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路上,景衍兴致颇高,讲了延庆公主的许多事情,“……她才六七岁的时候就整过人,呵呵,”,又像是想到什么目光柔和的笑了起来,“有一次,父皇要考我们二哥的学问,她又不喜欢二哥在父皇面前比过我,就等我们出了书房,悄悄弄了个陷井,在我和二哥经过小花园时,二哥一脚踩了下去,我却好好儿的站在边上,当时我就纳闷了,问她,她怎么能算得出谁会踩上去,她却不屑一顾的说,她想让谁跳谁就会跳。”
慕紫清听得目瞪口呆,这小姑娘跟自己有的一拼。
“所以,她自小就有这个本事,哈哈,不过,她却是个善良的,”景衍神色黯淡下来,幽幽道:“我差点被毒死,就是她提醒我的,救了我一命,可那时候,她才五岁!”
被下毒?
慕紫清心中一紧,不由得看向景衍,他虽神色黯淡,却并没有露什么旁的表情,她说不出心里是什么滋味,没有母亲的庇护,他像野草一样在宫中长大,经历着风雨,却还有如今的性情,怕是与皇后的教导脱不了关系吧,也许皇后,是真的心疼景衍。
又听着景衍说延庆公主在五岁的时候救了他,没忍住脱口而出,“这么厉害?!”会不会跟自己情况一样?慕紫清被自己突然跳出来的念头吓了一跳。
景衍失笑,“听起来怪诞,却是事实。延庆出生不久,有一次被淳妃娘娘带去相国寺上香,那时候淳妃才刚封了贵人,有一位高僧,说延庆慧根深,有悟道天赋,请娘娘准许延庆皈依三宝。淳贵人大惊,说什么也不愿意自己唯一的女儿一生伴着青灯古佛。”
景衍顿了一下,又道:“说来也奇怪,延庆公主刚刚学会说话,就会说‘阿弥陀佛’,而且极其聪慧,过目不忘,什么都是一点就通。可在三岁那年,延庆突然得了怪病,到后来竟连路都走不了,这可急坏了父皇和淳贵人,遍访天下名医皆无计可施。”
“眼看着延庆命悬一线,有人进言,相国寺供奉的佛祖很灵验,淳贵人这才想起来高僧曾说的话,禀了父皇,忙差人请高僧,这位高僧却连面都不曾露,只给了一本《地蒇经》,要淳贵人为延庆日日诵读二十一遍,并她抄写一个月,淳贵人照做。才过了几天,延庆竟然能起得了身,这样过了一个月,延庆又活蹦乱跳,”
慕紫清恍然想起那青头大和尚的话,可那是什么意思?
眼见着慕紫清有些走神,景衍笑道:“怎么,是不是觉得这些事情神神叨叨的?”
慕紫清尴尬笑笑,“倒没有。不过,我听人说有慧根的人通常都是有福报的人。”
景衍望着她明显敷衍的回答,似笑非笑,“也许!”
说话的功夫,未羽已将另一辆马车腾挪出来,慕紫清和青萝、绿萝一起上了车,几人低调的从小路上绕行。
对面山麓中,伴随着不知名的鸟儿叫声,景衍走至一处溪水旁,远眺着青山绿树,有一部分,已被秋日渡上一层金黄,在阳光的映照下,格外鲜亮。
这样行了几日,这日午时,几人下了马车,未羽带着几个小厮在一条河旁架起了锅。
绿萝喜形于色,“小姐,不知道这河里有鱼么?”仿佛想到鱼的美味,吞咽了口水,“咱们捉了几条尝尝鲜,一定美极了!”
青萝从河边拧了帕子递给慕紫清擦了把手,这才笑道:“就你嘴馋!”
说话间绿萝早已一蹦三跳跑到河边,“哇,这河里真的有鱼啊!”
“没见过世面!”正从河边往回走的未羽听罢,嫌弃的撇撇嘴。
“你才没见过世面,”绿萝毫不客气的回了一句。
慕紫清的目光却被不远处吸引,景衍手撑着一张地图,低头认真的研究。他青衫飘逸出尘,颀长的身影,墨黑的发光泽柔亮,整个人看起来宛若神祇落入凡间。他身处幽幽山前,仿佛身前的高山深涧、山鸣谷应不过是他绝美背影的点缀。
“怎么样?”慕紫清走过去,轻声问。
景衍抬起头,笑笑,指着河道,“沿着这条河往上游走,前面会有一个小镇子,如果顺利,那天黑之前就可以到镇上,晚上在镇里借宿。”
慕紫清点点头,“那咱们得快些走,山里的天气多变。”
景衍想了想,略显愧疚,“那就得委屈你中午吃些点心干粮来填填肚子,咱们抓紧时间赶路!”
“嗯,那咱们接着走吧!”慕紫清回头吩咐绿萝和青萝准备上车,转过头来,看到景衍脸色似不太好,追问了一句,“你身体还支撑得住吧!”
景衍也吩咐未羽收拾了东西抓紧赶路,万一有雨可就糟了。回身一瞥,看到慕紫清流露出来的关切,他只觉一丝暖流到心间,笑道:“都是练武之人,这点路程算什么。”
慕紫清点点头,不再说话,走到马车前,又回头望了景衍一眼,这才上了车。
山路弯又绕,在行至天色将黑,轰隆隆已经有了雷声,外面只听景衍喊到,“已经看到村口了,务必在天黑之前赶到镇子里!”
慕紫清掀开帘子,见暮色沉沉,早已嗅到湿润的味道,但好在离村镇不远了。
几人连着赶路,虽说不是疲惫不堪,却也有些乏累,赶车的,骑马的,俱加快了步子,拼了命的往前跑。
终于到了村口,此时雨也降下来。
冒着雨,几人来到一户人家,末羽上前敲了敲门,无人应答,又敲了敲。
“滚,都给我滚——”
众人诧异,突然,一个老汉拿着棍子冲了出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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