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高渐离，你干什么？你是想逼供，还是想杀人？”杨东怒声道，正要阻止高渐离和雪女攻击少司命，一个人拦在身前。

盗跖笑着对杨东道：“杨少侠不必担心，小高和雪女现在吹奏的乐曲，并不是对付隐蝠那怪物的夺命幻音，而是阳春白雪中的三月寒，如果那位姑娘真的只有纯粹的内力，是不会伤到她的。”

“那如果不是呢？”杨东问道。

“如果那位姑娘不是只有纯粹内力，那就危险了，三月寒本身不但不是一种攻击乐曲，而且是一种洗涤心灵的乐曲，探寻的是人性中最阴暗的部位，然后净化心灵。

所以这乐曲在燕国，又被称为洗魂曲。

如果听者顺着乐曲敞开心扉，那这乐曲对她有莫大好处，但如果听者试图掩饰自己的内心，那乐曲就会不断攻击，无孔不入，最后可能全身经脉爆裂而亡。

那小姑娘要是真的只有纯粹的内力，以她的修为，单纯以内力相抗，一定能挡住三月寒的攻击，但如果她有武功属性，又试图掩饰武功属性，那下场就真的很惨了。”

杨东紧紧皱眉，看过动漫，杨东当然知道这里的人就喜欢攻人先攻心，尤其是赤练雪女，更是攻心的高手，高渐离和雪女的合奏，真有盗跖说的那么厉害吗？

少司命静静的站在那里，如果只是远观，不会发现有什么异常，但是仔细看就会发现，少司命的手掌在颤抖。

内力被不断调出，阻挡三月寒的入侵，但是就好像用盾牌挡声音一般，依然没有太大作用，直到内力全部调用，三月寒的幻音依然在侵蚀她的身体，直到将她的防御一点点撕开。

脸色越来越白，杨东仿佛能听到少司命粗重的呼吸声，小腿也开始颤抖起来。

现在杨东终于直到盗跖说的是真的，少司命试图隐藏自己本身的修为，以单纯的内力抵抗幻音，根本抵挡不住，她的身体在承受折磨。

“嘭”

少司命突然单膝跪地，一手撑在地上，血液从嘴角溢出。

杨东望着少司命，心好像针扎般的疼，他此时真的好后悔，当时为什么要把少司命带进墨家机关城，虽然自己没说什么，看上去少司命也是自愿进来的，但她明明就是因为不想自己为难，才跟着自己一起进来。

自己早该知道的，她是阴阳家的少司命，进入墨家机关城对她来说，是一件多么危险的事。

可是自己当时为什么那么自私？

现在怎么办？如果少司命调用本身修为，墨家机关城不会放过自己和少司命。但就让少司命这样承受折磨吗？

“少少，你用你真实的修为吧，没有人会怪你。”杨东心里说着。

可是少司命一句话不说，依然只是用单纯的内力抵抗魔音，哪怕这样的抵抗已经变得徒劳无益。

琴箫和鸣，涤荡在整个机关堂，在上百人的目光中。少司命咬牙承受着彷如炼狱般的痛楚，视线慢慢变得模糊，抬起头，好像看到天空。

那里是漫天淡紫色的光芒，光芒中出现一张张曾经出现在少司命生命中的脸庞。

“别再逼迫自己，这是我唯一能为你做的事情了。”

“小衣，答应师父，为了全族人，你要好好活下去。”

“少少，听我的话，尽量让自己开心一点。”

“阴阳两生，万叶飞花，苦海无边，叶海无涯，这条路要用你的灵魂作为代价，你愿意吗？”

“我愿意。”

回忆的碎片不断涌入少司命大脑，头好像要被撕裂一般，与脑中的头痛相比，身体的疼痛已经微不足道。

“啊~~”

伴随沉重的呼吸声，少司命抬头发出一声惨叫，凄厉无比。

“小高。”端木蓉实在不忍看下去，向高渐离喊了一声。

高渐离没有任何表情，继续低头弹琴，雪女用眼角余光瞥了一眼，高渐离不停下，她自然也不会停下。

“蓉姑娘，看上去虽然显得有些残忍，但蓉姑娘没发现这是她自找的吗？而且老夫觉得，现在的情况，很说明问题。”徐夫子一边摸着胡须，一边沉吟道。

“可是……”端木蓉皱眉看向少司命，又看向杨东，难道高渐离说的是真的？

血液不断从少司命嘴角溢出，整个身体匍匐在地上，她快到极限了，可是依然没有用阴阳家真气。

杨东知道，就算是死，少司命也不会用出阴阳家真气，她依然在保护自己。

从相识到现在，除了第一次救自己是想问自己楚家人下落，后来给自己服用玉灵萝，在负伤的情况下从赤练手中救走自己，在自己和端木蓉都快死在白凤手上时，突然出现，还将内力输送给自己。

为了不想自己为难，一句话没说，跟着自己进入墨家机关城。

此时的她，不但是要掩藏自己的阴阳家修为，而且杨东知道少司命心里有秘密，有让她无比痛苦的回忆，现在高渐离和雪女的琴箫合奏，就是在逼她记起这些回忆。

这种痛苦杨东深有体会，就好像自己从来不愿想起那个被亲生父母追杀的雪夜一般，回忆这些，就好像是揭开刚好长出的伤疤，心中的疼痛比身体的疼痛多了一万倍不止。

这个女孩一而再再而三的救自己，为自己着想。自己为她做了什么？自己现在就眼睁睁看着她受折磨，自己到底在担心什么？

不就是死吗？

生当所恋，死有所凭，有什么好怕的？

杨东突然出手，六脉神剑六剑齐发，向号钟琴射去，高渐离一直防备着杨东，却没想到六脉神剑的剑气如此强横迅速，根本来不及将号钟琴搬走，七根琴弦应声而断。

杨东走过去，扶起少司命，将她抱入怀中。

“少少，别再折磨自己，没有人值得你这样做。”

少司命的身体很轻，她已经虚弱不堪，好像随时都要晕过去，却还是向杨东缓缓摇头，好像在说杨东不该这么做，她还能支撑下去。

杨东手掌抵在少司命背后，给少司命输送内力疗伤，眼睛盯向高渐离，冷厉的眼神，让高渐离也不禁心口一颤。

“没错，我们是阴阳家的人，你们要杀我们是吗？来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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