要收拾东西去警局投案,请大家让让。”
什么情况记者都敢拦,但就是“投案”不敢拦,记者们分开一条路,目送“坦然认罪”的杨东离去,立刻拿起手机,上到微*博,杨东发的关于尹世强案件始末,以及各种电子版证据,短短时间已经被转载数万次。
……
尹冬竹和陆瑶昨夜就到了调查组办公楼,但工作人员已经下班,尹冬竹和陆瑶在附近一个通宵营业的餐厅等了一整夜,第二天一大早尹冬竹和陆瑶再次进入大楼。
尹世强的案件已经调查结束,获得了一次与家属见面的机会,除此之外,还可以请律师,为接下来的审判辩护。
当尹冬竹见到尹世强时,不过短短几天,父亲已经瘦了一圈,尹冬竹想也想得到,以尹世强的脾气,最恨的就是有人冤枉他违纪,思想顽固的他,可能会因为这个与人拼命,这次被调查,他明知道自己被李家出卖,却无法为自己辨白,那就少不得要遭罪了。
“你们有二十分钟时间。”工作人员嘱咐一句,离开了房间,留下尹世强尹冬竹还有陆瑶。
“冬竹,你去问问李茂贤李世嘉父子,我们尹家有哪里对不起他们,他们为什么要这样陷害我,他们眼里还有没有王法。”
工作人员刚一离去,尹世强就对着尹冬竹怒吼,这是他这好多天怨气的累积,声振屋瓦。
“爸爸,你现在还不懂吗?那一对畜生父子是故意的,他们本来想利用你的职位,为他们谋利,眼看这条路行不通,就勾结其他官员把你陷害了。”
尹冬竹一边哭一边道,父亲平时劳碌,本来就瘦,现在身心遭受折磨,更加不成人形,看着父亲胡子拉碴头发蓬乱的模样,尹冬竹心中痛楚难当。
“什么?他们故意陷害我?不可能吧?李茂贤和李世嘉不像这样的人啊?冬竹,会不会有人逼他们这样做?”
尹世强对李家的出卖虽然愤怒,但还是不相信李家会主动出卖他,尹世强知道夏门许多官员看不惯他,想除掉他,这些人逼李家父子出卖自己也是完全可能。
可是尹世强的话激怒了尹冬竹,尹冬竹再也忍不住,冲着父亲大喊道:“爸爸,你到现在还以为那对父子是好人吗?你知不知道李茂贤从三年前就开始算计你了,李世嘉接近我也是为了攀上你的关系?”
在尹世强惊愕的眼神中,尹冬竹把事情讲了一遍,尹世强呆坐在座位上,很难接受女儿说的话,可是这个时候,女儿又怎么可能骗自己。
尹冬竹看着失魂落魄的尹世强,咬着嘴唇道:“爸爸,我知道你对李世嘉印象很好,那次到杨东的出租屋来,你还逼着我嫁给他。要不是因为陆瑶,我在你的逼迫下,已经答应嫁给李世嘉了,你会害女儿一辈子的,你知道吗?
我知道你对杨东的印象很差,可是你知不知道,要不是杨东,女儿已经被李世嘉那个畜生**了?你知不知道,杨东为了帮女儿,现在都生死不明?”
尹冬竹说着泪水不断掉下来,她想起杨东,杨东现在生死不明,想起接下来尹世强面对的审判,已经到了这个地步,就算找最好的律师,又有何用?
更让尹冬竹伤心的是,这一切都是尹世强对李茂贤李世嘉的盲目信任造成的,落到现在这个下场,不是父亲咎由自取吗?
自己以前也对李世嘉印象那么好,甚至在父亲逼迫之后,一度动摇过信念,劝说自己,要不就嫁给李世嘉得了,要不是陆瑶打那个电话,尹冬竹都不知道自己现在会变成什么样子。
马上要落得孤苦无依的下场,难道不是自己咎由自取吗?
尹世强沉默,陆瑶站在一旁不知道说什么好,房间内只剩下尹冬竹的哭声,尹世强突然一拳头砸在桌子上:“都怪我,都怪我老眼昏花,阿雪,我对不起你,我没有照顾好咱们的女儿,差点让她嫁给一个人面兽心的畜生,我死之后,她怎么办啊。”
尹世强顿足长叹,想起当初在出租屋对尹冬竹说的那一番话,以及在医院对杨东说的那一番话,现在对比李世嘉和杨东的言行,后悔不迭,可是一切都已经来不及了,根据调查组现在的结论,自己不拿出三亿赃款,肯定判死刑。
别说尹世强拿不出三个亿,就算拿得出也不会拿,如果拿了,那岂不是证明自己真的亏空了,尹世强相信就算自己死了,总有一天会沉冤得雪。
只是现在尹世强最放心不下的就是尹冬竹,自己这个女儿从小性格偏弱,没有主见,自己死了以后,她一个弱女子可怎么办。
“爸,你现在说这些还有什么用,你赶快给我讲讲这个案件,还有什么回旋余地,我去找最好的律师帮你辩护。”尹冬竹擦干泪水,以前的事都不重要,现在尹冬竹只想保住尹世强一条命。
尹世强摇摇头,长期混迹官场,他知道,调查组目前掌握的证据,已经算是罪证确凿,现在唯一能救自己的,就只有三亿块钱,如果拿出三亿,或许可以只判无期,在监狱表现好,有生之年或许还可以出来。
但是,尹世强绝不会用三亿来买自己的命,对尹世强来说,名声比命更加重要。
死,自己是死定了,但看着面前的女儿,尹世强想到尹冬竹以后的生活,心如针扎一般,当初答应妻子阿雪好好照顾女儿,现在自己什么也没给尹冬竹留下,就留下了一个“贪官后代”的名声,自己死后有何脸面见妻子?
清清白白的死,对得起天,对得起地,就是对不起家人。尹世强心中悲切,虎目含泪,却一个字也说不出来。
二十分钟时间很快就到了,一名工作人员进来,尹世强站起身,尹冬竹再也克制不住心中的情绪,上前抱着尹世强,失声痛哭。
就在这时,外面大厅突然吵闹起来,一个中气十足的女声大喊:“萧万长呢,叫你们萧组长来见我,尹世强案件有新的进展,立刻暂停对尹世强的审查。”
工作人员带着尹世强出来,尹冬竹和陆瑶跟在后面,尹冬竹看到大厅中间站着一个穿西装的高大女子,魁梧雄壮,四五十岁的样子,满脸雀斑却不失霸气,眼神凌厉让人不敢直视,一看就是一个有不平凡过去的大人物。
尹冬竹看着女子,隐隐感觉有些熟悉,却又想不起是谁。
“雷满君,她怎么来了?”尹世强诧异道。
“雷满君……雷阿姨。”父亲一说,尹冬竹终于想起来了,雷满君不就是妈妈生前的同事,也是最好的朋友吗?和妈妈一个警队,妈妈是队长,她是副队长,在警队绰号雷疯子,男人婆,女阎王。
同时也是送给尹家别墅的那个人,尹冬竹的抚恤补贴由她一手经办。
只是很多年没联系,尹家都几乎忘了这么个人,也不知道雷满君现在是退休了,还是调到什么岗位上去了。
这么多年不见,雷满君还是和当年一样“虎虎生风”。
调查组的组长萧万长从办公室出来,看到雷满君大惊失色,连忙上前:“这不是云海市西区分局的雷局长吗?你怎么大驾光临夏门也不提前通知一声,我一定报告市长和相关领导来迎接您啊。”
萧万长此时着实受惊不小,云海作为华夏第二大都市,雷满君担任云海市西区分局局长,头衔不知比他这个组长高出多少级,却悄悄摸摸跑到夏门来,自己都不知道,恐怕不但自己不知道,夏门其他官员都不知道,雷满君这是要干嘛?
早听说这个分局长特警出身,性格火爆,可是就算你再有脾气,官再大,你云海的分局长,也管不到夏门的案件啊,听口气,难道是想插手尹世强的案件不成?那萧万长可不会答应。
“不用了,我要见尹世强。”雷满君不耐烦地道。
萧万长面色尴尬,指着刚出房门的尹世强,对雷满君道:“这就是尹世强,不过雷局长,这个案件似乎与云海方面无关吧?如果雷局长是要监督我们办案,我们欢迎,但与法规不合的事,萧万长恕难从命。”
“你以为我会插手案件?”雷满君不屑地道,正在萧万长疑惑之时,突然大吼:“老娘要插手这个案子,几天前就已经现身了,还用等到你们抓了我已故朋友的丈夫?少给老娘废话,把电视打开,随便调个播新闻的台,睁大你们的狗眼看清楚。”
萧万长汗流浃背,这个雷局长果然名副其实,性格不是一般的火爆,不过只要她不插手案件,一切都好说,萧万长连忙吩咐把大厅的电视打开,调到夏门电视台,里面正在直播新闻,仔细一看画面,竟然是与尹世强案件有关的李氏集团,财务经理曾出群正在对记者坦白罪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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