叛乱的军队并没有持续多长时间,在韩争皖北军反应过来之后,开始镇压,很快就被平息下去,但是在这短短的时间里,却是有许多事情可以做。
而城中这时候惊吓了大半夜的居民们,这才敢微微的打开一条门缝,冷漠的注视着街头或者街角残留的鲜血,同时,也有一些人家屋子里面传来受到惊吓,而发出的压抑的哭泣声,格外的让人心酸。
战争总是要死人,不管是对的还是错的,不管是有理或者是无理,而其中最受苦难的无非就是那些被战乱波及的池鱼罢了。
乱世百姓不如太平之犬,就是这时代中国百姓的最大悲哀!
这次行动几乎是韩争一手主导出来的,到这时候看到城中的有些凄凉酸楚的景象,心中也是有些失落,又有些说不上来的感受,然后叫来身边的卫兵,传下消息,开始对家庭受到侵害的百姓做一些力所能及的补偿,他现在唯一能做的也只有这些罢了,至于其他,韩争相信,自己会去努力争取做到更多。
天色渐渐发白,这时候压着北洋兵卒的皖北军,终于来到了陆建章所在的旅馆,而与此同时,停留在徐州一地的记者们这时候也纷纷起身,在知道今夜发生的事情之后,震惊之余,又有些慌乱,赶紧走了出来,而嗅觉灵敏的记者们,已经提前赶到了车站旅馆,也有的跟在韩争身边,记录着自己看到的一切。
而与此同时,这些记者更为关心的是另外一件事情,那就是韩争夜晚遇刺之事,到底是不是陆建章授意,或者说是不是陆建章一手主导的,毕竟派人暗杀一方大员,并因为自己这方人员接管不利,造成辫子军走脱,从而发生昨晚的血腥事件,这些都要陆建章亲自解释出来。
说的不好听的,这些记者现在就像是闻到香味的饿狼一般,对于现在国内暂时平静,而他们现在能够获得这么多的消息在惊慌的同时,依然有些暗暗的兴奋,这一趟还真是没有白来!
当被压着的北洋军和韩争皖北军一起来到车站旅馆的时候,面前的场景,却是让所有人哑口无言,吃惊不已!
只见旅馆大门已经被粗暴的打开,甚至两扇铁质的大门都似乎受到大力的推挤,而变得摇摇欲坠,门上和旁边的地下更是到处挥洒着已经变成黑紫色的鲜血,几具已经不成人形的尸体在门旁散乱的倒着,身旁有一些散落的子弹和弹夹,这一切都似乎证明了一点,这里在昨晚遭受了乱军的猛烈冲击!
记者们终于从震惊中清醒过来,根本不用想,就知道面前发生了什么,同时,他们直接就拿出自己的照相机不停的闪烁着,拍下了这里看到的一切,又期盼的看向大门里面,不知道陆建章现在又是如何了!
后面跟过来的北洋军也是满脸的难以置信,这种情形实在对人的刺激太大了些,让他们有些接受不了,原本心里虽然不服陆建章的管理,但是对方毕竟是上面派给他们的最高领导,而现在自己这些人却是让他们的最高领导弄个生死不知,这可如何交代!
这时候所有的人都紧闭着呼吸,眼睛大睁着往院子里面看去,仿佛陆建章会从里面出来一般。
韩争的面上阴沉一片,外人没有人能够看出他内心的想法。
直到过了好一会,韩争这才说了一句:“大家都跟我进去!”
安静的人潮瞬间涌动起来,北洋军的部分军官和皖北军的部分军官这才紧紧的跟着韩争向院子里走去,而韩争的卫队也迅速的接管了旅馆的防卫工作,这时候可没有人敢大意,谁会知道会不会有一些漏网之鱼,忽然来上那么一枪。
而院子中的景象更是令人吃惊,这里应该是昨晚战斗最为激烈的地方,许多散乱的步枪和子弹被丢在地上到处都是,还有一些乱军和陆建章卫队拧在一起的情形,直到死都没有放手,而更多的却是那些死去的辫子军或者是陆建章卫队身上都出都是已经凝固的枪眼!
这里的血腥气实在是太浓了些,纵使是进来的这些人都曾经历过不止一次战役,但是仍被这里的惨象震惊的有些说不出话来,更有几名军官不小心踩到一些被打断抛出肚子里的一段肠子,更猛然低头干呕了起来。
就是那些战地记者似乎都不忍心看着眼前的情形,只能是闭着眼睛胡乱的拍摄几张照片罢了。
最后众人终于在陆建章的房门旁边看到了一具已经被踩踏的面目全非的尸体,众人刚开始没有在意,但是在注意到衣服上的肩章之后,这才认出陆建章的身份,而这时候,陆建章已经早被踩的不成人形!
韩争在众人的注目之中,忽然蹲下身子,静静的看着眼前的尸体,然后叹息了一声,韩争似乎有些恍惚,晃动了一下。周围卫兵赶紧上前扶住了韩争。
韩争看着陆建章的尸首,心思复杂,自己先后击败张勋,让他早早的退出了历史舞台,现在又弄死了陆建章,自己终于从一个小小的农村少年,走到了这一步,是天意还是其他?!
旁边的北洋军看到面前的那具尸体,一时之间有些失声,待反应过来之后,全都转头看向了被卫兵扶着,脸色铁青的韩争,因为他们知道,如果不出意外,自己这些人将来就要换主子、吃皖北的军粮了。
就在这时候,周明从外面走了进来,然后在韩争耳边说了一句:“昨天逃跑报信的几人已经找到了,不过没有活下来的,大多被乱军抓住打死了。”
韩争知道对方的意思,微微有些失望,本来还想着能让那些人亲自看到乱军冲击陆建章驻地的,然后让那些人亲自证明,不过既然没有成功,韩争也就不再多想,反正少了几个人,现在看来也是没有什么影响了,这里的几乎所有人都相信陆建章的死是场意外,而且这场意外还是对方自己挑起来的就行了!
“你安排人过来把这里清理一下。”韩争对着北洋的众人看了一眼,知道现在不是说什么的时候,这才安排卫兵打扫这里的一切,至于收尾,那无非就是一些口水仗了。
十月的天气,这时候已经很冷了,而在徐州这个地方的气氛不仅仅是冷,而且是有些诡异起来,先是北方新锐反攻张勋,占领徐州,接着就是袁大总统派人接收徐州地区,而没有让人想到的是,满是野心而来的陆建章终归在十月十一日凌晨,在车站旅馆,匆匆的终结了自己的一生。
陆建章的尸体已经被重新收敛起来,被韩争派人郑重的护送到了徐州最大的院落,然后派了二三十名士兵为他守着最后下葬前的几日。
就这样,陆建章陆屠伯成了一段历史,至于后人谁还会记起这件事情,估计也只有在一些历史或者军事书上简简单单的出现几个字“一三年十月十一日凌晨,徐州发生动乱,天明时,动乱平息,人心始安......”罢了。
因为历史从来都是人创造的,而人是不会记住那些失败者的。
在第三天,事情渐渐的落下帷幕,留下来的北洋军一千人左右,是无法回到北地的,因为他们知道,一旦回去,不一定会有什么好结果,尤其是那些北洋军的军官,更是不敢回去,况且,皖北军这里的待遇实在是好了些,手下士兵们倒也没有要求离开的。
就这样,北洋军一千精锐被韩争顺利的整编到自己的皖北系统里面,同时为了安慰北洋军官的情绪,大多数人给保留了原职,当然,手下的士兵已经不再是原先的北洋军,对于这件事情,也是题中应有之义,没有人产生任何的异议。
当晚受到损害的城中居民,大多数都得到了相应的补偿,市面上要不是时不时的还有一些军人巡逻,还真的看不出来前两天这里经受了那么大的创伤,在乱世中的人,自然有比以往更加强大的生命和自愈能力,日子仍然要继续过下去。
李莹在知道韩争这边发生的事情过后,倒是匆匆忙忙的赶了过来,对于她,韩争又是内疚,又是有些心痛,自己这段时间以来不断的勾心斗角,对于李莹的关注实在是太少了些。(未完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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