商四转过身,背着手眯起眼打量过这间卧房,空气里依稀还残留着一丝丝元力波动——那是困灵锁的气息。
是谁曾经被困在这里?而且时间肯定不短,否则困灵锁的气息不可能停留那么久。
与此同时,陆知非一个人睡不着,便坐在房间门槛上,倚着门框发会儿呆。忽然一个身影在庭院中出现,陆知非还以为是商四回来了,站起来探出走廊栏杆一看,却发现是个扎着黑色长发穿着黑风衣的陌生男人。
那人抬眼看到他,冷峻漠然的面孔上没有丝毫表情,“商四不在?”
“他出去了。”陆知非保持镇静,“你是谁?”
“你有资格问么?”男人仰视着陆知非,可那神情足以把陆知非贬入尘埃,“让商四出来见我。”
陆知非的神情比他更淡漠,“哦,很抱歉我也没资格使唤他出来见你。”
男人蹙眉,“商四就是这么教你规矩的吗?没大没小。”
“书斋有书斋的规矩。”陆知非今夜心情不是很好,面对突如其来的诘责,那自然更好不了了,“我不知道他什么时候回来,如果你要等,请自便。”
语毕,陆知非转身就要回屋。可下一秒,男人的身影就出现在他面前,阻拦了他的去路,“我有很重要的事情找他,告诉我他在哪里。”
“我不知道。”陆知非倒不怕他在书斋里动手,老竹子说过,书斋有禁制,除非来人比商四厉害能一举破了禁制,否则陆知非就是安全的。而且他能自由出入,看来也是商四的朋友。然而他既不动手,也不让开,两人沉默对峙。
忽然,两声“咿呀!”打破平静。
太白太黑两个小胖子从拐角冲出,手里拿着两把袖珍小扫帚,非常英勇地冲过来挡在陆知非面前,扫帚一甩,“呔!来者何人!”
男人愣了愣,随即用一张黑脸吓得两个小胖子小腿肚打颤,“星、星君!”
星君?陆知非马上想起他在南英的口中听到过这个名字。
“嘤嘤嘤……”两个小胖子看着星君的脸,感到妖生悲惨,而就在这时,一道在平日听起来极其欠扁可今夜却尤其悦耳的声音响起,“哟,我当是谁呢?原来是星君大驾光临,百年不见,您老不去干点大事,跑我这儿来欺负弱小了?”
星君回头,就见商四站在栏杆上,背对月光面笼黑暗,于是说道:“百年不见,你还是一如既往的装模作样。”
商四咧嘴一笑,“那叫装逼。你又没睡一百年,词汇量怎么还是那么贫乏呢?”
“操。”星君低声咒骂了一句,看得陆知非莫名觉得很爽。这时商四从栏杆上跳下来,站在陆知非身前半步,余光瞥着他,“怎么还不睡?出来看星星看月亮吗?”
陆知非错了,商四的毒,是全方位无死角不分敌我的。
然后星君接着放毒,“他不是在等你吗?”
陆知非心说我哪里在等他了,可星君的语气意味深长,陆知非觉得不对劲。目光一扫,忽然看到身上穿着的这件花团锦簇装,然后再想起额头上的朱砂痣。
房子——商四的。
衣服——商四的。
朱砂痣——商四点的。
陆知非知道自己这副花枝招展的样子没什么说服力,也不想继续再接收他们妖界的毒气,冷冷说道:“你们聊,我先走了。”
然后,转身,进屋,关门,“砰!”
星君狐疑,“他是不是生气了?”
“我真的很怀疑就凭你这情商是怎么活到现在都没被人打死的?”商四说。
星君坦荡,“因为没人杀得死我。”
话音落下,星君的眸子里又浮现出一抹怒意,“你明知道南英身体不好,为什么还让他跑腿?”
商四冷眼对视,“你既然知道他身体不好,为什么还让他郁郁寡欢那么久?百年前我就警告过你,坏人姻缘天打雷劈。”
“人妖殊途,况且这是那个人自己立下的誓言,如果他连这个都不能兑现,有什么资格跟南英在一起?”
“人妖殊途就是个屁。”商四嗤笑,“那群老不死都他妈死光了,除了我,还有谁能管这破事?”
“你难道忘了瞿清衡的悲剧了吗?”星君皱眉。
商四默然,看着星君的眼神里满是悲哀,过了几秒,说:“说你傻你还真傻上了,一个男妖一个死道士,你倒是让他们生个半妖给我看看?这要是能生出来,我管你叫爹!”
星君顿时陷入了可疑的沉默,数秒后,生硬地开了另一个话题,“今天南英托我查瞿清衡,我查了查,发现了另外一个不对劲的地方。瞿清衡有个学生叫许宛灵你知道吗?她死了很多年了,可到现在都没投胎。”
“游魂?”
“不,”星君摇头,“她的魂魄失踪了,并且成功瞒过了我。如果不是查瞿清衡顺带查到她,我可能到现在都不知道。”
闻言,商四脑海中灵光一现,“我知道她这些年在哪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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