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宣虽然经历过很多事,也身有超强异能,但毕竟与魏海河在一起谈话的时间极少极少,总共也才见过一两次面而已,是以觉得没什么话说。
在古代吧,魏海洪这可是一品二品的大官员,周宣这样的平民能不惊惧害怕已经是难能可贵了,更别谈能在一席吃饭喝酒了,周宣与两位老爷子在一起倒是更自然,李雷又是把他当兄弟看待,只是现在他儿子成了自己的妹夫后,这称呼才强行换了过来,周宣与他们在一起的时候,从来就不曾受到半点拘束。
这魏海河,身份高,但言行举止倒是很随和,说话也很睿智幽默,一点也没有自恃身份看轻周宣和傅远山的意思。
傅远山一开始确实是很拘谨,到后来倒是好很多了,说话也能答一两句,不过魏海河的话,傅远山能答一两句,而周宣却是不感兴趣,都是些与他生活无关的事,虽说魏海河说过不谈政事,但说不说无意之中便会扯到一丁半点。
店里上的酒也不是那种顶级的名酒,两百多一瓶的五粮液而已,不过三个人喝酒吃菜,显得还是很融洽。
“远山,目前工作上还好吧?”魏海河喝了一口酒,脸上有了些红意,显然,他的酒量并不是太好,随口问着傅远山。
傅远山一怔,随即赶紧又回答道:“还好还好,工作上都还顺利。”
“那就好,嘿嘿……”魏海河笑了笑,又说道,“从你上任后,时间虽短,但破除的旧案大案在历任之中,你都能排得上号,最近老袁调到了部里,你有没有什么想法?”
傅远山呆了呆,魏海河的话确实让他脑子没反应过来,好一阵子才想明白,他说的老袁,应该是袁则之袁局长吧?因为袁局长的调令上个星期就已经下来了,厅里三个副厅长,包括市局的几名副局长,这些人几乎都坐不住了,市局的公安局长,那可是正厅级别,一般还由政法委书记兼任,所以说,任上这个局长,那就是京城地头上的公安系统第一人,就算傅远山资历浅不能入常委,那也能助魏海河掌控公安系统了,只是这些人活动之际,唯独傅远山没事人一般。
其他两个副厅长和副局长便想更上一层楼,按照往常的情况来看,市局局长调走,接任的有一半的可能性是从副厅以及副局长和几大城区局长中提拨,在原地的比较熟悉,但京城又不比其他地方,一个如此重要的位置空出来,可不仅仅只有这几个副厅副局长候选人,可以说各股势力都会盯着这个位置,一任地方上的书记,在位上如果不把公检法,财政,纪委,组织部等等重要部门掌握到自己手中,那基本上就不能执行第一书记的权力。
周宣不是体制中的人,自然不明白这其中的道理,魏海河自任京城市委书记以来,在职中行事并不得心应手,除了纪委是他的人外,其他重要部门都不是与他走得近的人,最近老爷子倒是暗中替他发了一下力,调任了一个组织部长到京城来,这样魏海河在常委中便有了三票,比起以前,那是要好了许多,但总的来说,力量还是很薄弱。
这一次袁则之调任,作为魏海河眼中最看重的一个位置空闲了出来,自然是有很大看法了,而且各方面的势力都在蠢蠢欲动,谁都盯着这块肥肉,魏海河并没有太大把握,但这事自然也是不可不为,如果能拿下的话,那他的法码便会重了许多,一个第一书记,公安系统可以说就是左膀右臂,是不得不控制在自己手中的重要棋子,否则如何展得开手脚?
只是这人选的问题,魏海河想了很久,最后便想到了傅远山头上,如果自己选他的话,有几利,一是傅远山本身是京城副厅,由副厅提拨为正厅,顺水推舟,二是傅远山是周宣的人,那几乎就可以说是他的人,魏周别看因为魏晓雨的事现在有些僵,但魏海河明白,血浓于水,魏晓雨有身孕的事,老爷子跟他们几兄弟都清楚,而周宣又是个重情重义的人,目前并不适宜去将他逼得过份,而且现在也没有一个好的解决方法,不如放到以后再说,但就目前的情况看来,魏家和周家可以说是一家人,没什么区别,所以傅远山就更没话说,之前傅远山调任副厅,便是因为魏海河暗中助了一臂之力,否则又哪里轮得到傅远山头上?
不过要提傅远山任正厅也有几个难题,一是傅远山刚刚被提拨副厅不久,根基不牢,要说论资历,别说调外头的人进来,就是在本地提拨,另外几个人都要比他有资格,第二个难题就是,魏海河自己这方面,提这样一个重要的位置,可不是由他一个人说了算,那还得在常委会上提议,然后得在常委中以半数以上的票通过后才可以,魏海河目前在常委会上能掌控的票数还不到三分之一,所以对提任傅远山的事,并没有把握。
不过上层搏弈,放手去做虽然不一定赢,但不去做却是一定输,魏海河可是魏系中最重要的一个人,老爷子当成接班人的人选,本身自然也有极强的能力,否则就算有老爷子推手,要是他自己没有能力,那也不可能能做到这个位置。
魏海河之前在西部一个省任省委书记,在职五年,把一个穷省办得红红火火,好评如潮,所以在调任京城的时候,老爷子只使了一半力便成功了,不过京城自然也是水深火热的地方,老爷子知道魏海河虽然成功任上了京城市委书记,但成功调任并不等于胜利,并不等成功,在西部的时候,魏海河执政有为,那主要还是军政两方面得心应手,政坛上,老爷子的旧部不少,而军方,在西南任职的是李雷,西南军区的重要人员几乎都是老李的旧部,所以魏海河在职做得红火,得心应手,那主要还是没有什么阻力,一任第一书记,如果没有绝对的权力,那办任何事也不方便,这便是魏海河目前要解决的问题。
因为林岳峰的问题,一查下来,问题极是严重,魏海河便趁势发难,责成纪委插手,调查财政系统,林岳峰虽然只是京城一个城区的财政局长,但他背连着的自然大有其人,魏海河要的就是这个结果,他不想把林岳峰背后的人连根拨出,但狠狠一招袭击,对方势必舍卒保帅,最重要的人,肯定是不可能牵制出,但也能搞得对方人仰马翻,焦头烂额的。
魏海河就是要趁热打铁,一举把京城的财政大权也拿下,这件事,说起来还得全靠周宣,如果不是林国栋这花花公子对周宣老妈的动手,还没有缝插进去,只是这一石投水便惊起了千层浪,以这件事为起点,老李和老爷子同时动手发难,魏海河如果能趁乱一举拿下财政和公安的两颗棋子,那他在常委会中就有份量了,再加上组织部和纪委,再说话,也许才会真正有些市委书记的威严吧?
饭是得一口一口的吃,路也得一步一步的走,只要拿下这两个位子,以后以强食弱,那就容易得多了,关键的就是现在这一步,一步成功便即定军心,如若失败,不说他在京城的失败吧,但也可以说是他以后将会更加的举步维艰。
所以魏海河今天便把傅远山和周宣一起找来,吃顿饭再把有些话隐隐挑一些,当然以他这个位置的人,什么事都不会说得太明,不会说得太死,能不能领悟还得看傅远山自己。
不过魏海河有一些把握的是,老爷子跟他说的话,他终于明白了,周宣的能力,对他们魏家来说,当真是重如泰山一般的法码啊!
现在傅远山的提任,难点难题是有,但魏海河清楚得很,傅远山任上和提升后,办的一些案件让上层耳目一新,一开始魏海河的援手让有些人还颇有微辞,但如今那些有微辞的人都闭了嘴。
傅远山破案和清除旧案大案的能力,在历任中,挑出最杰出的官员也无人能及,即使是在全国的人才中也挑不出几个来,别人当然是以为这是傅远山自己的能力出众,但魏海河自然知道,傅远山本身能力还是极强,但绝不可能会强到现在的层度,这一切都是周宣的能力,所以说,魏海河又有极大的把握,不管在什么时候,有大功劳的人都是最好也是最有可能的提升人员,如果周宣再助傅远山破除几个特别重要的大案,其实别说是几个,在这当口,就是一个,那也够提升傅远山而做的话题了。
这也让魏海河更好更能以公正的态势来回应其他人,以能者为任,资格为次,不拘一格降人才嘛。
傅远山此刻对魏海河说的话,确实是怔了一会儿才算明白过来,明白魏海河是想提任他为公安局长,犹豫了一下才回答道:“魏书记,这事……不能说我有没有决心和能力,我说真心话,不想,那是假的,但我现在确实也没有想这事,袁局长调任后,其他几位副厅都在活动,市局的人肯定也在活动,我是半分没动,因为我明白我的资历不够,想硬上,那绝无可能,我能把那些活动的精力不如拿来多做些实事,反正也是要有人做事的,多做些事比去做那些我认为无所谓的事要好得多,我个人的观点是,从正规的途径来的,我会坦然面对,绝不会示弱能力够不够的,但要以活动得来,那我绝不伸手!”
魏海河以欣赏的眼光瞧着傅远山,手指在桌子上点了点,微笑道:“不错,你能有这样的想法,我很是赞同,我以前也是跟你一般儿的想法,年轻时冲劲大,但越到后来,碰的壁越多后,便会明白,有理想有抱负是好的,但理想和抱负绝无可能是靠热血就能换来的,你越想为老百姓做些真事实事,就越是难,所在的位置越高,就越能为老百姓办事,但想站得高,首先便得把自己练成一个百毒不侵的铁人,你明白我的意思吗?”
周宣不明白,但傅远山眼中怅然一片,倒是微微点了点头,然后说道:“魏书记,确实是,很多事,我都是心有余而力不足,体制中,不是说我想干什么就能干什么的!”
魏海河淡淡一笑,又说道:“这便是事在人为了,远山,今天在这场中,小周不是外人,我是把他当成了我亲亲的子侄一般,呵呵,又喝了些酒,所以我对你这样说吧,想为理想干一些实事,就跟着我吧,我这次是有意提你,但难度是相当的大,这我不瞒你,能不能成功,这是未知数,但有些事,却是不得不去做,等你把自己练到够强够毒,甚至到百毒不侵的时候,再来谈理想吧,现在,有没有跟我一起为老百姓做实事而努力的想法?”
周宣虽然不是体制中的人,但听了魏海河一席话,也不禁热血涌动起来,魏海河啊,真不愧是一个天生的领导人物,就是说话,那也比一般人有艺术。
傅远山脸一红,不过不是害羞,也不是害怕,而是激动,霍的一下便站了起来,呼呼的喘了几口粗气,然后才沉沉的道:“魏书记,您作主吧,我干,能不能提升,我都无所谓,只要如您所说,能真正的为老百姓做些实事,我愿跟着您干!”
魏海河呵呵一笑,伸手要去拿酒瓶,周宣眼尖,一伸手便拿了,然后站起身将三个杯子都添满了,倒了酒后,周宣才笑笑道:“二叔,你说的话真是让人热血涌动,说得我都想来做做官了,可惜我才疏学浅,做不来官!”
魏海河哈哈一笑,不知是取笑还是正经的说道:“你想要做官,那还不容易?不过是你不想做罢了,以前我倒是知道,我父亲的一个部下,在国安特勤组,曾邀请你到国安任职,你不是婉言相拒了吗,现在还来跟我说想做官!”
周宣顿时尴尬起来,那件事给魏海河一提便想起来了,以前蓝高层倒确实是邀请过他,不过自己拒绝了,还正在想着魏海河是怎么知道的,原来是老爷子的关系。
魏海河也不再提这事,笑笑着又道:“远山,合作愉快!”说着伸了出手,傅远山赶紧也伸了手与魏海河握紧了。
两人之间的话题也就在这一次握手中达成,魏海河然后摆手示意两人都坐下来,说道:“远山,提升的事,其实主要还是在你自己,如果你在这几天做出显眼让人惊讶的事,那我就能顺水推舟,事情就会容易得多!”
傅远山怔了怔,问道:“要我自己做?”心想自己能怎么做?要他去跟别的常委游说?这可不是他的长处,也不是他愿意做的事。
“这还得要小周帮忙。”魏海河指了指周宣,笑而不语。
“我?”周宣也怔了起来,自己平民一个,能帮得上什么忙?要说自己认识的人除了魏家人,就是李家人,也就这两家权力大,不过要说李家,魏海河又怎么会要自己去说?他跟李家的关系便如同一家人一般,根本用不着他去说什么。
傅远山也不明白,魏海河笑笑道:“远山,你之前升任副厅时,我虽然是暗中助了一臂之力,但主要还是靠你当时破除了一些难案大案,又成功制止了那起爆炸案,如果不是这份大大的成绩,即使我要帮忙,那也不是易事,所以我说啊……”
傅远山恍然大悟道:“哦,我明白了,魏书记,您是要小周老弟帮助我破一件极重要的大案?”
魏海河嘿嘿一笑,举起杯子道:“喝,干一杯!”
傅远山和周宣都同时松了一口气,如果是要他们去低三下四的求人,那是不愿意的事,但如果说要周宣帮助傅远山用能力破除大案,那倒不是难事,反而是傅远山最喜欢做的事。
原来魏海河是想傅远山自己从政绩入手,然后他在后边一推手,所以才说这事情还得他自己来做。
傅远山瞧了瞧周宣,把酒一口干掉,沉声道:“好,魏书记,这事不用您吩咐,平时我也是这么做的,我也跟您交个底,我做那些事,其实真正的功臣却是小周老弟,我只不过是冒了他的功而已,小周老弟又不愿出面居功,所以我才厚了脸皮挂到自己身上,不过做这些事,看到一件一件的大案破案,一件一件的冤案得以申雪,我都是真的高兴,就算提不了,我也没有半分怨言,努力做就好了!”
魏海河笑呵可的又看看周宣,说道:“小周,你的意思呢?”
周宣自然是没有半点问题,不谈他跟魏家的关系吧,就是傅远山,他也得鼎力相助,之所以与傅远山做到这般铁一样的关系,就是他之前想为自己打个硬底子,现在看来这样做是绝对有必要,不说傅远山能办多少实事,但自己家遇到林国栋这样的事,便是个极好的例子,这样的人不只是他一个,今天他搬倒了林国栋,明天还有赵国栋,周国栋,杨国栋……能把傅远山升得越高,他就越能保证自己家人的安全,魏海河他们说的是为老百姓办多点实事,但自己可就庸俗得多,讲的首先是自己家人,人不为己,天诛地灭啊!
(未完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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